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疏的身体,因为经历过多次机缘巧合下的洗筋伐髓,如今已然能凝眸看清百米外的爬虫,所以她自然也能发觉到巫师的脚和原先的不同。
但她能注意到,不代表和巫师初次见面的霍绍光能发现这一点。
看起来,你很擅长用箭?霍绍光寒暄似的,拖着砍刀靠近巫师,猩红色的双眸惬意地眯成了一条缝,随即迅猛地挥出砍刀。
砰
砍刀被弓格挡,两人均拼尽全力,而霍绍光这个时候才看清那双洋溢着澎湃战欲的双眼。
明亮、干净而又热血稚嫩。
这不是一张阴谋家和谋士该有的脸。
霍绍光轻啧一声,果不其然,发现原本匍匐在地,进行埋伏的士兵遇到了突袭,突袭他们的队伍,赤膊上阵,身上以红莲花纹作为纹饰,他们的咬着利刃,毫不犹豫的从沙土中窜出,如同凭空出现的蚯蚓,缠绕在朝廷所属的士兵身上。
那么,你是谁呢?霍绍光的脸色黑得几乎能凝结出浓墨,他当机立断地舍弃砍刀,狠狠攻击男人的双膝,身形敏捷的男人几乎是同时间躲过了他的攻击。
只是速度过慢,猝不及防地被男人揭开了裹在身上的黑色斗篷。
诶?这不是抓住我们的那个戴面具的小伙子吗?黄华的猫头疑惑地歪了歪,他瞧了眼顿了顿后又陷入缠斗的两人,又回头望了眼容貌姣好的阮疏。
阮疏呆了呆,他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和曹帅绑在一起的男人。
死鱼脸下,浅灰色的瞳孔在夜景中并不怎么突出。
惊了。
这简直就是神算啊!不仅如此,居然真的有以假乱真的换装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偷师,有句话说得好,技多不压身,学会后,未来的奥斯卡服化道必须有她的姓名。
纵然脑海里吐槽声不断,但阮疏还是为巫师的行为捏了把汗。
如果霍绍光只是想要清剿红莲,那作为前锋和将军的李夏礼和曹帅定是首当其冲,而假扮李夏礼的巫师,很有可能就成了一具顶着他人面孔的尸体了。
很勇。
而很勇的巫师,手掌奇异地扭动了下,原本捆得严实的绳结竟然松散开来,而周遭的士兵怔了怔,随即举起兵器朝着巫师冲了过来。
下一瞬,一道长鞭便裹挟着骇然之势,朝着一群士兵的腰部击去。
曹帅从贴身的衣物中取出长鞭,也不在乎那些绑架了不少女子的繁文缛节,她出手干脆利落,将巫师护得滴水不漏。
怎么,就这水平?纵然寡不敌众,曹帅也能兀自笑得欢快,她看着前赴后继的狰狞面孔,心里有着扭曲的快感,她手下有不少士兵都折在了这群自诩天子之师的蠢货手里。
她哪里能甘心。
霍绍光笑了笑,他的口微微鼓动,诡异而又悚然的音乐从他的喉间溢出,平静的戈壁突然狂风大作。
这不是人类吗?怎么会音修那一套,而且这修为,绝对不低!黄华猝不及防被风从阮疏的怀里挂落,他伸出指甲,插入碎石中,保持着身形,而阮疏也好不到哪去,她紧紧贴在地面上,双手插入巨石的缝隙里。
然而风就和长了眼睛一样,使劲将阮疏掀了起来。
喉头涌起血腥的猩甜。
疼死了,阮疏心里叫嚷着,终究再也抓不住,被风吹了下去。
牡丹发出一声嘶叫,沙尘大作,土黄色的蟒不知从哪里窜出,直接接过阮疏,阮疏的背脊落在蟒身上。
胸腔撕裂了一般,阮疏勉强睁开被迷了的眼,只见那些赤膊持刀的人加入了战局,双方竟然也拼了个平分秋色。
所以,这风没有对战局有什么决定性的影响,只是把作为漏网之鱼的她吹了下来,还真是好样的。
连滚带爬从蟒上滑下,阮疏接过抓着蛇尾落地的黄华和附在黄华脖颈处的牡丹,朝着巨蟒道谢,巨蟒土黄色的眼眨了眨,竟然让阮疏看出了两三分憨厚来。
好啦好啦,别碍眼了,你走呗。牡丹的蛇尾矜持地在黄华的皮毛上拍打着。
阮疏谢了蛇孙,四舍五入就是夸了她,她就勉为其难给这个蛇孙一个好脸色看看吧。
这风也太怪异了吧,我们为何不让那蟒载着我们一起跑了算了?黄华嫌弃地举着自己灰扑扑的猫爪,发问道。
蛇孙要去照顾小蛇,能来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是雌的?
