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稚不回话,琳达继续道:为了不输给于澄远,你那天亲自给你老公打了电话。
不可能。
宋稚宁可跪在于澄远的面前叫爸爸,也不会给严淮打电话。
至于请严淮一起参加婚恋综艺?除非让他去死。
就知道你不认,还好我录了视频。隔着电话,宋稚听到按键的声音,喏,发给你了,慢慢欣赏。
琳达不冷不热加一句:啧,特刺激!
宋稚点开视频,画面中的他还染着两个月前的银灰色头发。他坐在酒吧卡间内,周围是嘈杂的背景音,即便环境昏暗,也挡不住他因醉酒而发红的脸。
视频画面里的他掏出手机,对着摄像头说:你等着,我现在就把他叫回来,一起干翻那个王八蛋!
醉酒的宋稚并未翻通讯录,一边说一边按动键盘。滚瓜烂熟的十一个数字,确实是严淮的号码。
视频外的宋稚指节绷得苍白,他躬坐在床边,屏住呼吸。
视频中出现严淮的声音,带着勾他魂魄的语调,喂。
下一秒,手机被疯狂甩出,直到金属边缘滑至墙角,磕出清脆声响,耳边黏腻撒娇的尾音还没结束。
视频中的宋稚,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喊:老公~~
第2章社死
宋稚裹住被子蜷进床里,尴尬发麻的感觉从脚尖蔓延至头发丝,可手机上的视频仍在播放。
喝酒了?严淮沉默数秒才回复他。
不可以喝吗?宋稚话语间装满恣意妄为的委屈。
可以,但不能多,对身体不好。宋稚可以听清,对方沿着扬声器发出的平缓呼吸声,往复两个来回后,严淮继续道:没办法在你身边,要学会照顾自己。
嗯,全都听你的。宋稚答应得干脆利落。
真乖。
宋稚脊背冰凉,全身发抖,牙齿紧咬指节,折磨到近乎死亡。
严淮疯了吗?明知道他喝醉了胡言乱语,为什么不挂他电话,为什么跟他聊?还要说些耐人寻味的话。
视频中的声音仍在继续。
突然给我打电话,有事么?
没事就不能打给你吗?宋稚可怜兮兮。
严淮深沉的嗓音轻笑两声,温柔道:可以。
在宋稚眼里,那笑声是赤.裸裸的嘲讽。
所以,到底怎么了?
唔就是,电视台邀请我参加婚恋综艺,老公你能陪我去吗?宋稚楚楚可怜,不可以拒绝我。
好,我会提前赶回去。
我等你回来,最爱老公了!
宋稚甚至能听到,自己隔着空气传来的飞吻声。他一哆嗦,被子裹得更紧,严淮哥哥送的兔子仿佛都在床头嘲笑他。
你经纪人在旁边么?把电话给她。
声音录到这里已经结束,可此时的宋稚,只求早日结束生命。
哐哐哐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差点把宋稚送走。
小宋先生,严先生叫您下楼吃饭。是兰姨的声音。
一整天,宋稚被折磨得外焦里嫩,他从被子里钻出半个头,来了,马上下去。
宋稚从床上起来,特意换了一件挂烫平整的衣服,可来到镜子前时,他只想写遗书。
他捂住脸没眼看,刚才就这样站在严淮哥哥面前?宋稚抓了两把乱成鸡窝的绿毛,自己为什么要想不开,染这么丑陋的颜色?疯了吗?
严淮哥哥从来不染发,也一定不喜欢染头发的人。
*
宋稚推开门缝,沿着黑色镂空螺纹栅栏往下看,刚好能瞟到坐在餐桌前,翻看报纸的严淮。
他深吸一口气,反正脸都丢尽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宋稚蹑手蹑脚下楼,恰巧和严淮视线相接。
后者的眼神停在他挂着水滴的短发上。
不喜欢绿色了?严淮挑了下眉。
十分钟前,宋稚用脱色膏把头发搞回了原本的颜色。他染发使用的是一次性试剂,脱色也相对方便。
宋稚摇了摇头,本来也不喜欢。
吃饭吧。
宋稚点头,拉开凳子,坐在距离严淮最远的对角。
那么远怎么夹菜?
矩形八人餐桌,为了方便,兰姨会将菜集中摆在一侧。
哦。宋稚乖乖站起,挑选了一个方便夹到菜,却与严淮相对远的位置。
我看你早饭和午饭都没吃。严淮不凶,可仍带着点质问的口气。
宋稚挖了一口米饭,嗯。
零食我让兰姨收了,最近不许吃。
哦。弄脏地毯的报应,宋稚认栽。
不高兴了?
宋稚余光瞟到严淮停下的筷子,对方正向他这边看。
他心虚,慌忙摇头,嘴里的米饭也跟着发苦。
三餐正常后才能吃零食。严淮视线飘向他纤瘦的手腕,要多吃正餐才能胖点。
宋稚点头,拼命巴拉碗里的米饭。
两个人离得远,严淮见他只知道闷头吃米饭,菜却一口未碰。
他移动位置,坐在稍微靠近宋稚的区域给他夹菜。
严淮一个劲夹,宋稚就一声不吭闷头吃,直到对方阻止,宋稚才停止吃第四碗。
宋稚干净的饭碗里找不到一颗饭粒,他放下碗筷,双手背在身后,坐得笔直,我、我吃完了。
嗯。
宋稚站起,轻轻挪动凳子,不敢制造出一丁点噪音,僵直身体像个机器人似的,机械性地转身往楼上走。
等等。身后的严淮叫住他。
宋稚杵在原地,高速运转大脑反思又做错了什么。
直到手心多出一张纸巾,鼻尖被柔软的触感碰上一瞬,严淮的声音才越过空气传来。
擦干净。
宋稚忙蹭一把,原本干净的纸巾上留下一小块擦拭过的痕迹。
他被人像纸巾般扭成一团,也顾不上其他,拔腿往楼上跑。反锁房门,懊恼地闷进被子里。
吃饭居然能吃到鼻子,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
严淮的眼神在空荡荡的三楼走廊稍留片刻,才缓慢收回目光,停在指肚的红色番茄酱汁上。
他抽出纸,轻轻擦掉上面的痕迹,夹取一块相同的菜放进嘴里。
*
连续吃掉三大碗米饭的后果是,回房间休息半小时后,宋稚还是撑得难受。他揉着肚子瘫坐在椅子上,为什么他连吃饭都没个数?
自讨苦吃。
宋稚想去外面运动消化,又担心现在出去会碰到严淮,万一让严淮哥哥知道他是吃多了才这样,脸往哪放。
还好卧室宽敞,宋稚起初是在房间里转圈散步,后来干脆做高抬腿和弹起跳,但实在吃得太饱,折腾半天还是没能缓解。
房间的门被人敲响,兰姨每晚要给他送完热牛奶才能离开,据说是严淮的意思,宋稚气喘吁吁去开门。
可出现在门口的,并非兰姨。
严淮手上拎着一块纯色毛巾,发梢的水滴顺着耳根滑落至肩膀,空气中弥漫着沐浴液和洗发水的混合香气。
宋稚的视线全停在严淮光裸的上半身。
他屏住呼吸,急忙捂上眼。
非礼勿视!
你遮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哦。宋稚放下双手,瞪大眼直愣愣地盯着。
是他让我看的,才不是我自己想看。
如果消化不了,就去外面跑步或健身室,不要在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