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行没睡好一样,语调懒洋洋的:可能昨天打球打兴奋了吧。
许亦北没往下问,趁前面朱斌和梁枫都没留意,低声说:今天该接着玩儿了吧?
应行看他一眼:你昨天回去也学习了?
肯定啊,许亦北说,我什么时候没学?
看你昨天跟别人一起走了,也许没时间学呢。
许亦北想起来了,是说李辰悦,抿一下唇,又扫一眼前排,小声说:她来给我送东西的,到楼下就走了,我回去当然学习了。
应行看了看他脸,笑一下:是么?
班上已经开始嗡嗡嗡的早读,蚊子念经似的。
许亦北看着他:怎么啊,不然还能干什么?
谁知道呢,这不是问你吗?应行迎着他的视线,压低声,忽然问,她们三个里面,有你喜欢的类型?
许亦北被问得愣了一下:哪三个?
应行提着唇角,低低说:高霏,那个刘敏,还有昨天那个。
许亦北搞不懂他怎么会问这个,也不是那种八卦的人啊,顿了顿才说,没想过。
应行盯着他,声音压更低了:是没想过她们几个,还是所有女生都没想过?
许亦北拧拧眉,看他好几眼:你打听我隐私啊?
应行挑了下眉:不想说就算了,当我没问。说完站起来,从他背后过去,出了教室,沿着走廊走了。
梁枫和朱斌听见动静都往后看。
应总干嘛了,去厕所了?梁枫问。
不知道许亦北坐正,低头看卷子,不自觉又想一遍应行的话,仔细想想,好像真的一个女生都没让他往这方面想过。
他拿着笔,在卷子上停了好一会儿也没写,又往窗外看一眼。
昨天说走就走了,今天来了又问这些,这人怎么回事儿,明明打球的时候还好好的
应行走到走廊拐角,看见老樊背着手,步步生风地过来了,就知道没好事儿,转身就往厕所走。
别走!果然,老樊开口就叫住了他。
应行只好站下来:又怎么了?
樊文德走近,严肃说:你说还能又怎么啊?球赛打也打了,焦平还来电话说你打得非常好,偏偏一拿到钱就走了,你说说你,给你铺路都不要,是真不想好了。
应行懒懒散散地站着,不开口,听他说。
老樊站他跟前都要仰头看他,干脆往后站一步,接着说:你就算别人不看,看看你旁边的许亦北,人家还跟你一起打了球,你看他学习多认真,数学一下提高那么多,你要再这么混下去,跟人家都不是一个层级的。
应行说:不是一个层级又怎么样?
老樊被他忽然开口给打断了一下,托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嚯,你还反问起我来了?
应行皱了下眉,转身就走。
你等老樊没辙,对着他背影数落,就是不听劝!
许亦北一张卷子做了半张,背后有人走路带过一阵风,往后看了眼,是应行回来了。
有股淡淡的烟草味,许亦北怀疑他抽烟了,往他身上看。
应行坐下来说:老样子,放学玩儿。
嗯?又恢复正常了?许亦北抿抿唇,小声自言自语:逗我的吗?
不逗他能问那些问题?
说什么呢?应行看着他。
没什么。许亦北眼神转开,低头看卷子,放学一起走。
今天杜辉又去十四中训练了,梁枫和朱斌也各干各的,一句废话都没,整个后排风平浪静。
一直到放学,班级广播响了,老樊在广播里特别淡定地播了通知
我班应行、许亦北和杜辉三位同学,昨天在十四中的篮球赛里表现优异,拿到了三对三的第一名,恭喜一下啊。
班上才知道这消息,一下沸沸扬扬,好几个男生回头喊:应总牛逼啊!
梁枫趁机炫耀:我昨天还去看了现场,许亦北跟应总真是牛逼得不行,遇到个稳拿第一的队,硬是给打逆转了。
朱斌说:你不早说,早说我也去看了。
算了吧,太刺激了,我怕你受不了会晕倒。
高霏从前排过来,特地跟许亦北说了句:恭喜你啊。
许亦北刚想回话,忽然想起应行早上问的话,下意识看他一眼。
应行偏头看了过来,顺带扫了眼高霏,拿着车钥匙站起来,什么都没说,先走了。
许亦北立即也站了起来,收好桌上东西才回了高霏一句谢谢,跟了出去。
校门口闹哄哄的,一波一波的走读生往外涌。
应行先出去,坐在电动车上,已经在路边等着了,一只手抓着车把,一只手伸进裤兜,摸到烟盒,远远地看见许亦北过来了,又推了回去,手抽出来。
总觉得他今天早上的那些话可能是多问了,可偏偏就这么问了。
应行对着后视镜里走近的身影笑了一声,自己也说不清在笑什么。
后座一沉,许亦北跨坐上来,贴着他背坐好了:走吧,快点儿。
应行把车开出去:去哪儿?
许亦北说:随你。
应行往后视镜里瞄一眼:什么叫随我,我去哪儿你去哪儿?
行啊,你开吧。许亦北看看他背。
应行扬了扬嘴角,往修表铺开,老远看见贺振国在铺子门口站着,没两眼就看到了他们,在朝他们招手。
他把车开过去,停下来:怎么了?
没事儿,怕你回来晚,就等你呢。贺振国看到后座还坐着许亦北,笑着说,哎正好,你们刚好一起,挺巧。
许亦北从车上下来:有什么事儿吗,贺叔叔?
真没什么事儿,你们先在这儿给我看会儿铺子,我回家里去拿个东西,等会儿再来,就这么说了。贺振国说完搓着手走了,往前没一段儿就拐进了小区。
应行开始还以为是他舅妈怎么了,看他说没事儿就放心了,打了撑脚下车:谁知道他要干什么,随他便吧,就在这儿补好了。
许亦北也无所谓在哪儿补,进了铺子,熟门熟路拖了凳子在柜台那儿坐下,从书包里拿了卷子出来:我今天早做好了,听梁枫说后面有数学测验,正好准备一下,考得好我请客。
应行手里钥匙在柜台上一抛,脚勾了个凳子,在他旁边坐下,拿了卷子说:老樊当然搞测验最积极了,马上月底,下个月还有月考,没完没了。说完他一顿,忽然问,今天几号?
22号。许亦北说,怎么了?
应行从他那儿拿了支笔,低头看卷子:随便问问,讲吧。
许亦北看看他,挨近听题。
不知不觉就讲了快一个小时的题,天快擦黑,贺振国才又来了,进门就说:好了好了,你们作业做完了吧?没做完也先等等,我东西做好了,拿过来了。
许亦北回头看他一眼,就看他手里捧着个方方正正的纸盒子,过来放在了柜台上。
吴宝娟跟在他后面进来,跟平常一样挽着头发,白白净净地穿着身长衣长裤,手里捻着颗大白兔奶糖,过来挨着许亦北说:北北,这里面是什么啊?
许亦北说:我不知道啊,是什么?
吴宝娟摇头:我也不知道。
贺振国说:我藏着呢,这不是想给个惊喜吗?一边说一边动手拆了盒子,一打开,里面居然是个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