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就两个字:你妈。
我扔给了他一根烟,并道:少蹭我妈热度。
顾铭没点,我的已经燃起来了,我把火机丢给他,他拿在手里,却没去打响,而是看着我说:明天跟我走一趟。
我看向他:说。
顾铭叠起腿:让你见见旧情人。
哦,他还不知道,我笑了声,不乐意地说:今天见过了。
顾铭问在哪,我跟他交代了。
顾铭听完,说我们俩冤孽不小啊。
明天你爸跟他见面?我多问了一嘴,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打听一下,毕竟曾经是恋人,看在这个面子上,我关心一声不过分吧?
顾铭说:嗯。
我说:好好玩。
顾铭道:你不在玩个屁。
我无辜道:我在你能怎么样?给你提供一部狗血连环剧?没他妈看够呢?
我跟他演了这么多年了,顾铭在我身边还没看够?不至于吧,当年的剧情那么戏谑,还不够满足他的胃口?想起来我自己都有些倒胃口了。
顾铭看着我,看了好久,好像在从我脸上揣测什么,我没骂他,任他欣赏,在进行前后的对比后,他最后轻飘飘地提了一句:我一直不明白,你当年是怎么同意跟他在一起的?怎么愿意为他放弃那么多的?他和你在一个层次和弧度吗?温主席,你真他妈又瞎,又可怜。
我无法反驳。
为什么?那个原因,别人不知道,又偏偏过于好笑。
我要怎么解释呢?他来势汹汹,我抵挡不住,他的手心滚烫,臂膀有力,怀抱温暖,唇瓣湿热,被抓住,被扣住,被拥住,被吻时,逃无可逃。
我曾心甘情愿,也曾追悔莫及。
那是前话,也是废话。
第13章嘲笑
梁子你去小卖部?
干嘛?
帮我捎包烟。
梁子不乐意了,不给,一起去。
韩一洲说:那么小气,我忙呢,快点儿的。
梁子很无奈,我看他想操起书砸韩一洲来着,但碍着书本的主人不同意,梁子没这么干,骂骂咧咧地问:要什么牌子?
韩一洲说:拿便宜的,手里最近没闲钱。
梁子说他的钱都用来钻网吧,养网络游戏里的女神了吧,韩一洲说是的是的,一点也不遮掩,听着他俩的对话,其他人偶尔插一嘴,我并非想听,只是教室就那么大,想不听见都难。
我桌子上摆了一套试卷,提笔算着,思绪却总是渐行渐远,偶尔看向窗口,观察操场的位置,人影绰绰,大课间同学们都往外面蹿,老实地不愿意跑去凑热闹的,一个是怕晒,一个是像我一样,拿闲时间做题的。
埋头苦干的人不少,高考倒计时,什么是正事同学们心里都明白。
我正算着什么,教室的门被敲响了,紧接着就听见一小阵骚动声,我旁边坐着的女同学都抬起了眼睛,连专注做题的学委也盯着门口许久,我看过去,只见顾铭靠着门正在朝我看来。
他见我和他对上了视线,连我的名字都懒得喊,就一句命令:出来。
隔壁班的班草,我们整个学校的校
草,顾铭引起的骚动不小,实际上他什么也没干,只是站在那里,而窃窃私语的交谈声和紧追他的灼热视线都在证明顾铭的魅力。
在我看来,顾铭也是少见的好看。
有时候你不服不行,生的好,家境又好的人不是没有,他们往往比你以为的还要惊艳。
其实顾铭小时候没多好看,顽劣又淘气,那时候觉得他很坏,不想跟他来往,可他老纠缠我,六年级我们俩是同桌,他一开始欺负我,但后来会罩着我这也是真的。
可能那时候不懂什么叫好看,我在这方面先天性迟钝,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了家庭和学习上,那是我要抓住的东西,在小学六年级就有人给顾铭写过情书,当时顽劣的顾铭还把情书拿给我,让我读,我的脸涨得通红,到现在我还记得那是什么感受,再也不想回忆。
现在呢,顾铭的校草头衔实至名归,人长大了,五官也长开了,顾铭的身骨大,个头高,什么衣服到他身上都像披在男模的肩上一样,何况他的审美一直拔尖,说他走在时尚的前沿我也认可。
我跟他待在一起的每一次,那聚焦的视线都从来不会少,于是我们见面的地方尽量选择安静的,人流量少的。
顾铭愿意从着我的意思,这一点挺好。
我不知道他找我出来有什么要紧事,平时也只是碰见才会聊两句,高考在即,顾铭不会没事来打扰我,和以前坐一起不一样,那时候没什么压力,他经常打扰我做题。
我想问他来着,他抢先一步问出了声,我没机会张口,他问:你前天被高一的堵了?
