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内吧。
路伊头也不回,听着被抛在身后杂乱的打斗声:顶多半小时。
她一边说着,一边和越戈联手解决了往这边来的一名朱雀,估计了个时间。
路伊不清楚这里杂兵的战斗力,即便个体战斗力高,但显然,这么多的群体派系合作起来的行动力,显然不是1+1=2这么简单。
甚至不升反降。
由自大的精英们组成的乌合之众远远无法和训练有素的菜鸟们相提并论。
最乐观的估计,在以团体作战著称的朱雀面前,满打满算也就半小时。
小队形成了一个比较稳定的多边形,由路伊和越戈打头阵,宗时礼安格尔断后,中间几个小孩子时刻警惕着四处的战况,随时提醒潜在的危险。
队伍有效地往前推进了几步,没过几秒,被酒吧群众团团围住的朱雀们突然变换了队形。
有序的队伍突然蜂鸟般地分散,三人成组,手上弹射出来的激光剑和镭射枪不假思索地和酒吧的火力对轰!
冬阳终于把明里暗里的朱雀全部搜索到位,倒吸了一口凉气:总共一百个人!
路伊听了这个数字,猛然抬头,满眼不可置信。
四大特殊番号相对独立,即便是路伊,也不知道朱雀的具体编制。
但要知道贪狼总共加上来也只有不到千人!
一百个人,如果按照常规的小组作战分配的话,十个人左右是一个战斗小组也就是说朱雀总共派了十个高精尖的作战小组来抓捕她们!
身后甚至都没有传来多余的哀嚎,那些痛苦的呻|吟|声尽数被火光吞噬殆尽。
砰
又是一团爆炸,断后的安格尔不甚被冲击波波及,小腿后侧被狠狠扎入了一块弹片。
嘶。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反手对着弹片射来的方向就是一枪。
还能跑吗?宗时礼揽过安格尔的胳膊,准备让她搭在自己肩上借力。
安格尔咬牙,那个弹片已经划到了她的小腿骨。
她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一瘸一拐地跟着往外跑。
然而不等她们走远,朱雀的下一轮扫射就尾随而至。
这次没有其他人的阻挠,镭射光束精准无误地聚焦了小队的走位。
卧倒!!!
越戈此刻自己都自顾不暇,只能就近拎起最近杰西卡的衣领往前面猛地一甩,往前大跨步一跃,平铺在地,企图避过这一轮的冲击波。
高浓度压缩的镭射光束把地面烧穿了一个大洞,不偏不倚,刚好在小队的中段。
孩子们的位置。
啊啊啊啊!霍文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半条胳膊,他只觉得耳鸣得厉害,好不容易捂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睁眼一看,发现自己的脚下横躺着一只胳膊。
血淋淋的,还有好几块被高温烧焦的痕迹,最关键的是,那胳膊上剩下的布料看上去有点眼熟。
一股奇异而熟悉的陌生感从脚底窜到天灵盖。
大脑先一步反应过来这是他自己的胳膊,痛觉神经后知后觉地传递着撕心裂肺的疼痛。
霍文不由得地往后倒退了一步,惊恐地盯着地上的胳膊,反复嗫嚅:不会的不会的这不可能
声音带着颤抖,连哭都忘了哭。
人体的自我保护意识让他下意识地拒绝承认这个既定的事实。
冬阳也没好到哪里去。
从爆炸从她脑边弹开的那一刻开始,之前刚刚登上哨向星球的那股剧烈阵痛又来了。
精神网像是被人生生用迟钝的刀子一点点磨成两半,一半里面有一丝她所熟悉的精神海感应,而另一半,却是截然陌生的存在。
如果说之前她一直拿自己因为向导而比常人更加敏锐的精神网洋洋自得的话,那这种扫描仪一般的敏锐,比起分裂出来的陌生感,只能称得上是温和。
新撕裂开的那一半像是有无数火花在精神网里乱窜,冬阳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吐出来的温度都比之前升温了不少。
霍文?霍文!你还好吗?
耳边似乎传来了杰西卡的声音,或者是其他人的,冬阳捂着脑袋痛苦地分辨。
她的眼前只剩一团暴躁的火焰,也不知道是精神网的后遗症,还是刚刚那一炮的现实结果。
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
霍文的声音都不完整了,他颓然地站在原地,眼睛死死地盯着胳膊,眼眶里布满了血丝。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他们本身是怎样的人,让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子承受这种痛苦都是异常残忍的。
杰西卡连喊了两声,霍文都像没听见似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半点反应也没有。
冬阳?
冬阳甚至还听见了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她努力操控精神,企图重新掌控身体的主导权,想要有所回应,却发现自己裂变的那股暴躁精神率先她原本的意识,强占了发生的喉咙:终于出来了啊
冬阳的脸上扯开一丝邪气的痞笑,伸手抹了一把沾在脸上的灰尘,环视四周:我没事,甚至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好。
冬阳赫然地看到自己的身体脱离了她的控制。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冬阳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一个小型红蓝圆盘上,盘子是悬空的,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浮空站在这盘子上。
低头一看,冬阳觉得这个形状隐隐有些眼熟。
能供她站立的空间很少或者说,她所站的蓝色|区|域很少,冬阳目测,前后左右加起来也不过十步的距离。
我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有个声音从冬阳耳边响起,有点像是她自己的声线,但更带着一股玩世不恭的邪气与狡黠。
冬阳抬头,看见对面的红色|区|域赫然站着一个人。
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你终于来了,冬阳。
和她长着同样的脸的小孩坐在圆盘的边缘,双腿伸在半空中,有节奏地上下交错着。
你是谁?冬阳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冷静。
同样的音色,同样的身高,同样的样貌,唯一不同的是,对方的性格看起来比她更为恶劣,像是一头被困在笼中许久的小豹子,好不容易跑出牢笼,拼命地张牙舞爪宣扬自己的存在感。
那孩子往后一仰,突然站在红蓝交界的中间,冲冬阳笑了笑:我是你。
呼吸一滞。
似乎非常欣赏冬阳错愕的模样,那孩子哈哈笑了起来,不过为了方便区分,我给自己取了个名字。
她捏着冬阳的下巴,踩在圆盘的正中心:毕竟你叫冬阳,所以你可以叫我,池初。
多么熟悉的名字。
在十号星球里,她的胚胎基因提供的母体就是类似的名字。
池冬,初阳。
冬阳终于想起自己曾经在哪里看到这个圆形图案了那是宗时礼收集的古地球的一些旧书。
太极。
古地球裔是这么称呼这个图案的。
前任中将,叛逃者E49749,请不要做无畏的抵抗。
一个声音似乎从天外传来,冬阳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并没有掌握自己的身体,也就是说,她现在其实是意识体的状态?
我没想到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诞生的。池初退了两步,伸了个懒腰,歪着脑袋笑道,不过你在外面玩了那么长时间,也该给我玩玩了。
说着,池初就一步步往后退,后脚在太极的边缘停了下来,纵身一跃,消失在白茫茫的精神海中。
***
僵硬的机械声从机甲里传了出来,这次行动为首的朱雀确认了一眼作战布置之后,一字一顿地说:外面已经被包围,你们是逃不出我们的天罗地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