他抱着瘫软在怀里的人,手指细细的抚摸过雄虫柔软的黑发,感受着发丝从指尖滑过的触感,享受地眯了眯眼。
偷袭者不禁摒住了呼吸,身体条件反射的颤了一下。
极大的压势铺面而来,不用战斗他也能清楚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
只需要一瞬间,他就会死。
柯蒂温暗中养的执行队副队长,对吗?至于名字......我忘了。尤温缓缓抬头,脸上扯出一丝笑意,语气很是漫不经心,完全不在意的模样。
偷袭者手指一颤,忍不住退后一步。
他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一瞬间寒意从脊背猛地窜了上来。
我好像,没什么想问你的。尤温自言自语道。
他低垂眼帘,手指摸上乔令初的脸颊,上面赫然是一条伤痕,从眼角直直划到下巴,要是再偏一点,恐怕眼睛要被戳瞎。
他抹了点伤口渗出的血迹,舔了舔,浓郁的铁锈气沾满舌尖。
不!我......我可能知道些什么!无端的阴冷和恐惧在这一瞬间直冲脑门,偷袭者想也不想的急促道,试图挽留些什么。
尤温舔了舔唇,哼笑一声,连这个小家伙都没有求饶,身为雌虫却连搏一搏的勇气都没有吗。
说着,他的指尖划到了乔令初的后颈。
低沉的声音宛若地狱的召唤,没关系,我不需要你。
话落的瞬间,偷袭者没了声音。
他的身形依然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几秒后,脖颈、腰、腿尽数出现一条血痕,血液从切口源源不断流了出来,同时,被切割的头颅从脖子上滑落,腰、腿也如此这般。
直到完整的虫一块块的砸在了地上,成了碎肉。
猩红的骨翼大张着,缓缓收了回来,在骨翼的末端,血色划过骨侧一点点滑落。
鲜血沿着缝隙慢慢深入了土壤。
尤温收回视线,将目光投向怀里的人,他搂着乔令初的腰将人的脑袋搁在自己肩头,凝视着那张被血液沾染的精致面孔,紧闭的眼眸和不安拧紧的眉头。
他伸手轻轻抚平。
转眼扫过那只用抬着机械手臂挡在他面前的胳膊,抬手将那块衣物撕开,果不其然,已经淤青一片。
尤温看了半响,却低低的轻笑出声。
他轻柔的捏着乔令初的下巴,低头在对方额头上印下一吻。
小东西......
真是特殊啊,居然会不顾安危的挡在雌虫的面前。
明明那么弱小,却把自己放在保护者的位置。
乔令初......
好有意思。
雄主!
阿格诺焦急的在林中寻找,保险起见,他们第一时间通知了最近的警戒队。
要是乔令初真的出事了,后果不堪设想,所有的雌虫难辞其咎。
就是阿格诺自己也不会原谅。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像当初所想的那样,碰到一个好的雄主,好不容易脱离了过去的日子,现在的生活他觉得很好,他不想被剥夺。
所有人分开行动,就是附近的单身雌虫也被勒令加入寻找的队伍。
半小时后,阿格诺总算察觉到了一点异样,一股浓浓的血腥气飘到了鼻尖。
他心底一紧,加快脚步拨开面前的草丛树枝跑了过去。
然而,踏到空地上时,目光怔住。
只见眼前大片的暗色血液渗入土壤,一块块的断肢肉团散落在地,浓重的腥气挥之不去。
他上前一步,觉得脚下似乎踩到什么,连忙退后,定睛一看,赫然是一团肉块。
而不远处则是一颗被砍下的脑袋,神情还残留着惊恐,一双目眦欲裂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真慢。
一道低哑的声音在黑暗中慢悠悠响起。
阿格诺一愣,倏然往声音的来源看去!
草丛边,骨瘦如材的雌虫盘膝在地,怀里半抱着一只漆黑长发的雄虫,他一手搂着雄虫,一手似乎把玩着两个方块状的东西。
在将目光转向阿格诺时,尤温将两个方块扔到了他的脚下。
这种东西就可以轻而易举的阻挡你们,看来首都的雌虫,也被娇养了啊。
开什么玩笑?雌虫被娇养?