得到了牡丹的肯定,阮疏抽了抽嘴角,一时间无语,那么威风凛凛一条蟒,没想到啊。
另一边,原本属于弱势一方的红莲竟然有了反攻的架势,但是奇怪的是,他们逐渐形成了一个以巫师为中心的圆圈,而他们的双眸中也渐渐浮现出了以瞳孔为花朵中央的红莲来。
而召唤出罡风的霍绍光,呕出了一口血,他冷眼瞧着对方,跨过被他殴打到丧失行动能力的李夏礼,对方纵然奄奄一息,却还是死死拽住他的脚踝,就像是泥沼,拖着他往死亡的方向下坠。
作者有话要说:
大后天解决这块地图吧
第42章戏精在沙漠
你很顽强,如果你是我的部下,那我可能会重用你。霍绍光挑了挑眉,脚下却用力摆脱了李夏礼的桎梏,攥紧砍刀朝着巫师的方向走去。
李夏礼抬头,他的眉骨上被划了一道伤痕,鲜血淋漓。
眼皮很重,浑身都被碾碎了一样,精神也疲惫至极。
忽然一道暖流从手腕传到四肢百骸,他的灵台都甚至清明了一瞬,恍惚着抬头,只见到一张玫瑰般的脸。
是你啊?
李夏礼说完,就彻底闭上了眼睛,只是等待他的不是死亡,而是一场酣睡。
唔,操控很准确,这小子的命算是保住了。黄华摇着尾巴,评价道,而被他称赞的阮疏,鼻尖微微渗出些许汗水,因为能够调用的灵力不多,她这番算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我总觉得这些人眼里的红莲不大对劲,黄华你不觉得很眼熟吗?牡丹缠在黄华的皮毛上,伸出殷红的蛇信,你看周围那群人,比我当野兽那会儿还粗鲁。
阮疏也不得不认同牡丹的说法。
眼中盛开了红莲的人,如同丧失理智的野兽,只是本能地去撕咬瞳孔中没有莲花的人,而红莲盛开的越彻底,他们的动作就越疯狂。
没有多少人能够战胜毫无理智的野兽。
身穿重型铠甲的士兵也不停地后退,但原本由巫师保护的部分贵族,也开始惊叫乱窜,霍绍光不过目光一扫,就瞧见了挺着肚子,颤若筛糠的男人。
这男人恰恰就是当初在帐篷里,反对李夏礼当先锋的那位,此时早就没有了丁点儿气势,只剩下懦弱。
他想要逃离战场,只是还没有等到松一口气,一柄砍刀就剖开了他油腻腻的脂肪层。
意兴阑珊下,霍绍光擦了擦刀,前朝余孽实在是不足看,如果不是担心红莲辖制这蠢货,号令边疆潜藏的前朝忠臣,他甚至连刀都不想拔。
现在剩下的就是巫师和他的忠诚的狗了。
看着被层层保护的巫师,霍绍光将就着用衣袖擦着砍刀。
他虽然会些操纵声音的术法,但那都是母亲传给自己的禁术,每月的使用次数都有限制,他没有巫师操纵巫术的能力,而他的那些骑兵,数量也正在不断锐减,他有什么办法呢?
怎么破局呢?
他的视线流转。
呀,那怎么有只小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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