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这只是我发表那么多讲话中最简单的一次,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开心,我并没有说什么,唯一值得认可的应该是我的演技,我能将虚情假意,发挥成极致的真诚,这还要拜从前所赐,拜在学校里那些一文不值的东西。
大会上,从未跟我说过话的赵寅当着众人的面称赞了我几句,他主持大会,拿着话筒在众人面前问我的主管要人,我们四部的业绩不如其他部门,但因为那个月的销冠诞生在我们部门,老板对四部的脸色总算能看了点,我的主管更长脸,偏偏这个时候,赵寅当场要我。
很多人打哈哈都以为是开玩笑,我的主管也笑着回应说好啊好啊,可是闹到最后,赵寅的脸色竟然认真了,他点名说要我,而我的主管也意识到了赵寅的目的,意识到对方并非开玩笑,在不敢得罪赵寅的情况下,说让我自己做主。
他是让我自己做主,但他投给我的目光显然不是这样,他似乎很怕我真的答应,毕竟赵寅的部门业绩一直第一,跟着他我说不定能吃点香的,可惜人嘛,总是虚伪无趣地,我也是,摆着手说算了,我更愿意跟着我的主管。
屁话,我跟着他做什么?
他是我爹还是我兄弟?我愿意选择他?
无非一个原因罢了,讲讲那人情世故,维护维护我的人际关系,刚进去不久,少得罪点人,给我自己铺路。
赵寅那会儿没要到我,但因为在大会上打开了话匣子,之后没少来骚扰我。
他总以一种十分流氓气的模样调戏起了我,很多人知道赵寅想要我,就跟着起哄,说赵寅对我多么多么赏识,说我真够幸运的,而赵寅呢?我从他的部门的工位区路过,他都要对我吹两声口哨,每当这时候我就要想一想他的标签,不愧是早早辍学提前进社会的,那野蛮气质拿捏的够死。
我如果邀请到了客户呢,他就要阴阳怪气地说不愧是销冠,分分钟客户就上门了,而后来我跟他有些熟悉了,便不再收敛,回应他道:就是啊,怎么就那么轻易地上门了呢?
再后来,赵寅开始越演越烈,不盯着自己的员工了,没事溜到我们四部里,我经常一回头他就站在我身后,一开始是惊吓,问他干嘛,他说不干嘛,来学习学习销冠的话术,我不理会他了,后来我倒也习惯了,他来了我就跟他扯些有的没的,一部很多人反映找不到他们主管了,那是,不干正事的主管,正盯着我呢。
这些都是我和赵寅的一些小过程,那我是如何确定他心思的呢?在一个下午,因为一件小事。
赵寅在这个行业已经摸爬滚打了许多年,他是综合实力最强的,他的话术毫无破绽,在行业里不是拔尖也是中上,他谈客户十个里面九个成,还有一个在考虑。这些年了,他赚的盆满钵满,大概是不缺钱了,也不帮自己的下属谈单,一开始我真以为是这样,但他突然说要帮我谈,而且不止一次。
那天下午我的确有些忙,让他去谈了我的客户,听说客户很难缠,之前来过好几次了,但每次都到最后放弃了,客户对我们不放心,许多人好说歹说都没用,犹犹豫豫的,这单子一直没办下来,即使这次是赵寅出马,也没那么容易让人点头。
赵寅为我的客户谈了一整天。
他一整天都泡在会议室里,没有出来过,提供给VIP客户的会议室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九点还没有走出两人的身影,一般遇到这样的客户,我们大多数会放弃,不会在他们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而赵寅那个怕磨叽的人竟然能坐这么久。
我进去了,看进度如何,不得不说,在那个过程里,我学到了一些很有用的东西,赵寅不愧能把业务做好,他的许多话术是我们主管达不到也没有提过的,十分受用。
我没有发表任何言语,只做一个旁观者,看了整个全程,赵寅将客户拿下的振奋人心的全程。
我问他为什么跟一个这么难缠的人死磕,他说对方激起了他的好胜心,我自然不相信,一部有一个重要的规则,就是不将时间精力浪费在没可能的人身上,或者需要很久时间摆平的客户身上,而这个规则,就是赵寅定的。
我让他说实话,他说因为这是我的客户,第一次给我谈单,总不能空手而归。
他的确没有空手而归,拿下的这个客户成交了一笔大单,而我能在其中得到不少的好处。
我说:一个客户那么重要?
