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凌庭柯大手一挥批了他的年假申请,他不趁现在赶紧放松,一旦有案子来了,他又忙得昏天暗地。如意算盘正敲的响呢,就被突然造访的姚沛舟打乱了节奏。
姚沛舟说道:你可以带他一起去。
他不是要给泽霖治眼睛吗?檀斯年说。
那是有周期的,在你休假回来之前并不需要。姚沛舟继续说,随后他往后推了一步,给两个人让出了足够大的空间:所以,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檀斯年正要说点什么,却发现站在对面的韩灵枢眼眶一红,正用他那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也许是姚沛舟的态度、又或者是因为自己这样推脱的缘故,檀斯年发现韩灵枢的眼眶里泪水在打转。
即使是再钢铁的直男,也没有办法抗拒这双动人的眼。
檀斯年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点下头,说道:那我不去了,进来吧。
这位是他们不远千里请回来的,如今有求于人家,这么点小要求自然得满足。处里现如今能够有实力保护他的,除了檀斯年几乎都是有家有口的人了。
总不能把他放到江珣那里去,还指不定谁保护谁呢。至于为什么没有选择叶听澜,钟浮玉照顾一个小孩儿就够累了,再加上这么个柔若无骨的瓷娃娃,恐怕就没有精力工作了。
解决好这个问题,姚沛舟顿觉轻松不少,回想起最近两天以来某人的表现以及反应,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意外收获。
唇齿间似乎还残留着甜腻的奶油味道,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出对方对着手机屏幕一点点学习做蛋糕的认真模样。因为韩灵枢给他们做了甜点,于是这人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这是嫉妒或者是攀比心作祟,当然姚沛舟更愿意把它称之为吃醋。
夜幕降临,姚沛舟坐进了汽车驾驶席,正要驱车回家,却在下一秒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震颤,使他迅速皱紧了眉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有人动了他办公区的结界
姚沛舟嗖的一声化作一道白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插在驾驶席的车钥匙来不及拔下来,随着他离开时掀起的那阵风摇晃出细碎的声响。
砰
兵刃相向,碰撞出冰冷尖锐的声音,姚沛舟长枪一扫,在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光,直直逼向了那道黑影。纤细修长的影随之甩出一条银鞭,击碎了光刃。
你到底想干什么?姚沛舟一眼就认出了来者,表情严肃。
霍知眠冷笑了一声,眸光冰冷,如同锋利的刀刃直直射向姚沛舟:我来找我的徒弟,你把她藏哪儿了?
她在很安全的地方,不用你操心。姚沛舟轻描淡写道:你如果还想见到她,最好和你现在所做的事情撇清关系。
你在威胁我?霍知眠的语气变得更冷了,如今的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柔弱温婉的小狐狸,二组办公室的结界被她破坏得七七八八,根本不能伤她分毫。
她是泊舟和你的......
嗖
姚沛舟这句话还没说完,银鞭就像是极具攻击性的蛇直直朝他攻过来。他迅速躲闪到一旁,银鞭擦着他的耳边过,击垮了身后的书柜。
不许提这个名字,你没有这个资格。霍知眠咬牙切齿道,她恶狠狠地盯着姚沛舟,双眸通红:你但凡还有些良心,就不会把他的魂魄吞得一点都不剩!
姚沛舟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却极力克制着情绪,沉声说道:我没有。
没有?霍知眠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怨恨:那他去哪儿了?你把他还给我啊。
当年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有些东西我没有办法跟你解释。姚沛舟低头回避了她的眼神,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
就是这双眼,他曾经无数次的看过这双眼流露出各种不同的情绪。面对姚泊舟时的羞怯与欢喜,在得知对方决定时的愤怒与不满,再到一切尘埃落定后的冰冷决绝。
霍知眠一夜长大,再也不是跟在姚泊舟身边那只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小狐狸了,在姚泊舟离开以后,她便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世界中。
姚沛舟以为这是结束,直到他碰见了霍长宁,那只牙尖嘴利、对他总是虎视眈眈想要偷袭他的小黑狐。她的眉眼像极了霍知眠,说话时的语气更像。
狡辩!霍知眠冷哼了一声,挥动长鞭朝姚沛舟攻过去,那银鞭像是一条浑身上下都带着刺的毒蛇,直直甩向了姚沛舟,以迅雷之势缠住了对方的一只手。
姚沛舟本可以躲闪,却硬生生地挨了这一下,手臂传来的刺痛令他本能地皱眉。鲜血顺着他的手往下淌,滴落在地板上,那银鞭突然生出了无数根刺直接扎进了姚沛舟的血肉里。
他疼得发出一阵闷哼,但还是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抬头看向霍知眠,一字一顿道:我没有,我没有吞噬他的魂魄,也从未打算这样做。
银鞭有剧毒,上面的刺更是如此,姚沛舟的血已经慢慢变成了黑色,在地上凝成一滩乌黑。姚沛舟不动声色地运行了自身的神力,将毒素凝在手臂处防止继续扩散。
你才是那个多余的人,姚沛舟。霍知眠咬牙道,她捏着银鞭的手不断颤抖着,那双眼盯着姚沛舟受伤的手,慢慢说道:你本就不该存于这世上,你自己最清楚了。
说完,那银鞭迅速从姚沛舟的手臂上收回,在霍知眠的手中绕成了一个圈;后者往后退了一步,冰冷眼眸在看向姚沛舟的手臂时终于流露出一丝不忍。
随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破窗而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深了,平时这个点早就已经回屋的时煊今天居然还坐在客厅里,盯着电视屏幕里的无聊情感剧发呆。五年前的他没有早睡早起的习惯,然而小人鱼这具身体作息却异常规律,根本不由他控制。
可今天却是个例外,他一次次看向门口,却发现大门始终没有被打开的迹象,睡意也就一点点消退了。
光是想想就觉得很生气
当然,以往时煊并不会多想,最多就觉得姚沛舟一定是工作狂模式又开启了,就在办公室打地铺得了,然后打着哈欠回去睡觉。可是今天,他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一定是被韩灵枢缠住了,那小绿茶这会儿指不定缠着姚沛舟要干什么呢。
打开手机选择了姚沛舟的电话号码,然而却无论如何都按不下拨通。所谓的面子以及某些他暂时无法完全面对的现实反复拉扯着他,告诉他一定不能轻易地迈出这一步。
这电话一旦打出去,他和姚沛舟之间的关系兴许会发生质变。
嘀
在他反复纠结犹豫的时间里,打门突然被打开了,姚沛舟笔挺高挑的影出现在玄关处,头顶的射灯将他整个人包裹住,从时煊这个角度看过去,姚沛舟仿佛有种说不出的疲惫感。
回来了?时煊已经准备好了满腹的冷嘲热讽,靠坐在沙发上斜眼看他,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然而,姚沛舟却没有如往常一般及时给予他回应,就这么定定地站在原地,停留了不知道多久,而后身形一晃,直挺挺地倒在了门口。
时煊听见动静登时变了脸色,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朝门口走去:你...你干嘛?
回应他的是姚沛舟沉重的呼吸声,以及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时煊蹲下来,接着头顶的灯光终于看清了姚沛舟此时的模样,面色惨白,额头上渗出了一排细密的汗珠,看上去虚弱无力。
姚沛舟,你怎么了!时煊脸色变得异常严肃,他伸手摸了一把,感觉到一阵黏腻湿热,低头看去发现自己摸了满手的血。
这血的颜色不同于平时,有些发黑,顺着姚沛舟的手臂一路往下淌。那只衣袖都已经被浸透了,凝成了乌黑的痂,与他的血肉粘黏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