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凤啸很无所适从,他其实心里一直惦记着同样在住院的许多,可是却老找不到机会去问问程燃许多的情况。
而程燃那小子为了不打扰他和于舜,竟然跑得远远的。
凤啸有点头疼,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没出声,就见于舜痛苦地皱眉,他连忙问:哪儿不舒服?
就是背疼。
我叫医生吧。
没关系的,一会儿就好了。
这两天总是这样,每当凤啸想离开一会儿,于舜就会很难受的样子,对恩人毫无怀疑的凤啸又继续陪着他。
他昨天是真的吓坏了,他冲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于舜白色的衣服上全是血迹,他什么都顾不上了,最先抱起了于舜。
他不是没看见许多的,但是那种时候,当然要先救严重的,这也不怪他。
还好,医生说于舜身上只是有擦伤,并没有失血过多,这才让凤啸放心下来。
小县城医疗条件跟不上,凤啸很快就用私人飞机把于舜接回尚城休养。
许多坐在病床上神色平静,眼神却没有焦点,不知道在看哪儿。
门被推开,许多听见动静,扭过头去问:他们走了吗?
程燃以为他是在关心于舜,示意他放心:走了。你放心吧,凤家肯定能给于舜最好的照顾,虽然我没有负责他,但是我听说他伤势不重。
许多知道于舜伤势不重的,因为他都替于舜承受了,听了程燃的话后淡淡地笑笑,没再说话。
程燃:你说你咋不一起回去?你伤势这么重,凤啸肯定不至于不管你啊。
剧组还有些事情要做。许多解释,但其实哪里还有多少事,就是不想再见证凤啸对于舜有多爱而已。
程燃不解地撇撇嘴,他想起他跟凤啸说说许多暂时要留下来的时候,凤啸脸色明显不好看,感觉两人之间像是有什么隔阂一样。
不过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刺激病人了。
许多又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然后一个人撑着一副残躯弱体回尚城。
程医生早就走了,说是在尚城还有工作。
没想到的是,许多刚下飞机,就收到了于舜发给他的消息。
字数不多,大体就是说凤啸会帮他重新签约大的经纪公司,给他最好的团队,他这个经纪人终于可以休息了。
许多静静地盯着手机屏幕,把那段字翻来覆去地看了无数遍。
明明全是好消息啊,于舜可以有更好的资源,他也可以不用再劳心劳力,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那种被人当块抹布随意丢掉的感觉到底怎么回事。
他是知道的,他知道于舜对他有怨怼,但他没想到,于舜能转头就把他扔掉。
他爱护了多年的弟弟,用命去保护的弟弟,为什么对他可以这么残忍?
许多还没消化掉自己失业的消息,紧接着凤啸的消息又跳了出来:回来了?我们谈谈吧。
第53章上卷完
许多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下午,他时不时地停下来轻轻揉一揉自己的腰,然后继续安静地准备晚饭。
凤啸约他谈一谈的时候,许多提出了回家谈,凤啸不置可否。
等餐桌上摆满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夕阳余晖撒在屋里的时候,凤啸也正好到了。
他进屋的那一刻,整日不知为何而惶惶不安地心忽然沉淀下来,他被饭香包围,竟然觉得这个场景已经恍如隔世。
但是他想到等会儿要跟许多说的,心里升腾了几分愧疚。
许多像之前很多次那样,声音温和地浅笑着招呼凤啸:吃饭吧。
凤啸点点头。
饭菜依旧是那个味道,可是明显两人都没什么胃口,许多忙了一下午,油烟味都闻饱了,只是为了不扫兴,有一口没一口地挑了些米饭喂到嘴里。
凤啸也吃得不多,餐桌上只剩下碗筷轻微碰撞的声音。
没多久,凤啸放下了筷子,拿过一张纸巾擦了一下嘴,声音波澜不兴地说:我们断了吧,以后就别联系了。
许多顿了一下,也把筷子放下,他低着头,看不清神色,良久,凤啸才等来许多的一个字:嗯。
凤啸心口一窒,总觉得哪儿都不舒服。
他明明才是金主,当初也是他自己说的想断就断,怎么现在许多答应得这么爽快,他反而不舒服了起来。
但也只是不舒服而已,他没忘记许多是一个怎样的人,这样一个拜金狠毒欺瞒无所不能的人,不值得他费心思的。
反正离了他,许多也不会怎么样,大不了再找个男朋友,大不了回到以前。
想通了以后,凤啸也不再觉得不自在了,他从包里掏出一盒烟,抽了一根叼到自己嘴里,烟雾缭绕间,他又变成了以往那个没心没肺的二少。
许多一直没说话,凤啸开始自以为好心地帮许多安排起了后路:你也别难受,以后你跟阿舜进了三华,路会好走很多。这房子你就继续住,反正也是我送给你的,我会让小张再给你过户一套我名下的别墅,这样你就没有压力了。
说着说着,连凤啸都觉得自己简直是金主模范,他都忍不住为自己竖个大拇指了,就见一直低着头的许多抬起头,眼睛望着他:凤啸,要不要打个分手炮?
凤啸被烟雾狠狠地呛了一口,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许多已经开始在收拾桌子了,凤啸把烟头扔进垃圾桶,大步走上去一把抱住许多的腰,在许多耳边轻声说:打啊,当然打。
略。
两人从夜幕降临十分一直做到了午夜,沙发折腾进了卧室,完事后,凤啸要抱许多去清洗,被许多拒绝了,他看着许多扶着腰一瘸一拐地进了浴室,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情绪。
不过管他的,反正两人都断了,想这些也没有用。
听着浴室里水声在响,凤啸根本没睡意,他抽完了一根烟,许多从浴室不紧不慢地出来。
你不睡吗?凤啸见许多抱了床被子往外走,奇怪地问。
我去沙发上睡吧,你早点休息。许多说着带上了房门,就留凤啸一个人在卧室里。
切,稀罕。凤啸有些不爽,觉得许多这是作精上身,于是赌气般自己睡了。
早上许多醒的时候还早,他推开卧室门看了一眼,里面已经没了人,看来凤啸起得比他更早。
也好,这样的话就不用再尴尬了。
许多捶着腰去卧室,他打开衣柜,看着里面明显不是一个人的衣服愣了一下,然后苦笑,凤啸真是心大,衣服起居用品竟然也不收走。
他的目光不再停留,打开了行李箱开始收衣服。
他的衣服不多,大多还是凤啸让人给他做的高级成衣,许多略过这些价值不菲的衣服,只把自己当初带来的几件地摊货折叠了一下收进行李箱。
他没什么东西的,当初带的那些锅碗瓢盆不值钱体积也大,就不带走了,还有阳台上养的那些洋葱和大蒜,这些都是好养活的,只给点儿水就能蓬勃得恨不得飞上天去,不过也懒得带了,他自己都没个归处呢。
自从上次受了伤后,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垮了,所以一上午,许多就在这套凤啸留给他的房子里,断断续续地,收来收去,也只收了个行李箱。
他平静地打扫卫生,整理床铺,像往常一样,脸上看不出什么波澜,等房里变得一尘不染后,许多拉着门口的行李箱转身离开。
许多把门扣上,把钥匙放在了他们经常放钥匙的花盆里,从此他和凤啸那些可笑又卑微的过往被他锁在了那扇门里。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收凤啸的东西,他想要的不是房子,只是一个家而已,而今美梦破灭,他也不该死乞白赖地占着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