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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免费阅读-光与晨歌(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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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霆说:没办法,雨太大,山体塌方了,到处都是石头。这会儿还小了些,不然根本不让车走。

还是咱窈姐会算计,正好赶在出任务前请了年假,这会儿指不定在哪儿潇洒快活呢。岑泽霖抓着扶手感叹。

还有老徐,赶在这之前去修行。后座的何晓简直困得睁不开眼,顶着很明显刚从被窝里钻出来没来得及打理的鸡窝头,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行行好吧,我刚睡着不到一个小时。

所以到底出什么事了?宣霆问道:老大只说处里集合,然后让我们上车出发去松平,莫非真的被檀组长说中了?那里最近非常不太平?

岑泽霖说:也就今天正好下暴雨,把松平县的河堤给冲垮了,有人路过时发现,被冲垮的河堤上到处都是尸体,有的已经腐烂了,还有的刚死没多久。吓得屁滚尿流赶紧打电话报了案,县里的警察哪里见过这么大阵仗,就报给市里了。

然后呢?何晓继续问。

市局的到现场一看,这些尸体都被人掏空了心脏,直接掏的,可不是用什么刀划开胸口取的,哪里是人能干出来的。岑泽霖说到这里,表情中流露出几分不忍:然后就转到咱们这儿了。

跟在宣霆后面的那辆车里,姚沛舟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把盖在时煊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即使这一路颠簸,这人也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原本他是打算让人就在家里休息的,可这人非要跟着来,说什么想见见世面。凶案现场,还不知道危不危险,哪里来的什么世面。

但就是没办法拒绝对方的请求,尤其是当那人用可怜巴巴的目光注视着他的时候。

下着暴雨的天,本就比平时要亮的晚一些。到了六点多还是一副灰蒙蒙的样子,叫人提不起劲来。费景行昨晚睡得很不安稳,他做了整整一晚上的梦,把自己折腾着从古代到民国穿越了一遍,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睡前看的那个电视剧的影响。

梦里,他一身天青色长衫,手执狼毫,置身于湖畔水榭,望向这片烟雨朦胧,远远瞥见一抹修长高挑的影。那人撑着油纸伞,长发如瀑,一步步踩在铺了碎石子的小路上,朝他走来。

烟雾茫茫,看不清那人的五官。

羲和,你怎么还在这里?父皇叫你去书房,同他议事呢。不远处,一袭华服的女子款款走近,身后跟着两名侍女,一个替她撑伞,另一个搀着她的手腕。

雍容华贵,仪态端庄。

费景行回过头,见她冲自己而来,心头满是疑惑。羲和?是在叫他吗?他愣在原地,还没问出口就被女子轻轻拽了一把,拉着他往长廊那头走。

你呀,莫要再惹他生气了,边关战事吃紧,他正焦头烂额呢。女子一边念叨一边与他十指相扣,侧目看他,眉眼带笑:白相与夫人也来了宫里,稍后我带着阿楹先过去,你与父皇商议完后再来,我们等你一同用膳。

费景行愣了愣神,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又总觉得这一幕异常熟悉。他就顺着她指引的方向往前走,在踏上长廊时一回头,发现那撑着油纸伞的身影早已不见踪迹。

而后画面一转,是一片歌舞升平。美人身穿红色旗袍,巧笑倩兮。举着酒杯朝他走来,他还没开口,就见她穿过自己直直朝另一头而去,带起一阵玫瑰味的香风。

周老板,好久不见呀,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呀?她搭着男人的肩膀,笑容明媚。

男人笑了一声,拍了拍她纤细的腰肢,暧昧地压低了声音,道:这不是想你嘛,我们米高梅头牌莺时小姐风姿绰约,有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住。

费景行觉得那男人的手碍眼得很,一股不可名状的情绪在他胸口蔓延开来,酸涩又愤怒。他拼了命地想要往那头去,身体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可那旗袍美人却挽着男人的手越走越远,消失在这灯红酒绿的尽头。

他拔腿去追,却重重地跌倒在地,摔晕了过去,随后他就醒了。

呼费景行仰头呼出一口气,揉了揉头发: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翻身下床,踩着拖鞋走到窗边,拉开了阳台与卧室之间的窗帘。天刚蒙蒙亮,淅淅沥沥的雨不停冲刷着这座小镇,他看见一小队人脚步匆匆朝着这头而来,从他面前走过又匆匆离去,各个面色凝重冷着脸。

