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不耐地搡了她一下:“你个胆小鬼,怎的还听三不听四了?方才李二哥后头不也说了么,那伙山贼来去无踪,即便他们立马就求告到了最近的县衙,也因为拿不出线索证据,被县太爷以攀诬朝廷命官为由又打了一通板子丢出去了么?他们现在已经是废子了,谁还稀得搭理?”
“那…那些从他们身上劫来的财物呢?”银珠怯怯问。
清黛温声道:“我同你们姑爷说好了,待风头过了,宁安庄上咱们自己信得过的管事也过去了,便把那些财物发还给那些佃户,夏构搜刮了他们多少就还多少,这些年他们也当真是辛苦了,拿了这些钱,今年就好好过个年吧。”
银珠听了,脸上终于见了喜色:“还是姑娘和姑爷宅心仁厚,那宁安庄上的人们以后的日子定然要好过多了。”
可一旁的明珠却仍旧忧心忡忡:“宁安庄上的事儿算是完了,却不知接下来的林阳庄又会是个什么光景?两个庄子又离得远,咱们这会儿从宁安庄过去,最少也要走两天的路。况且咱们还在宁安庄上耽误了这么多日,只怕早有那灵验的耳报神把咱们对宁安庄的处置传过去了,姑娘在夏构那起子人身上使的招八成是不能再用了。”
“同样的招数确没有连着用两回的道理,是得想想别的招了。”
清黛正点着头,耳边却传来一声极轻的声响,夹杂在车马声中,微不可查,唯有她这样的武者才能敏锐地先觉,“当心!”
说时迟那时快,在她刚刚推开离自己最近的阿珠的那一刻,一支细长的□□已然嗖一声刺穿了车窗上糊着的明纸,擦着阿珠的发顶,深深地扎进车厢的另一侧!
没等车里几个弱不禁风的小女使们吓得尖叫,就听车外传来李二的一声大喝:“有埋伏!保护夫人!”
话音未落,又有几支冷冰冰的□□从四面八方扎进清黛所在的马车车厢,几个女使纷纷吓慌了神,明珠和南风尖叫着抱作一团,银珠当初哭出了声,紧紧抱着清黛的胳膊,不敢抬头。
唯剩下一个心大的阿珠,还试图护在清黛身前。
然而她虽随她长大,却不曾一起习武,到头来也只有清黛护着她的份儿。
一阵嗖嗖咻咻的箭雨过去,想是敌人手里的□□已经耗得差不多了,趁着再不见有暗箭射进来,清黛立马一把掀开车帘,就要下车。
却见车下已经乱作一团,茂密繁杂的山林中陆陆续续杀出来二十多个好手,皆黑衣蒙面,持刀拿剑,竟也不是见人就砍,而是直接冲着骑马走在最前头的沈猎,还有她所在的车马而来!
李二和他们带出来的几个小护卫两头看顾,却是少数难敌多数,很快便有个运气好的黑衣刺客突破了他们以肉身筑起的防线,举着刀杀到清黛眼前。
清黛下意识地抬脚就踹,谁知她的鞋尖还未碰到那厮,他便被斜刺里飞过来的一把长刀砍中,半边脑袋都被削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