阿格诺知道对方是在嘲讽他们弱小,但他不敢说什么,因为,乔令初在对方手上。
放心,你们的雄主没事。尤温抬脸,示意阿格诺拿起地上的东西,看看,告诉我是什么。
阿格诺紧紧的盯了他一眼,缓缓俯身将东西捡起,两个方块,一个是磁场扰乱器,可以让范围里的虫迷失方向,还有一个是麻痹烟雾。
认清后,阿格诺狠狠咬牙,他是明白了,难怪他感觉不到雄主的消失,麻痹烟雾有制造触感停留的效果,麻痹知觉的同时让虫的触感始终停留在上一刻。
所以在他察觉雄主消失时,雄主其实早已消失一段时间。
而磁场扰乱器,可以形成绝对领域,让附近受到干扰的人失去方向感,永远不会踏入这里。
可是这种东西是用于战场的,市场上也没有流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上面有虫,想杀雄主。
否则,他想不到哪些普通虫可以搞到这种东西。
尤温不置可否的轻笑一声。
他似乎不管说什么,哪怕是笑都会带点轻蔑。
那你呢,你是谁?阿格诺走近几步。
任由谁现在都会清楚眼前这只被乔令初捡到的雌虫不是普通虫,能无视扰乱器和麻痹烟的作用,甚至,轻而易举的斩杀了一名武装精良的雌虫。
从这只雌虫身上残留的装备来看,他甚至连后备手段都没用出来,就死了。
尤温没有解释,而是扔出一枚勋章。
上面是一头带翼的野兽。
阿格诺捡起一看,只觉得上面的图案异常熟悉,半响后,他惊诧道:是你们!
看来你还有印象。尤温笑笑,银色的瞳孔被黑林映照得阴森。
是是的,我阿格诺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个组织,他见过。
那已经是数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他还没成为赫衫的雌虫,为了找一个好雄主,刚毕业就去了边境星球的边境队历练。
某次根据上面指示去处理野谷的异兽,那里环境险恶,进去都废了不少功夫,更何况情报有误。
他们面对的不是普通异兽,而是异兽的头领,直接唤了异兽群对他们围攻,也在那千钧一发时,戴着这个勋章的人救下了他们。
因为从野谷回边境要数天时间,他们的装备和物资全部被异兽群冲散,还受了不清的伤。
最后那个组织的小型飞行器在旁边停留下来,虽然未给食物物资,却也保护了他们一夜,第二日凌晨救援队来之前默默离去。
阿格诺唯二有印象的,一个是救援者的队服,左臂有野兽图案,还有就是全场唯一没有动手的银发青年,从始至终都双手抱胸,气定神闲的在旁边围观,可他的身边没有一只异兽敢近身。
青年穿得不是黑灰的队服,相反是充满贵气的长袍,脸上带着一张白色镶嵌着零碎宝石的面具。
您当时......也在?阿格诺陡然想到尤温刚才所说的话,连忙道。
是又如何。尤温摸了摸肩头的脑袋,顺了顺乔令初的发丝。
阿格诺有些沉默,既然是当初救他的人,如今又救下了雄主,对他们应该没有威胁,当年被那个组织的人所救,他们的强大深入人心,仅那一次,他也决定潜心训练,希望有一天能跟那些人比肩。
可惜,他不仅没有变强,反倒失去了虫翼,成了半废的雌虫。
您隐瞒身份过来,是为了什么吗?阿格诺试探的问道,说到底,对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但乔令初是他的雄主,若是两人为敌,他恐怕会陷入两难。
尤温没说话。
阿格诺动了动喉口,低声说道:您救过我的命,在一定范围里我不会干涉您,但请不要伤害他,他......他跟那些雄虫不一样,他很好......
很好?尤温道,雄虫协会议员之一柯蒂温,你觉得如何。
突然提起这个人,阿格诺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被提起肯定是有用意。
他琢磨了一下,客观小心的回道:外界传闻他心善温和,对每一只虫都很有礼,且经常会为雌虫打辩护,很受雌虫欢迎。
尤温听此,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
接着便是无尽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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