赵寅说:不是客户重要,是因为你,这个客户才变得重要。
会议室里,客户已经离开,桌子上放了两杯茶,倒给客户的,闲人只剩下我们俩,赵寅当时的眼神该怎么形容呢?就是一个暴露野心的好色之徒,他的目光可真清透,满目倒映对我的贪婪。
那个时候我说了句什么话?至今想起来也十分有杀伤力。
隔空相望这么久,我玩着手上的一张纸,上面写满了计算的数字,那是赵寅给客户的算法和讲解过程,我拿在手里,不看,只是旋转,揉捏。
我的目光相当深沉。
赵主管,再这么下去,我告你职场性_骚扰。
赵寅的回答我到现在依然记得很清,他说:哇,你终于理解了,我业务能力出众的销冠。
我撑起桌子,上身越过了桌面,压在赵寅的上方,不相信有人什么也不图,我道:你想要什么?
赵寅伸出手,捏住了我的下巴,他的拇指轻轻滑过我的皮肤,那是一句极有杀伤力的纠正,你知道的,大会那一次,我已经说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快乐!
第11章读书人
这么久了,我对赵寅的心思了如指掌,但像今天这样大大方方说出来的次数却是鲜少,为什么呢?因为见到了旧情人,心里某处被触动,想谈一谈劣质的情与爱?
说不通啊,应该只是单纯被挑衅了,我不喜欢被挑衅啊,被赵寅一次次明目张胆地袒护和目光围绕着,管他是什么,我已经说出来了,还能收回去不成?
赵寅听着我的话,他脸色没变,也是,想从他脸上看见什么慌乱,怕是得等不少年。
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等一个后脸皮的腼腆?我不要为难自己了。
赵寅眼巴巴地望着我,他特别喜欢盯着我,人前就不收敛,这人后更加放肆,他说:欲擒故纵的把戏你玩的是最明白的。
感谢他的夸奖,我不客气地说:有套就上你也不差啊。
他是我的上司吗?至少此时不是,我对待赵寅的态度一直这样,公司里我没敬着他几分,私下里又能给他几分薄面?倒不是我故意想激他,实在是他喜欢,他多喜欢我和他对抗啊,男人。
赵寅不跟我打嘴仗了,听起来像是自嘲,又像是在取笑我,他摇摇头,放弃了跟我的斗争,扶着方向盘问:去哪儿?
我放下腿,重新躺回去,舒服地说:你定。
他请我,去哪儿都行。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路上行人不多,车辆也不堵,我坐在车里,总觉得有些热,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没经过谁的同意,赵寅看见我的举动,那张嘴又开始不安分了。
怎么说得到酒店吧。他余光瞄着我说,我当做没看见,随意地将外套放在一边。
不到酒店就不行了?我没脸没皮地回。
赵寅考虑了下说:也行,但这抻不开腿啊。
我没应他了,给了他一个眼神,赵寅就不跟我扯皮了,他摸向空调的位置,要开,我没让。
快到了,不必。
他今天请客,那场饭局虽然也是他掏的腰包,但这么多生人在,我是没吃好,深夜里这一局就不能放过他了,我今天帮了他两个忙。
进了餐厅后,赵寅要包厢,我不同意,选在了大厅里,赵寅调侃我是不是怕他做什么,我回他要是怕还跟他出来?赵寅这人是没什么自知之明,不听我杠他两句他好像心里不舒服似的。
选择大厅的原因是,这里的环境好,不沉闷,高端的餐厅提供的服务和环境都是一流的,我是来不起,但我蹭得起,身边的大款不少,眼瞎的也多,他们愿意请我,我就乐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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