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这里是宴浮生的住所吗?在下蔡立德,特来拜访昔年同窗。
【作者有话说】:
真可爱,得想个办法干他一炮
第二十七章
【分别再久,与你同窗的那几年依然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宴江惊讶看向鬼王,却见对方皱起眉,一抹鬼气脱手,无声无息地顺着墙角溜出去。
片刻后,时崤面色重回平静,松开双臂,把他从怀中扶起:无碍,去见客吧。此人先前与阿浮在驿站偶遇,本座已经抹掉了他的记忆,你只当那夜不存在便是。
他的手一挥,前厅的一切装潢尽数消失,重新露出穷困潦倒的本来面目。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宴江穿上外衣,看看外头,又看看鬼王,欲言又止。时崤见状便弯下腰,握住宴江细白的脚脖子放到自己膝上,捡起床边摆着的鞋,亲自给他穿,还有,别起不该起的心思。
话分两头,门内反常的气氛疯狂席卷,此时站在门外的蔡立德也是惴惴不安。他在外游学多年,早对童年生活过的锦县陌生非常,花了数日才一路打听到这里来,即将面对经年未见的同窗,他是既期待,又害怕对方对这段竹马之情已经生疏。
门敲了许久,都没有人应答,直到热切的心情将将要熄灭,手都往回收到一半,眼前这扇破旧的木门才缓缓敞开。白衣书生站在不甚明亮的屋内,神情有些迟疑:阁下是蔡立德?
昔年清明的眼睛里如今只剩呆滞和疲惫,但他的面容还是未变。眼角与鼻头都有些圆,是自小就被他人取笑不会有大作为的面容,但在蔡立德看来,却是亲和的最佳典范。
浮生,真的是你。短暂的凝滞之后,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朝宴江作揖。
见礼、客套、迎人入屋。俩人在旧得毛边的圆桌旁坐下,一干叙旧与先前在驿站的那夜相去不远,唯一的差别便是蔡立德更热切了些,而宴江疲态浓重,反应稍平。
恰好昨夜的确有雨,他便借口自己微感风寒,蔡立德深信不疑,甚至反客为主地想要把人扶回房中休息。
鬼王可是还待在卧房里头,宴江心中一个激灵,强打起精神,摆摆手:多谢蔡兄关心,不过睡太久精神难免颓萎,我们多年未见,坐着叙叙旧也是好事一件。
也幸得昨夜鬼王只真枪实弹地做了一次,他虽疲惫了些,身体倒没太多不适。
也是,是我疏忽了。蔡立德的笑容微微淡了下来。脚步却不知怎的有些挪不开,在原地站了片刻,才重新拉过椅子,坐到宴江身边。宴江应了一声,空气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蔡立德低低地叹了口气,在安静的环境中格外明显:浮生,你我之间是竹马之谊,不该如此生疏。
比起宴江的内向,蔡立德自小都要更直接大胆些。他垂着眼,没有掩饰脸上低落的神情,双手握拳放在膝上,把衣摆捏出几道皱褶这衣服是前些日子才裁的新衣,他一直没舍得穿,直到今日要来见宴江,才欢欢喜喜地换上。也是一袭白衣,袖子与下摆都绣上精美的蓝色云纹,衬得人风雅修长,俊雅翩翩。
或许正是因为拉满了期待,所以才太过容易有落差。
立德,你别多想。到底是在同一位夫子膝下启蒙的,即使分开多年,有些自小的东西还是保留着,宴江不会不懂他的意思,调动力气勉强拉出一道淡笑:我只是太过惊讶,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称呼从蔡兄改回立德,是亲近的意思。蔡立德这才好受了些。
宴江:毕竟当年分别时我们还年少,彼此都没有留下地址,我没有想到过你会突然找到这儿来。
不突然,我也是寻了好一些时日。蔡立德失笑,便干脆把这一路打听的过程大概说了一遍。他坐直了腰杆,微微倾身凑近宴江,目光里除了真挚,还夹带了几丝伤感:我来找你,也非一时兴起。浮生,分别再久,与你同窗的那几年依然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父母皆在、不为柴米发愁,不知事的年少,的确是世间最为难得的无忧无虑。宴江也有些动容。
却见对方摇头:不,不是因为年少,而是因为浮生你。
搬去省城的时候我还小,新学堂的同窗排斥我是外来者,并不接纳我,我日日想你,却无法回来找你;后来逃离家中掌控出去游学,见遍山川海洋,认识五湖四海的儒士,也终究遇不到一个交心之友。
你相信冥冥之中有命运的指引吗,浮生?我从北方出发,一路跋涉回到西南,方一进到省城地界,就日日梦见与你重逢的情景。一次是巧合,两次是思念,但数十次之后呢?
话开了头就再也止不住,蔡立德说到激动处,语速也加快不少:我来找你,既是顺应上天的指示,也是因为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心中的思念
却突然瞧见宴江有些发白的脸色,急急顿住,一口气提在半空中,半晌,像被戳破一般瞬间卸下:抱歉,浮生。或许对于你来说,阔别十余年之后说这些,该很是失礼吧。
他确实是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了,如果再冷静些,其实不难发现对方早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走了神,脸上的不自然也并非因为他的自白。
宴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往卧房的方向瞄,心中莫名发慌,不为别的,就因为蔡立德所说的一进省城后就不断做梦,细思起来,不正是驿站偶遇那夜?
可余光瞧到蔡立德低着头的样子,又确实于心不忍,只好拍拍他的手背安慰:没有失礼,能得立德挂念,我也心生欢喜。手心与手背短暂碰上,触感温热,没有一丝冰冷,反而叫宴江一时有些不习惯。
想要收回手来,却没想下一瞬,就被蔡立德反客为主地抓握在掌心。
浮生啊蔡立德维持着有些垂头丧气的姿势,抬起眼,那双永远清明通透的眼不知为何蒙上些许伤感,以及更多宴江看不懂的情绪。他压低了声音,似唤似叹,你不必勉强自己说这些。
什么?
我知道你一定无法理解我的心情,我自己也是。在来时的路上还摇摆不定,可一见到你,就
啪!
一声脆响兀然打断了话语,两人同时转头,便见是那斜斜倚靠在墙角的扫帚被风刮着倒下。
蔡立德像是突然惊醒,他猛地放开宴江的手,身体后仰,坐直到自己的座位上,眼中的情绪也重新藏进了最深处。他深深地呼吸几口,强迫自己平复方才冲动的心情:抱歉。
宴江却只觉得他怪异,悄悄把手藏进袖子里:为何又道歉?立德,你是不是有事想说?
是,也不是。蔡立德含糊其辞,避开宴江探究的目光,看向窗外。他来时已是午后,一番叙旧下来,太阳已经差不多要往下挪了,外头的天空微微发橘。
浮生,天色已晚,你还病着,我也一路疲乏,本不该打扰这么久的。这段日子我便在爱梅乡住下,等你我都休息好了,再好好叙旧,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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