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疏眼睁睁地瞧着曹帅进进出出,而巫师瘦削颀长的身子就如山一般挡在她的面前。
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巫师把她绑地严严实实,别说扒马甲了,现在只怕巫师要把她吃得连渣都不剩。
成亲的时间仍然不变,巫师望着愁眉苦脸的阮疏,道:我先去外面瞧瞧情况,你最好不要想逃。
语毕,阮疏就又被留在了帐篷里。
阮疏:
所以她的命运就是从一个帐篷往另一个帐篷转移吗?
背部突然有了某物蜿蜒爬动的错觉,直到那感觉突破了衣物的桎梏,绵延到她的颈肉上,带起一股让尾椎都战栗的凉意,阮疏才终于欣喜地低语道:牡丹,是你吗?
不是我,还能是那只蠢猫吗?
青蛇翻着人性化的白眼,她吐出口灵气,阮疏的身形随之变小,还未等阮疏兴奋,就见那紧紧束缚着阮疏的锁仙绳也跟着阮疏的身形变化一起,缓慢变细。
牡丹的竖瞳都因此而化为了呆滞的圆瞳,而阮疏看着原本凶兽气息十足的牡丹,歪头点脑袋的模样,不免好气又好笑。
这要怎么办?阮疏话音刚落,就察觉到自己身形缩小的速度快于绳子收缩的速度,她脑筋一转,道:牡丹,你的灵气能不能让我缩小的速度变快些?
牡丹吐了吐殷红的蛇信,领会了阮疏的意思,立即又吐了口灵气,阮疏乘着自己迅速缩小的身形,赶紧往前窜去,并将被子裹好塞入锁仙绳收紧的区域。
得救了。阮疏和牡丹不约而同长吁一口气。
还未等气喘匀,关了许久的帘再度被掀开,曹帅诧异地盯着插腰站在床上的阮疏,两人大眼瞪小眼,直到牡丹的蛇尾狠狠拍在了阮疏的脸上。
火辣辣的触感才使得宕机的大脑重新运转,阮疏当机立断地抛下矜持,撒开脚丫子往外跑,但曹帅速度更快,她一个擒拿就把阮疏这只无头苍蝇扛在了肩膀上。
朝廷的正规军入侵,约莫五千人,全是铁骑。曹帅的语调很沉,不容置喙道:等会出去,紧紧跟着巫师,不允许离开巫师的视线,否则,谁也保不了你。
阮疏正龇牙,准备在对方裸露出来的软肉上狠狠咬上一口,闻言也只得松弛了蠢蠢欲动的咬合肌肉。
行吧,生死存亡的关头也就不给你们制造困难了。
那可不可以带上我的猫和我一起去?
阮疏从曹帅的脊背上翻下,从容地抱起倒得四仰八叉,企图装死的黄华。
曹帅愣了愣,似没想到阮疏就连逃命都要带上猫,她点了点头,道:走吧。
燃起的篝火熄灭,只余下各种树木的残骸,士兵们踩着战马,兵分两路,一路送运送物资的队伍离开,另一只全副武装,只等敌军来袭,拖延时间。
曹帅收起了长鞭,选择了造型丑陋,却更加实用的狼牙棒,这个时期的打造工艺粗糙,但狼牙棒的制造方式却很简单,阮疏瞧着狼牙棒上不规则的尖锐棱角,吞咽了下口水,这可是大杀器啊。
挺丑是不是,但有用就行,巫师设计的,不错吧?曹帅挑了挑眉毛,随后就将目光放在了更远的地方,而李夏礼也骑着枣红色的战马从远方而来,一路风驰电掣。
人数不多,行进速度略慢,重型装备。李夏礼的面具下,一双眼布满了蛛网肆虐的红血丝,两人点了点头便擦身而过,须臾,曹帅喊了一声:夏礼,带这小姑娘去巫师那里。
李夏礼闻言驾马过来,阮疏也不含糊,直接翻身上了枣红色的战马。
下盘挺稳,抓好了。李夏礼给出一句评价,就不再废话,挥鞭狂奔起来。
不远处,巫师和红莲的贵族们聚集在一处,商量着对策。
避其锋芒,对方是有备而来。
纵然接二连三的情报带来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但巫师的语调很平淡和平常无异。
那怎么能行,他既然有备而来,怎么会怕我们,不如让小儿做先锋,打他个屁滚尿流!有着一嘴络腮胡的大汉猛然拍了下桌子,实木桌竟然被其拍出了条裂缝。
五官平平而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阴鸷地望了络腮胡大汉一眼,他冷哼一声道:你是想给你儿子增加威信吧,搞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巫师的手顿了顿,道:现在不是闹内讧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想单机,救命!
