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作答:“教场回来的人也没说清楚,只道是今晨晨起圣上的脸色便不太好,登台北望时,正和底下的将士们说着话呢,突然间便倒下去的。”
朱若兰紧张地凝眉问:“随行的太医还有大营里的军营都去瞧过了么?”
那小厮点点头,“瞧是瞧了,确是谁都瞧不出这回的病因。教场回来的人还说,我们侯爷已经在整肃锦衣卫了,想是不多时便要护送圣驾回京就诊了。”
清黛若有所思地听着,一个念头在心里浅浅打了几转,方才又继续问:“那阅军之事呢,是不是又要延后了?”
这种事一个小厮肯定也不太知道,更不敢胡乱揣测,只能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南素容却轻哼一声,口气里满满都是轻蔑:“陛下圣体欠安,既然都要送回来了,即便还要继续阅军,估摸着也是让宁国公代劳。”
清黛心道确实。宁国公在兵部尚书这个位子上坐了那么多年,三大营尽在掌握,宋祈龙体抱恙,又无亲信的摄政宗亲,这时候由他站出来代其检阅三军,于情于理,确实让人无可指摘。
但听南素容的口气,似是对宁国公其人颇有些成见,清黛不由心念一动,转眸看向了她,“嫂嫂一贯都是最和气不过的了,怎生突然这般口吻,难不成是易姐姐哪里做的不好,惹嫂嫂不快了?”
“哪里就绕上令舟了。”南素容好笑地轻嗤了一声,转眼眉宇间却浮起一番淡淡的愁色。
清黛看在眼里,回头便吩咐自家报信的小厮:“事儿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吧,让人继续在城门口听消息,如见侯爷护送圣驾返京,速速便来报我。”
小厮应声而去,她方又来与南素容道:“屋里都是咱们自家人,嫂嫂有话,但说无妨。”
南素容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朱若兰,见后者只是低头优雅地吹着杯盏里的茶沫子,并未有组拦之意,这才敢把话与清黛摊开来说:“事儿还得从你三姐姐那头说起。”
话说自方之恒跟随巡田御史南下巡查清田,比起尚未从大涝中恢复过来的北三州,常年风调雨顺的南三州俨然富庶了不止一星半点,是以但凡会打算的人家都会把田产多多置于南边。
由此,与田产税收相关的种种乱象,也较北边更为错综复杂,更为棘手,以至于方之恒他们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时不时的还会碰上个把水贼山贼拦船劫道,性命堪忧。
好不容易将几大州府巡查完毕,也从中查获了不少要紧的烂账坏账和贿银赃款,眼瞅着终于能够大功告成,鸣金收兵,哪成想就在巡田队伍押送所查抄的证物和赃银,陆续返回京城的路上,竟然又遭遇了一伙穷凶极恶的水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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