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非常不舒服。
一样的反应。
路伊眼底暗沉闪过。
她的精神网也不稳定,按理说现在的精神状况不适合连入机甲的,可是没有办法
光是这么思考的一瞬间,狄凡科提就已经重新凝聚出一把激光光剑,猛地朝安格尔的方向劈砍过来。
让开!
路伊虽然这么说着,身体一点都没含糊,窜到了安格尔的面前。
晃眼的光束眼看就要照着眼睛四溢开来,路伊庞大的精神网顿时铺天盖地地往外铺展,被她一直藏在舌尖下的,从玛塔后颈扯来的小型方体猛地被弹出。
如果精神网可视的话,那么一定能够看到无数蛛网般的细丝往小方块的方向里三层外三层地缠去。
小方块发出耀眼的白光。
按理说,这颗星球上,光的速度是绝对的,无人能够超越的。
可是这一刻在高阈值的精神网的反应内,却缓慢成一帧帧极慢的慢镜头。
那白光一点点地散成雾状的颗粒,这是和游蛇类似的功能,可以迅速将材料粒子化,然后重新聚合成别的形状。
毕竟材料有限,那一点雾状的东西只是迅速覆盖在了路伊的四肢关节和面部关键部位,乍一看像是戴了半截银白的面具的,身体的衔接处则仿佛机器人的关节拼接一样,色块区别明显。
军方研究的某种新型机甲,根本就没发布,性能谈不上多好,但胜在小巧便捷。
只有少数几个疯子看好这玩意儿的前景,干脆把它缝合在体内,以便关键时刻不时之需。
而玛塔,就是其中的一员。
之前在喷泉广场的时候路伊就是冲着这个去的,本来想着万一真的上了断头台就拼死一搏,没想到现在就要提前用出来。
眨眼间,路伊胸口就被蔓延出来的光束击中,胸口的机甲片很好地替她们挡住了这一击,但她和身后的安格尔却依然被冲击力狠狠撞在墙上。
白墙裂开网状的缝隙。
该死的。
路伊吐出喉咙里的鲜血,这个冲击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正面硬抗肯定支撑不了多久,但这里的场地有限,除了正面对抗别无他法。
路伊。
安格尔舔了舔嘴角溢出来的鲜血,不合时宜地出声说道:我好喜欢你穿机甲的样子哦。
她张开双臂,做出飞鸟状,如果像之前那样坠落的话,一定非常好看。
坠落的不是路伊,坠落的是安格尔。
路伊瞬间领会了安格尔的言外之意,她趁狄凡科提二次蓄能之际突然朝他的腹部撞去。
所幸大块头穿上了机甲后行动依旧笨拙,两架机甲的合金撞开一片电光火石。
***
于此同时,玛塔这边,能量光束缓缓汇集。
轰隆。
一道橙红色的灯光引燃了夜空的静谧,燃起一片耀眼的火海。
再坚硬的窗户材质也比不上机甲的硬度,身后的玻璃窗被撞开一片豁口,路伊抱着狄凡科提,一跃而下,坠入空中。
呼啸的风从高楼之下往上扑来,路伊面朝天空,蓦然松开抱紧的狄凡科提,聚能枪的灯光在她手臂亮起,她双手举起,四肢上安置炮火都在此刻燃起冰蓝色的高温火焰,像极了断了翅膀的蓝色蝴蝶,带着残缺的美感向下不断坠落。
机器人一字一顿地吐出音节,和之前通讯的电子音如出一辙,神、罚。
第67章平衡
四束火光在空中形成了四根明艳的光柱,顷刻就把狄凡科提的身子淹没在橙红之中。
死了?
鼻尖隐约传来一阵烤肉的香味。
路伊那一瞬间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尽管生物进化到了这一步,可是如果是生命的话,终将会迎来死亡的吧?
巨大的浓烟很快散去,露出了藏匿在其中正在蓄力的拳头。
没死!