然后狼牙棒我看明朝那些年照搬的,历史里有。
第38章戏精在沙漠
巫师在红莲是说一不二的,即使有争执,两人也不约而同的停下,等待巫师最终的定夺。
李夏礼充当前锋,堵住朝廷的来袭,但是不需要正面迎敌,在保证最小伤亡的同时,诱导敌军避开绿洲后部的戈壁,并借机迅速离开,我们的目的是进行安全的转移。
巫师的手指在酒樽中点了点,酒水顺着手指下滑,落到了桌上地图的戈壁。
另一边,阮疏抱着李夏礼的腰,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顺着喉咙眼呕出来,她的五指因疼痛,陷入了李夏礼的腰部。
瘙痒从腰部传到了大脑,李夏礼抿了抿唇,面具下的脸露出了纠结的神色,手下却不自觉地降低了挥鞭的频率。
阮疏好受了些,而黄华和牡丹则兀自牢牢地窝在了她的心口处。
一路颠沛到了巫师和贵族所在的地区,阮疏踉跄着,和李夏礼进入了帐篷。
络腮胡的大汉一瞅到李夏礼,那双眼就带上了几分慈父的骄傲,但视线挪到阮疏的身上时,则不免有些迟疑,他还未在红莲遇见过如此姝丽的小辈,儿子护送对方到营帐里,是要求亲吗?
巫师,姑娘已经带回来了。李夏礼报告着,忽视掉来自老爹的灼热视线。
他爹想要儿媳妇不是一两日的事了,而他也不是没想过找一个回家应付下,但红莲中的女子要么彪悍过头、要么就唯唯诺诺,很难找到个看得顺眼的,这难得找到个凑合的,又是巫师心心念念的神女,所以他继续单身,也是没办法的事。
巫师闻言,眼睫颤了颤,他走得看似不疾不徐,实则几息之间,就走到李夏礼面前,接过因颠簸而面色惨白的阮疏。
阮疏此时已经顾不得巫师到底是谁,她的脚下虚浮,如坠云端。
想来李夏礼的骑术精湛,已经是她不能接受的了。
巫师低头望着乖乖呆在怀里的阮疏,嘴角牵起一抹笑,待再次抬首的时候,又是那副古井无波的面貌,他三言两语地嘱咐了李夏礼,就抬步朝外走去。
众贵族面面相觑,虽然不解,却也不愿过多置喙,毕竟,巫师的手段,他们再清楚不过。
但大腹便便的男人,却不忿道:不过是个军师,却如此在乎儿女情长,男人顿了顿,见没人附和,不免有些恼羞成怒道:也就你们红莲还给予他如此多的特权,也不怕哪天栽了跟头!
慎言,殿下。李夏礼戴着红面獠牙的面具,如鹰隼般的瞳孔紧紧锁定在了男人的脸上,那张平平无奇的扭曲面庞,看得李夏礼直作呕:殿下不是才加入红莲吗,不要骂人骂到自己身上,记得入乡随俗,不要对红莲的军师指手画脚。
李夏礼说完,也不顾对方清白交加的面孔,径直朝外走去。
就是为了保护这些前朝的家伙,才被朝廷盯上,若不是看他们有三分用处,早就将这家伙丢出去喂那群朝廷的疯狗。
阮疏看了眼大刀阔斧往前冲的李夏礼,随即由着巫师半拥着自己走出营帐。
鞋弄脏了。巫师低头,意味不明地瞄了眼沾染了些许灰尘的绣鞋,如同丧失主人宠爱的奶狗,耷拉下了求宠的双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