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庭柯问他:怎么了?
我要亲手杀掉驺吾。岑泽霖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只见他的手紧握成拳、骨节分明,看上去格外用力:我一定会亲手杀掉驺吾,替族人们报仇,所以请不要把我排除在外!
我不同意。凌庭柯说道。
为什么?岑泽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是千百年来他第一次听见凌庭柯这么正式的拒绝自己,很多时候无论是多么不合理的要求,只要是他提的,凌庭柯总会叹着气接受。
无论接受得有多勉强
没有为什么。凌庭柯冷冷道。
岑泽霖跟上去追问:这是我家里的事情,凭什么把我排除在外?
这不光是你的家事。凌庭柯回头看了岑泽霖一眼,表情格外凝重,虽说这千百年来的修炼与磨砺下他的性格和从前不一样了,可是现在的这一眼,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个青龙,他说:
这件事情关系到苍生万物,不是你可以决定的,你能做的就是乖乖在这里待着,等我的消息。
我不要!!!岑泽霖嚷了一声,随后推开凌庭柯冲了出去。凌庭柯没防备,后背重重地撞在厨房的玻璃门上,发出厚重沉闷的声音,他回头看向冲向前院的岑泽霖,眼底里翻涌着层层暗涌。
然而,岑泽霖根本出不去,他伸手去拉前院的大门那一瞬就被一股力量牵扯着弹了回来,从门把手上延伸出来的藤蔓迅速包围了他,将他结实地缠在了烧烤架旁边的椅子上。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岑泽霖回头瞪他,被激怒的他双眼通红,语气相当强硬。
比他更强势的是凌庭柯的态度,只见后者慢条斯理地坐回了烧烤架前,将一条刚烤好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烤鱼递到了岑泽霖嘴边,说道:吃饭。
你......!岑泽霖梗着脖子,努力不去看这条色泽金黄、秀色可餐的烤鱼,相当有骨气的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别过头去,一字一顿道:不!吃!
这画面,像极了青春期叛逆儿子和面冷心热老父亲的日常。
不用猜也知道这俩在厨房里说了些什么,时煊手里捧着一杯肥宅快乐水喝了一口后满足地砸砸嘴,笑吟吟地伸手要去接凌庭柯手里的烤鱼:你不吃啊?那正好,我不客气了。
你放手!!!!岑泽霖声音又大了几分,他挣不开身上的绳结,只能冲着楚遇嚷嚷,若他此时是原型,一定已经亮出了獠牙和小爪子,他说:你这小鱼干,那是我的!你要是敢碰,我明天就把你抓了下锅清蒸!
这会儿的岑泽霖根本不管姚沛舟还在旁边坐着,满脑子都想着护食。
你不是不吃吗?时煊完全不理会他的警告,直接从凌庭柯手里抢过了那条烤鱼。
我跟你讲,我......
然而他还没说完,那条鱼就被时煊趁机塞进了他的嘴里,把他没说完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里。鱼肉鲜嫩肥美,搭配上适当的调料,味道相当不错,正是岑泽霖喜欢的味道。
吃到了烤鱼,岑泽霖也稍微老实了一点,原本炸开的毛也变得顺滑了不少,迅速将那条筷子长的鱼塞进嘴里吃干净肉,然后把鱼刺完完整整地吐了出来。
这吃鱼的本事基本上空前绝后、前无古人了
还吃吗?时煊笑眯眯地问他,小人鱼这张脸生得人畜无害、纯真善良,基本上很少有人能对着这样一张脸发脾气,团宠这个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以往还是小人鱼本鱼的时候,就已经是特案处众人捧着的小可爱了,更何况现在有了个人精儿一样的灵魂。
岑泽霖一肚子气没来由的就散了,用舌头迅速卷干净唇边残留的调料粉,回答道:那...那就再吃点儿吧。
骨气在烤鱼面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然后,叛逆期少年岑泽霖就跟着姚沛舟和时煊走了,说要体验一下外出过夜、离家出走的生活这理由可以说相当的幼稚。
凌庭柯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上了车然后转身了回屋子里去了。坐在车里的岑泽霖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了一声,抱怨道:独裁!
平心而论,凌庭柯在岑泽霖面前的表现真的不能用独裁来形容,可以说是他为数不多的民主和退让了;岑泽霖喜欢空间大一点,方便他时常上蹿下跳,城郊的别墅与市中心的大平层都空出了相对宽敞的地方,装修成了他喜欢的样子。
岑泽霖喜欢吃鱼、吃海鲜、吃肉,而凌庭柯早就辟谷多年,别说荤腥了就连素食都不怎么碰,但还是会为了配合对方的饮食习惯偶尔吃一点,免得他又抱怨一个人吃饭没胃口。
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不是单纯的救助与被救助,师父与徒弟,可是更进一步却又没有了;凌庭柯把自己完完全全固定在了原地,不允许自己再往前多走一步,也不允许岑泽霖再上前试探。
他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躺在姚沛舟家宽大的客房床上,岑泽霖冲时煊抱怨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这只小人鱼楚遇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他可以在对方面前肆无忌惮地吐露心声。
时煊躺在他旁边,忍不住感叹:你听听这话,多么欠揍啊岑副组长。他能给你的东西,这世上芸芸众生求都求不来,你还要跟高级凡尔赛似的在这儿抱怨,不知人间疾苦。
.........岑泽霖突然撑起上半身来,用相当严肃的表情盯着他:这话非常耳熟,你知道以前谁说过吗?
时煊:......?谁总不会是他自己吧。
曾经外勤一组的组长,我最好的朋友,时煊。岑泽霖一本正经地说道。
还真是
时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清了清嗓子,大脑转得飞快:当年就有凡尔赛这个词了吗?这不是最近才火的吗?
是啊,只是没有这个词而已,其他的话都一模一样。岑泽霖说道,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难道说
时煊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他静静地看着岑泽霖,正在准备编一个相对来讲比较合理的解释。
时煊他丫的背地里跟老大吐槽了我,老大把这话记下来了,又在你面前也用同样的话吐槽过我???岑泽霖问道。
.........时煊一时语塞,合着他跟姚沛舟正经事儿不干,就连环吐槽他来玩呢。面对岑泽霖坚定地、自以为抓住了真理的表情,时煊懒得编了,顺势点了点头:你要这么说,好像是的。
哼,没想到他是这样的老大!
姚沛舟莫名其妙就背了一口大锅。
岑泽霖抱怨完继续说:你们都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想要梨,凌庭柯一直给我苹果,我拿在手里吃也不是扔也不是。亲手杀了驺吾是我这数千年来苦心修炼的动力,可现在他竟然要把我排除在外。
因为我们都很担心你,有人在暗中操控这一切,是你抵御不了的幻术。时煊的表情也变得非常严肃,他看着岑泽霖认真地说道:那人的幻术很高深,你两次都差点中招,谁也不能保证没有第三次。
我会小心的。岑泽霖说:之前我的确不知道这小孩想干什么,但是窈姐那天把噬魂印指给我看,我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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