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宥星看着他,心里倏地软了那么一下,那要不就
行,太好了!好像怕沈宥星会反悔似的,程铎立马快走了几步,拉开一辆出租车的车门就说:师傅,去海洋馆。
沈宥星:已经想反悔了怎么回事?
在海洋馆的海底世界里转了转,沈宥星倒是对各种鱼类看得很认真,而程铎却是明显心思不在这里,连一条大鲨鱼从他们的头顶游过他都没反应。
沈宥星发现了程铎的不对劲,不知怎么他的兴趣也跑掉了大半,刚想说既然你觉得没意思那咱们就走吧,程铎忽然看向某处,眼神一亮,拉着沈宥星说:哎,那有家陶艺馆,听说挺好玩儿的,走,咱们去看看。
沈宥星终于知道了,原来这才是程铎要来海洋馆的目的。
上次他们回来去了游乐场,看了电影,他的愿望清单上没有完成的其中一项就是做陶艺。
程铎在尽力地弥补他们曾经有过的那些小遗憾,沈宥星觉得是无用的,可是当他们两个人坐到了陶艺馆里,程铎说要给他做几个小花盆,然后就开始专心致志地拉坯,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是在做世界上最高级的工艺品。
沈宥星望住他,心里竟怦然轻跳起来,好似冰面在春光里慢慢融化,那那些渗透进他心底的寒冷也能消融吗?
哎程铎手上一软,刚刚拉起来的一个小花盆的雏形又摊成了乱泥,他轻瞟了沈宥星一眼,然后低着头继续操作,沈医生,虽然我很乐意你这样一直眼含爱意地瞅着我,但是我的定力不够,我怕等下我要忍不住用我这双沾满了泥巴的双手抱住你的脸狠狠亲你。
程铎的语速慢慢悠悠的,沈宥星的两颊也缓缓爬上了几分热度,他低声说:别自作多情了。眼含爱意?当然是太夸张了。
程铎笑了笑没吭声,沈宥星沾湿了双手,也拿起一块泥料拍在了转盘上,拉坯机旋转起来,他双手内外配合,看着手里的泥料逐渐拉伸成型,确实很有意思。
最后他们一共做了六个小花盆,程铎给自己做出来的小花盆上色的时候每个都画上了红色的爱心和几颗小星星,沈宥星说他画的真俗,程铎忍了忍才没揭穿沈宥星说这话的时候嘴角都是朝上弯起来的。
沈宥星留了地址,等小花盆烧制完成后店员会给他邮寄过去,两个人出了陶艺馆的大门,看天色都擦黑了,程铎问:怎么样?做陶艺开心吗?
沈宥星假装没看到他暗含期待的眼神,没什么表情地回答:一般般吧。
这次程铎实在没忍住捏了捏沈宥星的一边脸蛋,口是心非啊你,刚刚是谁趁我去洗手间的时候还办了张卡?这家陶艺馆在A市也有连锁店,沈宥星要不是觉得喜欢能办卡嘛?程铎的心里终于释放了不少的压力,直怕沈宥星会抵触来这里,不然他又要为自己之前的漫不经心而吃苦果了。
沈宥星第一次做陶艺是跟他一起,那个姓陆的哪来的那么高的自信?以后沈宥星还有很多个第一次都会是属于他的。
晚上两个人回了酒店,程铎苦着一张脸扒着沈宥星的房门,用可怜兮兮的腔调说:我自己一个人不敢睡,这里我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半夜有坏人敲我房门怎么办?
沈宥星微蹙起眉头,后背直冒鸡皮疙瘩,他提醒程铎:注意一下你的年龄吧。
程铎卖惨失败不说,还让沈宥星嫌弃了
九点多的时候,程铎抱着手机打完了两盘游戏,他闲不住地又想去隔壁沈宥星的房间看看,刚从沙发上站起来,他的视线扫了一下窗外,然后就看他两眼忽然瞪起来,紧盯住了外面一条小路上的一对人影。
好啊,沈宥星居然和陆柯在散步!