没一会儿,又看见岚城牌照的车开了进来,沿着那些人走过的路驶过。他与其中一人有一瞬的眼神交汇,总觉得那人有些眼熟,但又不确定在哪里见过。

与他四目相对的正是刚睡醒的时煊,他打了个哈欠坐直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望向窗外雨幕,看着汽车缓缓靠崩塌的河堤旁停稳。

你就在车上,我下去看看。姚沛舟拍了拍他的头,柔声说道。

二组的人都下了车,掀开市局专案组拉的警戒线走进去。大半夜被人从被窝里捞起来的县委书记苦着脸迎上去,左看看右看看,然后一把握住何晓的手,道:领导啊!你们可算来了,这...这......哎,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呃何晓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称呼为领导,一时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随后,他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从对方汗津津的掌心里抽出来在裤子上擦了两下,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姚沛舟,对那位书记道:这才是我们领导,咱们的组长。

哦!那书记这才知道自己认错了,视线从体型吨位上都和自己相似的何晓身上移到了一旁的姚沛舟这里,从头到脚把人打量了一遍。

心说这上头派下来的领导还真是不可貌相,竟然是个这么年轻的小伙子,不是家人有钱就是上面有人。

哎呀,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那书记连着感叹了两遍,拨开何晓冲着姚沛舟走去,边说着边要去握他的手。

姚沛舟往后挪了半步与人拉开距离,冷淡地开口道:直接说吧,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您也看到了,领导。书记回身看了一眼塌陷的河堤,说:沿河都是居民楼,最初发现的那人一声惨叫,引了一波人来看,还有的人不敢独身来还牵着狗,人脚印狗脚印的踩了个遍,这小镇上的人没什么常识,不知道需要保护现场。

顺着书记的视线看去,姚沛舟皱紧了眉头。的确,整个现场早就破坏得一团糟,到处都是脚印,有的尸体半截在土里,还有的尸体被扒拉出来了横在一边,看上去相当惊悚。

更过分的是,有的人家里有人失踪了,听说这儿出了死人,就赶着来找人,还带着铲子铁锹,挖得一塌糊涂!书记愤愤不平地说:要不是现场有人阻止他们,让派出所的民警赶过来维持秩序,这会儿估计都没几个全乎人儿了。

虽然本身就没什么全乎人儿。这些尸体有些已经腐烂了,有的缺胳膊少腿,而且每一具都没有心脏。

在书记介绍的同时,岑泽霖已经带人去现场走了一圈了。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拎着一个人的尸体转回来,往他们脚边一扔,说:这个是最新鲜的。

这...这...这!书记大约是没见过这样徒手拎尸体的阵仗,结结巴巴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姚沛舟蹲下来,手指拨开了尸体胸膛出的伤口看了一眼,道:的确新鲜,不到三个小时。

哎哎哎!你们怎么回事,让你们动尸体了吗!怎么搞的!彭书记,怎么又放闲杂人等进来呢?身穿雨衣的中年男人不耐烦地朝这边走来,带着沙哑粗糙的烟嗓,靠近时还有一股相当呛人的烟味。

王队长,这是......

我不管这是谁,赶紧出去!凶案现场也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懂不懂规矩?那人一摆手,打断了书记的解释,仰起头趾高气昂地看着姚沛舟,说:听见没,赶紧出去,不然算你们妨碍公务,统统抓回市局!

妨碍公务?岑泽霖一听这话,登时就不乐意了。以往只有他们嫌弃别人妨碍公务的份儿,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说他们了。他抢在姚沛舟之前,阴阳怪气地开口:案子是由你们市局的梁副局长亲自签字后转到我们这儿的,现在到底是谁在妨碍谁的公务呢?

姓王的队长愣了一下,忙活了半宿再加上淋了雨,脑子本身就转的不快,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早几个小时接了一通领导的电话,对方说这案子上面的人接手了。

你们......他把在场的人打量了一遍,这些人看上去都年纪不大,尤其是这个呛声的估计刚二十出头。直到那县委书记推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来,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忙糊涂了,把这茬给忘了,梁副局交代过的,你看我这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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