我颇为意外:你怎么知道?
顾铭没回答我,继续追问:在博莱?
博莱是台球室的名字,我校学生无人不知的地点,是问题学生的集结地,也是事故多发地,从那里出来的打架斗殴等恶劣事件数也数不完。
不管是学生,还是社会上的一些青年,他们都爱往那儿凑,博莱也是三好学生们绝对不会去的地方,就连韩一洲他们也不乐意去,为什么?去那里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不小心就被谁看不顺眼了,被谁一杆子抡头上了的事不是没发生过。
对。我回答,我不向顾铭瞒着什么,这也并不是必须隐瞒的事。
顾铭的表情一下就变了,幸亏周围没别人,否则他们会被顾铭的突然翻脸吓到。
生气的模样不是最恐怖的,吓人的是隐忍,每个隐忍的表情都在揭露对方的底线。
哪几个?顾铭问我。
顾铭也是博莱的常客,所以,他也是问题学生的一员,说报谁的名字在我们学校里真的好使,你只要和顾铭有交情,对方都会给你三分薄面,这是他这么多年打下来的战果和地位,虽然我不太理解他们,但顾铭每次护着我,我多少会有些感动。
没有。我说,顾铭从哪里听来了我被堵的消息呢?是他那些遍布博莱的朋友们吗?很有可能,顾铭的人缘好到能让博莱的老板次次请客。
是上次跟丁典他们闹事的?高一六班那几个?杨骁
不是!不是他几个!我打住了顾铭的话,生怕他继续说下去,又生怕他不相信,我补充道:他们没做什么,我没有被堵
我们之中的氛围安静了下来。
顾铭迟迟没有说话,我自觉心虚,更是不敢多言,可我的局促和不安似乎还是没能得以隐藏,顾铭和我那么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我的端倪?
你耳朵红什么?
他不应该问我这句话,他问出来的时候,耳朵的红蔓延到了我的脸颊,那是我不用摸,不用感受就能知道的滚烫,我这辈子都没有那么害怕面对顾铭过。
他伸出手,发觉我越发不对劲,想要触碰我的脸颊还是什么,我忙往后面退了一步,在顾铭眼里,我一直都是那个经不起挑逗的人,他一封情书就能让我面红耳赤,别说当着他的面隐瞒一个男生对我的表白了。
温知行。他叫了我的名字,带着特别的深意,里面似乎还夹杂着某一层愠怒,他一定是知道我在隐瞒了。
真没有,什么也没有,你不要管,我试卷还没写完就回去了。我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逃走了,顾铭在我身后什么脸色我发现不了,我已经不敢再去跟他对视了。
我心太虚。
可是,越害怕的事情它越是会发生。
从顾铭那里找借口逃了出来,上天的作弄却没放过我,原定的数学课被通知要上体育,老师的解释是要在早上进行最后一次体测,认为早上大家的精力会更充沛,所以数学和体育换课了,老师们自以为安排的周到,可同学们一个个却是怨声载道。
理由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唯一一节体育课还要进行体测,高中生涯的最后还要跑死在赛道上,没什么比这更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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