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的时候应行说过叫他别惹许亦北,他还记着,但这又不是惹,正大光明的事儿能算惹?
许亦北听着这几句话,感觉他在对面坐着的背后已经打出一个硕大的中二了,还他妈男人对男人,冷笑了声:行啊,等考完期中考试,你想约架还是约什么,都随便,我等着,谁他妈逃避谁是孙子。
说完站起来,筷子一丢,拿了草稿纸和手机,搭上书包,直接就走了。
余涛被他口气弄的愣住,直到看着他推开玻璃门出去了,才回神:操,拽什么啊?
该补的数学没补完,吃个饭还遇到个约架的,许亦北整整一晚上都不舒坦,回去后随便冲了个澡,又坐书桌前埋头做那些题。
一直到大半夜,总算都做完了,也不知道对错,拿着手机在眼前看了好几眼,一直瞄那个微信里的人民币头像,最后手机一放,笔一丢,转头往床上一躺。
盯着吊灯好半天,他想想还是来气,都不知道气什么,干脆踢了一脚毯子:操,我真不是故意的,至于吗
忍了一晚上,早上还得一大早起床去学校。
路上许亦北都还在想着这事儿,人站在公交车门边,一手抓着拉环,耳朵里塞着耳塞,一边听着英语听力,一边往车窗外面的修表铺看。
太早了,铺子门还关着,也没看见那辆黑色电动车。
人走了?去学校了?
他摘下只耳机,捏在手里,拧着眉想,算了,随便他,关注什么啊。
三班的教室里,今天又是热闹非凡。
许亦北搭着书包一进去,就看到黑板上几个硕大的粉笔字:期中考试安排通知。
朱斌正在狂背语文,看到他就说:许亦北,看到了吧,期中考试的安排出来了,太突然了,我感觉就要死了。
早猜到了。许亦北一点儿都不意外,坐下看看旁边,当然都是空的。
那你准备得怎么样?朱斌追着问,数学补了吗?
真哪壶不开提哪壶。许亦北烦着呢,拿着一堆草稿纸和卷子放眼前:再说吧。
朱斌悲伤地宣布:那你也没希望了。
许亦北拿书在眼前一挡,眼不见为净,赶紧闭嘴吧你!
在卷子上做了几道题,梁枫他们都到了,来了就对着黑板上的通知此起彼伏地哀嚎。
许亦北低着头在打草稿,忽然听见旁边嗒一声,眼睛下意识看过去,桌上多了串车钥匙,抬眼看过去。
应行在旁边坐了下来,头一偏,刚好跟他目光撞上。
两个人互相看了两眼,又各自转过头,谁也没提昨天的事儿。
应总!杜辉跟后面进来,嘴里还叼着半个包子,含混不清地说,那个体育老师叫我没事儿的时候多去球场练练,你今天要是有空,去帮我练几局吧。
应行说:再说吧。
梁枫回头:你怎么不叫我帮忙啊?
杜辉直嫌弃:滚蛋,你那烂球技就算了吧。
想帮你还不好。梁枫指许亦北,那你怎么不叫许亦北啊,饭都请了,口气好点儿呗。
杜辉可拉不下那个脸,看看许亦北,又看看他手底下都是卷子和草稿纸:操,快拉倒吧,人家好学生,我还是更相信应总。
许亦北眼睛斜睨过去,转开,就当没听见。
应行又偏过头,朝他身上看了一眼,还是没说什么。
今天班上的人全都铆足劲儿准备考试,后排一片安静,好像也没什么古怪的。
到了中午,杜辉又开始叫应行:应总,什么时候能打啊?
应行看一眼墙上的挂钟,站起来:现在去好了。
杜辉求之不得,马上跟他出教室:我操,那先去吃饭,吃完就去,走走走。
许亦北往后瞥一眼,两个人从自己背后过去,出了门走了。
操,一上午没一句话,居然就这么打球去了。他盯着眼前的数学草稿,手指转着笔,又抬头看黑板上的期中考试安排,更闷了。
吃完了饭,大概也就只能打半小时的球。
杜辉风风火火地抱着只篮球进了球场,难得找到了做体育生的乐趣,还不就是以后都可以自由地打球了。
一回头,发现应行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两只手都收在兜里,跟散步似的,他还以为是嫌两个人打球没劲儿,提高嗓门儿说:说实话啊应总,我这两天复盘了好几回咱们那天的球赛,发现了一个点,以后咱俩球场上配合的时候可以注意一下。
应行随口问:什么点?
杜辉一脸智慧的光芒:操,咱们以前也没跟小白脸配合过,但是那天你俩配合得太好了,所以我找了一下原因,你肯定是在球场上太关注他了,他说什么你都第一时间听见了,所以就接的特别快。
应行挑眉:是么?
卧槽,这不是重点!杜辉指指自己,重点是以后你也在球场上多关注我,多听我说什么,那才会配合得更好不是?
应行说:你好好想想,也有可能是你废话太多了,才觉得我没听你说话。
杜辉语塞。
应行一手夺了他怀里的篮球,往篮筐里一投,看他一眼:还站着干什么,滚去捡球。
杜辉乖乖去捡球,一边说:操,搞错了?我还是回去重新复盘一下。
半小时过得很快,许亦北匆匆吃了个午饭,回来后在教室里又在看那些数学题。
应行给他圈出来的题型全看过了,讲过的地方也全都复习过好几遍了,剩下的那些总得解决,不解决怎么考试啊。
他看了好一会儿,笔一抛,拿着那堆草稿纸站起来,在手里卷了卷,出了教室。
下了教学楼,一直走到底,往右一拐,迎面正好撞见迈着长腿过来的身影。
应行刚洗了把脸,额前鼻梁上都湿漉漉的挂着水滴,停下来看着他。
许亦北跟着站下来,手里转着卷成筒的草稿纸,盯着他脸。
俩人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两三秒,还是许亦北先开了口:补课
应行从他旁边过去,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补吧,趁现在有空。
许亦北一愣,刚说的时候还在思考要怎么开口呢,没想到他直接就说了这个,扭过头看着他。
应行走到前面,发现他没跟上来,回头说:不补了?那算了。
操。许亦北立即跟上去,补!
应行偏头看他一眼,往前走,上了教学楼。
午休时间,其他人要么去吃饭了,要么回了教室。只有男厕所安全,既没有摄像头,也没什么人。
俩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应行扫了一圈儿,没人,走到最后的隔间,推开门。
许亦北跟过去,看着他:昨天的事儿算过去了?
应行转头看他:我昨天也没说不补,不是你自己走的吗?
许亦北没话说了,那不是看他都生气了吗,话都呛过来了,还不走,难道要留下招人嫌?
想了想,他还是说:那个怀表我赔你吧,你尽管说个数。不然他也过意不去,总觉得把他东西弄坏了,傻子也看得出来那只表对他挺重要的。
应行看着他脸,忽然笑了声:你还真是不会说好话。
许亦北拧眉:什么意思?
应行推开隔间的门进去,一手抓着门框,回头又看他一眼,目光在他唇上扫过去,这张嘴每次就是干脆地砸钱,不知道为什么,还挺想看看他这张嘴冲自己说几句好话的,忽然说:打个赌吧,你期中考试要是真能达到及格线,就好好谢我一回。
许亦北刚要进去,又停步:为什么?
应行就猜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你不是说考得好我就有额外奖励?我要的奖励就这个了。当然了,你要是考得不好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