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份力量只会带给你毁灭,不仅仅是你的毁灭,而是这世间终将会被你毁灭。雪名真人拂尘一甩,即刻降下了一场细雨,将原本被祝融之火点燃的枯木与草地浇灭,周遭的温度也随之降了下来。
我不信!这世间除了我,无人能掌控这份力量!祝融不再与他多做争辩了,径直幻化出更加强势的火焰,使得他的势力范围迅速扩大了一圈。
火势汹汹,席卷了整个大地,他的身形也随着火焰的涨大变得比寻常人都要高出很多。
白虎,后退!雪名真人冲姚沛舟简短地说道,后者立刻心领神会,收了长枪退出去好远。
雪名真人手里的拂尘一晃,变幻了形态,化作一把通身雪白的长剑,朝着祝融那头直直刺过去。
顷刻间,天地一片漆黑,翻涌着的乌云在整个凤阳村上空笼罩,一会儿是一簇簇的火球从天而降,砸在那些奄奄一息的傀儡人身上,在一片哀嚎之中化作一股青烟;一会儿又是温润柔和的细雨簌簌而落,浇灭了尚在地面不停燃烧的火焰。
所谓的神仙打架不过如此,遭殃的恐怕还是以凤阳村为中心,方圆百里的普通民众。
但所幸此处被结界笼罩住,有了自己独特的封印,这些东西并不会完全冲破封印,降落在人间。
距离凤阳村最近的松城,在初冬时节里一会儿是三十八度的高温大太阳,一会儿又是零下的鹅毛大雪,户外行人避之不及,被这捣鬼的天气折磨得生不如死。
要命了,这是哪路神仙在打架,偏偏折磨我们这些凡人!原本在路边摆摊的中年男子羽绒棉服里穿着短袖和大裤衩,裹成粽子在路边瑟瑟发抖地骂娘。
谁说不是呢,真要命。路过的青年笑吟吟地感叹了一句,他只穿了一件相对单薄的呢子大衣,仿佛完全没有受到这天气的影响,从男子的路边摊上捡了一盘子烤串,递过去冲他道:老板,再加四块臭豆腐!多放辣椒!
中年男子被他的穿着打扮震惊到了,接过盘子时表情都有些呆滞,他一边往火炉上架烤串一边问他:你不冷吗?
还好啊,不冷。青年无所谓地笑了笑。
嗨!年轻,身体好!中年男子咧嘴一笑,往烤串上熟练的撒了一把调料。
青年笑了笑没说话,不多时烤串熟了,他笑嘻嘻地接过,指尖碰到了中年男子的手臂,不知是不是错觉,后者突然觉得周围的温度恢复正常了,无论再怎么变换天气,他既不觉得热也不觉得冷,完全不会被周围的温度影响。
他一时间又惊又怕,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正要抬头去问青年,却发现那人已经叼着烤串走远了,随后在拐角处与人汇合。
霜哥!让你出外勤干活!你竟然背着我偷偷去买烤串儿!
哎呀,送你一串送你一串。棠遇霜笑眯眯的把一串烤鱼送到来者面前,十分有效的贿赂了对方。
这还差不多。后者把烤鱼送进嘴里,一边啃一边说:吃完开工,不然这里的人都会被这忽冷忽热的天气折磨死。
知道了。棠遇霜吃了块臭豆腐,回身看了一眼远处,天际隐隐泛着红光,像是霞光,但又比霞光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他说:这得打多久啊?
快了吧,咱们不是有大神出马吗?烤鱼吃完,竹签扔进了垃圾桶,岑泽霖摸了一把嘴,一脸满足地眯起眼。
就是现在!收!
随着雪名真人一声低喝,姚沛舟即刻念动了咒语,将处于暴走边缘的祝融牢牢困在了金色的绳索里。
啊!祝融发出一声怒吼,双眼赤红,用难以置信地目光看着姚沛舟和雪名真人,咬牙切齿道:你们,竟然敢暗算我!?
若要单打独斗,你祝融恐怕难逢敌手。雪名真人气定神闲地看向他,说道:为了天下苍生,今日绝不能允许你从这里带走凤凰之眸。
冠冕堂皇!可笑!祝融忍不住放声大笑,绳索将他勒出了一条条血痕,顺着他的衣服往下淌,他抬头看向雪名真人,心有不甘却又无能为力:我没想到你的手里,竟然还有这个东西。
女娲馈赠,自当好生保存。雪名真人静静地看着他说:可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要将它用在你身上。
你刻意将我激怒,趁我不备叫白虎设下圈套,引我深入,共工,这些年你当真变了。祝融冷笑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雪名真人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不置一辞,也不曾做回应,永远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从始到终就连衣袍都不曾被火星子溅到过。
所以,烛龙之鳞在哪里?姚沛舟问道。
烛龙之鳞?祝融表情疑惑,随后笑道:那不是被你们弄丢了吗?
韩灵枢,白矖,难道不是你放到我们身边,盗取烛龙之鳞的吗?姚沛舟继续逼问。
我不知道。祝融回答,在说起这些时表情格外坦荡:我祝融做的事情我一定承认,可那跟我无关,我只想要凤凰之眸,烛龙之鳞对我来说根本没用。
不是他
姚沛舟回头和时煊对视了一眼,心底里不约而同地生出几分疑惑。
那么,还会是谁。
第93章
父亲!
檀斯年纵身一跃,随后出现在半空中,他看着被束缚住无法动弹的祝融,表情十分复杂,沉默了片刻,酝酿好情绪,才开口问道:当年,您只是因为凤凰与我亲近,时常来看我弹琴,才愿意接纳我的吗?
不然呢,还能是因为什么?祝融冷笑了一声,眼神冰冷,并没有因为眼前之人是他亲生儿子而动摇,说的话更是句句诛心,他说:难道是因为你用你那不中用的人族母亲一样优柔寡断,只知琴棋书画,完全丢了我祝融的脸?
怎么会......檀斯年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完全无法相信这是他亲生父亲应该说出来的话。
不相信?都忘干净了?祝融冷冷地盯着他,眼瞳被结界映出了光圈,藏着淡淡的嘲讽,最终在檀斯年痛苦的目光中将这一切化作几分无奈,他说:那就还给你吧,你那点没什么用的记忆,永远都做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话音未落,一束光从他指尖而起,如同涓涓细流一般汇入了檀斯年的眉心,后者根本来不及防备,强烈刺激的光将他紧紧包裹着,根本无力挣脱。
光里,祝融的模样渐渐模糊起来,他看着表情痛苦的檀斯年,神情严肃而沉重,但又仿佛带着些难以言喻的晦涩。祝融的身躯在一点点消逝,仿佛被风吹散的流沙,最后只留下一串沉重的话语:
但是,别说你是我祝融的儿子,永生永世都别再提起!
随后,他就被一阵风吹散了,那条束缚他的绳索瞬间脱离了,回归到了雪名真人的手里。
承受了这一切的檀斯年许久才反应过来,记忆回笼,带给他的不仅仅是心灵的冲击,还有部分难以承受的神力。他脸色苍白,在姚沛舟的扶持下勉强落地,宛如失去了灵魂一般靠在被烧枯的梧桐树下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