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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巳免费阅读-景巳分卷阅读(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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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走得安心。

她没有说出来,我懂她的意思。

为我操什么心呢。

我对自己的这些都不上心,她这一点做的多余,我冷漠地说:她死前还想见温知栩呢,我也不打算让她见了,圆她的心愿?我看算了,死人的心愿有什么好在意的,生前不好好疼她的闺女,快死了就指望自己的女儿跟她亲密无间,死是多了不起的事吗?有这样大的特权。

我第一次在童妗面前发表了这样的话,她表示很不能理解,不止是她,谁站在我跟前都不能理解我的无情。

童妗虽不能理解,但她知道我这么说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她只能问:阿姨和栩栩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我答得轻巧:不知道从哪儿说,你应该问,我们这一家人怎么了。

童妗的眼睛深了起来,她不明白,我又不给答案,不想氛围继续往沉重方面发展,我问起她的恋情。

你怎么知道?童妗很快被我的话题带偏,略带诧异,这件事我还没跟你说过啊。

不小心撞见了,那天在医院。我扯。

哪天?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看见。

就是不想让你看见,要是让你男朋友撞见了,我岂不是得挨打啊。

童妗道:哪儿能啊,他不是那么暴力的人。

之后童妗就向我讲述了怎么和她男朋友认识的,她男朋友是怎样一个人,在她口中,我对他男朋友的印象不错,但我不打算约对方出来吃顿饭,这相当于自残行为。

我年纪大了,可打不过年轻人。

要是对方介意起我和童妗这层关系,当场打起来,我不占便宜,不占便宜的事,我不干。

他知道我们的事吗?这我得问明白了。

童妗说:不知道,我还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刚在一起,想等一等。

不用说了,今天就把关系断掉吧,我说:一会我妈醒了,我过去跟我妈说,让她不要骚扰你了。

童妗紧张了起来,忙道:别,行哥,不能这么干,阿姨病情本来就不好,你别这个时候去刺挠她了。

她总是要死的,我声音平静,在医院里谈死很忌讳,可我太随意,我对这些忌讳感触不深,早晚有一天的事。

那也不可以,童妗比我善良,更有人性一点,你不要到阿姨面前胡说,我会跟周朗说明白的,他能理解的,这点你放心好了。

周朗是她的男朋友。

我能不能放心,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吗?

童妗这么说了,我也就不执意要去气死我妈了。

等我再回病房,人已经醒了。

我妈看见我就要坐起来,激动不已,我则慢吞吞地走过去,也不着急,去把她扶起来。

什么时候来的?她声音虚弱无力,看来真的快死了。

刚来。我随口说。

我妈看起来很是疲惫,有气无力感,眼睛也不似之前清明了,跟温知栩见过面后,两个人的影响都不小。

感觉怎么样?我多此一举地问。

我妈扯唇笑笑,并不为自己的病情忧心,挺好,刚梦见你爸了,要来拉我走。

我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

我妈察觉到了我的安静,转过头看过来,伸出手,我明白她的意思,把手递给她,她用挂着点滴的手轻轻抓住我,看着我的眼睛,不再有之前的轻松,也不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了,说道:他让我跟你说对不起。

外面走廊里的脚步声,每一步我都能听清。

心安静的时候,什么也逃不过去。

室内,太阳光照射的一切发白,让一切了无生气,充满了对生死氛围的渲染,也让声音变得格外娇贵。

我沉默一会,说道:那你到下面,也替我带句话,告诉他我也很抱歉,不小心弄死了他。

我妈的手心一凉。

只要她提起这事来,就没有人能真正做到平和,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跟我说这句话,是嫌还不够恶心吗?

我妈抽回了手,凝视着床铺。

人之将死,泪腺是不是发达一点?什么事都能感伤?她哭了,在我跟前。

而我已经冷漠到,无法再对她的眼泪抱以同情,理解。

我身边的女人总是在哭。

我妈在哭,我妹妹在哭,就连我们家对门那个常年被家暴的邻居也整天在哭,我反而因为在她的哭泣声中长大,越来越对眼泪无感,甚至我自己都失去了掉眼泪的能力。

我好像十多年没流过眼泪了,记不清楚更细致的年份,总之,我的印象里,我都忘记了哭是什么感觉,怎么样才能哭,因为什么才会哭。

我允许她默默地掉了一会眼泪,不用说什么,她也就好了,哭了一会又说累了,我打算离开,这一趟来得不值,但也挺值的。

不值是因为,她跟我提我爸的事,早知我就不来了,值是因为,她没有说太多废话,问东问西。

很复杂,这一趟没意义,我不是来看她哭的。

关上门,站在外面的走廊里,我哪儿也没去。

医院里能听到最虔诚的祷告,的确如此,多少人出了病房,额头抵着墙面,做出祈拜的手势,希望上帝饶亲人一命。

我看着众人来来往往,我在想,生死也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人脆弱到我妈那样苍白无力,说没就没,人也能强悍到历经是非,从血地里走出来,还能安然无恙。

命值几个钱啊,到底。

为什么活着,意义在哪。

世纪难题,无人可以解答,每个人有不同的理解,答案各不相同,对生死的惋惜感慨也无法共通。

从病房里出来后,我的心里一阵烦躁。

杨骁的这通电话救了我,让不知此时该去哪的我有个落脚点。

他问我在干什么,我说我在医院,没跟他闲谈,就让他开车来接我,也不管他在做什么。

对于我这请求,他也愿意。

很快,他就到了我给他发的位置,在医院大门口接到了我。

我上车后,他问我是不是生病了,来的时候明明没有。

不是我,我妈,我没怎么跟他提过我的家人,实在拿不出手,没什么可聊的,也没有什么故事,跟他一样,我淡漠地说:开车。

我只想离开这个是非地,听别人的祷告也让我不舒服。

杨骁开了车,带我去他的公司,我还从没去过他工作的地方,今天是第一次参观。

他们公司的合伙人都在,也就是那几个眼熟的面孔,见过的,之前还差点打起来的几个。

他们对我的态度不冷不热,这样也好,我也懒得应付,装客套。

杨骁一路带我进他的办公室,经常去老板办公室的我,不免要感慨一番,他这个地方选的很好,空间大,景色也不错,比我老板的小办公室要伸得开腿。

我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黑色的皮质沙发触感柔软冰凉,我面前有个茶几,是休息时用来闲谈的,待客也不错。

杨骁往那茶几上放了一杯茶,他刚冲好的,摆在我面前,在我一侧的沙发上落座。

我好像是到了自己的家,架子摆得比谁都高,敞着腿坐着。

我辞职了。我把情况交代,这是前几天商定的事,今天我才有行动。

他也觉得动作不快。

拖了两天了,杨骁单手靠着沙发,面对着落地窗,明晃晃的日光下,他的眉眼轮廓都清晰地亮出,脸上没有一点瑕疵,连下颌线的棱角都透着蛊惑,那张嘴一张一合,说的什么话都让我觉得好听,想休息休息,还是直接过来?

我心里有着盘算,跟他摊牌道:先休息两天,有件事我也要跟你说,我不打算到你这儿来。

杨骁并不诧异,只是手指敲打着沙发,看着我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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