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没搭理他。
一般人家这么尊称我,再不喜欢的人我多少会回应的,人情世故嘛,不得已。
但是这次,回应他的只有那朝头抡起的木棍,在仓库里砸出了骇人的沉闷声。
这一棍让他站不住脚了,我让他坐地上,冲着张奇的腹部,皮鞋狠狠地踹了过去,没控制好力道,他撞在了后面凌乱的椅子上,把杂物撞飞,把椅子压倒。
地面上顿时就晕染出了血迹。
比我头上的还要浓烈,顺着张奇浓密的头发往下滴落。
那沉闷的呜咽声,没有人理会,每个人都像是冷冰冰的机器。
我侧头,半边脸有血,视线不够清晰,我知道顾铭的位置,在昏暗的房间里,沉声说:地下车库有监控,留着一撮红毛的小男生,12点之前我能见到吗?
顾铭看了看腕上的表,走过来,顺走我手里的木棍,走向地上不能动弹的人,一字一句道:买一送三,说好的四个人,少一个都不行。
疯人院关不住的小年轻?
我这个杀人犯叔叔很想知道,这条年轻的狗,还能有多凶。
作者有话要说:
温先生:我可是正经人~
第60章别后悔
晚上十二点半。
我还没回家,手机都被打爆了,温知栩给我发了五六条消息都没有回,她才给我打电话,环境太吵了,我没听见。
这会我有时间了,手上的棍子递给旁边一个人,拎着烟,往外面走了走,给温知栩回电话。
加班呢,刚刚没看见,快点睡吧。我打通电话后,就嘱咐了这么一句话,温知栩后面也就没有再打来了。
她只要知道我在干什么就够了。
身后发出一阵阵呜咽的声音,我没理会,蹲在一边抽着烟,上头得很,烟不仅解腻,还解痛啊,我一时间忘记了我受伤这件事。
亏得顾铭提醒。
上医院。他提着手机,考虑要不要联系医护人员来着。
我反应过来,摸了摸额角,白了他一眼,你可别寒碜我了。
顾铭轻笑一声,把手机揣回去,靠着身后的桌子,抱着双手,盯着我的伤说:就这样了?妹妹看见可不好。
我心里清楚,弹了弹烟灰说:我又没打算回去。
我可不收留你。顾铭很快地回,他可真是不客气,你上次闹的祸,发酵的不错,我现在跟他算玩完了。
上次在赌场闹的事,我都快忘了,托他的福,记起来后,我感慨道:你被甩了?人间罕见。
顾铭被甩这事,我能记一年。
顾铭很想一脚踹过来,虽然他没做这个动作,但是那杀气我能感觉到,我们打起唇枪舌战就没完没了了,他不愿意跟我继续这个话题了。转回头,看向另一边,是那几个人,放了?
打得差不多了。
怎么弄我的,我怎么弄回去,四个人都在,年龄大点的那个我没搞,因为他也没搞我,主要是其他几个,尤其是那个小年轻。
想得美。我站起来,扔掉烟头,往那几个人走去,报警。
小年轻的脸上有伤,头发也乱糟糟地,他一拳拳打在我哪儿,我也在相应的地方回给了他,这叫公平。
只是,我把同样的力道回给他时,他就经不住了呢?奄奄一息的样子也太脆弱,是因为年轻,没挨过多少打?还是因为我年长,皮糙肉厚扛得住?
我抓住他那张扬的红头发,强迫他抬头,学着他的动作,踩在板凳上,不管他还有没有意识听清楚,低声在他耳边说:疯人院关不住你,局子里试试?
他眼神迷离,被打得狠了,已经没力气回应我了。
真奇怪,我只是用了跟你一样的力道,我在他耳边说,嘲讽他不禁玩,还没有我这个大叔抗揍,还有,我也是为你好,里面的人打得才叫疼,你要不提前适应适应,我怕还没判刑你就挂了。
丢开他,我转身看向另一个男人。
他冲我一笑,说道:你要是没进过局子,我可不信。
我没有反驳,那你就当我进过。
男人脸上没有伤,我没对他做什么,冤有头债有主,我也是个讲理的,这个男人也没被绑着,说起来,他也算是个懂事的。
把小年轻送给我,并同他一起来,见证我报复的场面。
他知道我会计较,他年龄不小了,我也一样,都能是什么好东西?一眼就知道对方什么人。
他说:打够了,让他进去蹲两天,算扯平了,行吗?
我公平说:可以,医药费不用出,我们扯平,但是我那辆车,他真得赔。
那他可赔不起,男人看着小男生,眼里全是恨铁不成钢,他说过,他本来就没想打我,只是想恐吓一下我,让我把张奇弄出来就行了,我也知道,所以才那么大胆。谁知这男生做事不周到,他收回失望的眼神,猜测道:你那是辆帕梅吧?
很多车的型号我其实真的分不清,宝马和奥迪的标志是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只有在买车的时候才知道这是辆什么车,多少钱,算不算好,比如我知道赵寅的是好车,但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型号,顾铭的我知道型号,但不知道车牌logo是什么。
根本分不清楚。
应该吧,我说:明天拉到店里看看,师傅说多少钱他就赔多少。
他没那个钱。男人还想要替他求情,小孩子,你指望他赔你这个?
不是我管的,我耸了耸肩膀,有点困了,往外走,没钱赔的话就在局子里多蹲几天吧,长个记性也好。
我看了小年轻一眼,很不理解,你们这个行业,颠覆我三观啊。
怎么能没钱呢?
果然跟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每个人出场都像是大佬,穿金戴银才对,实际上天差地别,连这种没脑子的小孩都能干的活,门槛比我们那烂公司还要低。
上头赚钱,我们捞不了多少。男人过去把小年轻松绑,对我说:麻烦你给叫个车?
我体贴道:早就叫了,不出五分钟,你们应该能听到警笛声。
男人回过头去,没有多说。
我们也都各自散场。
顾铭跟我一起,问我去哪儿,我找了个酒店,让他把我送那儿,他虽然是开玩笑的,愿意我去他家住,但把玩笑当真的我,就是计较,我不乐意去。
他说我难缠。
没你爸,你爷爷难缠吧?我一说,他就明白了,说我还这么怕他爸,能不怕吗?顾家谁我都怕,我宁愿跟陌生人争执,也不想跟顾家人闲聊,宁愿被人骂,也不想被顾家的人夸。
他们一夸就没完了,顾家人喜欢我是真心地,我知道,看得上我我也知道,但是直球反复打,我可就受不了,他们什么都能夸我,用顾老爸的话,我就是他们想要的那个儿子。
我跟别人不太一样,我也已经过了喜欢听夸奖的年纪。
我找到酒店后,顾铭把我送到,隔着车窗问我,真不去他家了?
顾少今天发善心,可是我又没良心。
我摆摆手,让他赶紧滚。
我没有再去观察顾铭有没有走,进了酒店,到前台办手续。
前台工作人员注意到了我的伤,在这深更半夜地,哪知道是什么人?都防备着我,一双眼睛快把我盯穿了。
跟人打了架,没犯法,我提着办好的房卡,为了让她们放心,点了点石台说:身份录入了,别那么害怕,不假。
工作人员笑眯眯地说:不好意思,我们大惊小怪了,不过您的伤没问题吗?
她摸了摸额头,示意。
我也笑着对她们说:我能走到这里,就没问题。
我拿着房卡去电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