路伊眼疾手快,精神网把链接的机甲控制到最准确的地步,仿佛身上覆盖着的不是强行接上去的不合身机甲,而是自己的皮肤。
她的身体在空中强行往边上挪了一块,左胸口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一拳砸下,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往下加速坠落。
*
安格尔几乎是同时和路伊行动了起来。
机甲的战场属于天空,而人类肉体的战争立足于大地。
她猛地窜到阿尔米面前,一拳毫不客气地朝阿尔米的腹部砸去。
死亡之棘在外界以狠厉和敏捷的暗杀出名,像这种明目张胆的硬攻,根本就不是安格尔的强项,更何况她面对的敌人还是军校校长。
有的时候外表是极具迷惑性的。
尽管外表儒雅,鼻梁上还和许多弱不禁风的知识分子一样架着金边眼镜,但阿尔米出手却是意料之中的干练。
只是一握一扭,一声清脆的骨骼脱臼就弥漫在剧烈的轰鸣中。
安格尔并不恋战,哪怕手腕被折断,她也一声不吭地直直往破开的窗口跑去。
逃出去!
既然阿尔米的目标是自己,现在是逃出去的最佳时机!
你以为你真的走得了?
阿尔米轻笑一声,他的动作幅度太大,露出一截苍劲的手腕。
一劈一砍,办公桌上的茶杯瞬间跌落,在地上碎成三瓣,两人艰难地缠斗起来。
阿尔米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可怕,必要时候的攻击,出拳劈掌,偶尔回挡,承担一些必要的伤害,尽可能地把伤害降到最低,同时也把每一点攻击都击打在位。
*
战斗的时候把你想象成一个机器人。
阿尔米星的每一个学员,无论过了多少年,战术课上的老师都会强调这一条亘古不变的真理。
可是人类和机器人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机器人不生不死,没有痛感,而且可以修复,进而无限循环投入使用,可是人类不是。
再强大的人类物种,只要是生命,就会面临死亡,与之相应的,会感应到痛苦和欲望。即便是原始的阿尔米星人再铁血无情,都会保持着对军事的热爱。欲望是强大的根源,也是拿捏的软肋。
所以阿尔米星才会一直被其他种族所利用,尽管可是无视政权,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其他星球人严重,阿尔米人虽然强大,但依旧只是星际打手。
而这种状况在大战过后更加凸显。
阿尔米星大量引入其他星球的血液,虽然培养方式依旧遵循传统,但星球族裔的核心已经不复存在。
更多的情绪,更多元的欲望泼墨般涌入,尽管经过统一培训看上去和过去如出一辙,但明眼人都清楚,有些东西在悄然改变。
传统的阿尔米裔怀念过去更加纯粹的自己,而后移民加入的人们希冀得到真正的认同,于是才有了血统派和行动派两大派别的纷争,而这种团体的出现本身就是分裂的象征。
可是如果有军事机器人的话,为什么还需要军人的存在呢?
路伊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生命科学课上问的问题。
这堂课是大学的高阶选修课,就连讲师都是研究所的所长,杰弗里莫兰。
再强大的机器人始终都是工具,我们不会因为武器是木棍或者枪炮而改变这些东西的地位。程序可以改写,数据可以篡改,唯有人类的欲望,最容易被操纵,但也是最容易被坚守的。
一点寒芒闪过,路伊的身体在能源斥力的作用下变得如猫般轻盈坠地。
狄凡科提庞大的身躯却并没有选择缓冲,而是两腿生生地在极硬的砖石地面上砸出两个硕大的黑洞。
他的腿骨在冲击力下变得粉碎,却被黑色的甲胄强行包裹,那张死寂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下一秒就再度借力向上一跃,手臂的甲胄在此刻变成一个巨型的机关炮筒,无数散弹朝路伊扫射出去。
我们在寻找一个平衡。
路伊依稀记得杰弗里莫兰是这么回答的,尽管每个星球崇尚的平衡点不同,但横亘在人类历史中的平衡内容是相同的。
理智与情感的平衡。
路伊把攻击模式略微调整,枪炮限制调成近战的冷兵器,攻击限制解除,原本就微薄的防御变得更少,几乎等同为零。但她的敏捷性却调到了最大,单手紧握一把极细的刺剑,泛着微弱的白光毛边,这是能量浓缩到极致的标志,只需要稍微碰上一下,刺剑就能像切豆腐般破开人体骨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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