程铎的心头顿时炸开了一个火雷。
第138章
我就知道你晚上会来这里转转,还是你从前的这个习惯。
就在几分钟以前,沈宥星在这条两旁种着白杨树的小路上溜达,陆柯忽然从前面走了出来,这样说给他听。
以前沈宥星的学校就在这附近,他确实喜欢晚上来这边走一走,那时候陆柯有空了也陪着他走过几次。
宥星,其实你还是忘不了我们的过去的,对不对?陆柯上前想去抓沈宥星的手,被沈宥星退后一步躲开了。
听陆柯的腔调还隐隐带着激动,显然这人是误以为他来这里是回忆他们的过去的,沈宥星不由厌烦地皱眉,他只是从酒店里刚好望见了这条小路,然后就下来了,怀念过去?太可笑。
我不知道你也在这儿,要不然我就不下来了。沈宥星的目光落在干枯的枝桠上,有时候他是想给陆柯留点情面的,可是这人总是一而再地挑战他内心的平和。
陆柯白天经历了一堆强劲的暴击,此时又见沈宥星看都不愿意看他,他的心态再也绷不住了,两手掐住了沈宥星的胳膊,他像是质问一样的开口:到底我哪里不如他?你以前那么爱我,你为了我可以连事业和家庭都不要
陆柯!沈宥星甩开这人,脸上怒意涌现,陆柯说的正是他人生里最想抹掉的一段,是他这辈子做的最不值得的两件事情。
陆柯深吸一口气,眼里满是痛苦,再发出来的声音几近哽咽,为什么你知道了我是被陷害的,你依然不能原谅我?他就是想不通,沈宥星那么容易心软的一个人,怎么对他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事到如今看陆柯还在这个圈子里打转,沈宥星也是无奈了,他注视着陆柯说:那条路虽然是别人引着你走的,但最终身体走歪的人是你自己,陷害也好,圈套也罢,都只是一个诱因,你真真实实地动摇了,那你还能说自己是无辜的么?
我陆柯无法辩解。
漂亮!
有人听了沈宥星这话却是在心里鼓掌。
沈宥星轻轻一叹,就算没有人设计你,其实你当时的身心就已经离着背叛婚姻不远了。
说得好!
那人又从一棵树后面略微探头瞅了一眼,看陆柯那哑口无言的模样他就心头舒坦。
沈宥星的余光里瞟到了那半颗头,眼角抽跳了一下,很是无语
好。陆柯咬着牙点点头,他不否认沈宥星说的,是我有错,但是他呢?他做的那些事儿比我能强到哪里去?哪怕沈宥星的身边换的是其他人,他都不会这么的不甘心。
嗯咳咳
沈宥星刚张了下嘴,藏到树后面的程铎干咳了两声,忍不住跳了出来。
哎呀,今晚的月色真不错。程铎仰头往天上看了看,明明一片乌云遮挡挡住了圆月,他两手插着兜,慢慢溜达到沈宥星身旁说了句这么巧啊,就跟他们凑巧遇见似的。
沈宥星懒得揭穿他,看他的嘴里还含着一根棒棒糖,眼眸里不觉流露出了几分奇怪。程铎给沈宥星解释:刚才帮一个小姑娘捡气球,她送给我的。说完还从嘴里拿出棒棒糖,然后递到沈宥星嘴边,你想吃?
沈宥星微微蹙眉,头向后躲了躲,你自己吃吧。
行。程铎又把棒棒糖塞回嘴里,一会儿再给你买一根一样的。
沈宥星:不用了,我睡前不吃糖。
程铎:哦对,我给忘了,你睡前习惯喝半杯温水嘛,一会儿回去了我给你倒,保证不比半杯多也不比半杯少。
沈宥星抿着嘴,暗暗瞪他,别胡闹了!
程铎吸溜了一下棒棒糖,冲着沈宥星鼓着半边脸一笑,我没有胡闹啊。
对面的陆柯看着他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拿他当了空气,他眼眶瞪得生疼,他以为离婚就是沈宥星对他最大的惩罚了,却原来那才是惩罚的开始。
看着自己最心爱人在眼前与别人打情骂俏,那种痛就像是心脏在被两只锋利的爪子撕扯着。
沈宥星看了看陆柯,对方眼底泛红的模样终归是让他什么重话也说不出来了,你现在好不容易事业又起来了,希望你以后一切都好,也希望你能遇到跟你真正合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