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啸见机行事:我就住这儿吧,明天天亮了我就走。
既然凤啸都这么说了,许多也没再赶人,算是默认了,谁料凤啸得寸进尺:我要和你睡。
许多大骇,赶紧看了一眼做作业的周末,小声斥责:你胡说什么呢?
凤啸嬉皮笑脸:就是和你挤一下就行啊,没说什么呀。
许多彻底生气了:只有沙发,随你爱睡不睡,不睡就出去。
凤啸见好就收,当晚在沙发上度过了他两年来唯一一个不需要安眠药就能入睡的夜。
第二天早上,许多起床后发现家里全都被整理过,地也被扫过,凤.田螺.啸正给那棵干枯的橘子树苗浇水,听见动静后转头对许多温柔一笑:起来了?
许多愣了愣,皱了皱眉:你怎么还没走?
凤啸:
许多张张嘴刚要赶人,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低头去摆弄手机,却因为那个破手机太卡,手忙脚乱好久才按下了接听键,顺便把免提也开了,刘建洲温柔浑厚的声音从扩音器传来。
周先生,想问问你今天有没有时间,我可能需要做个家访。
一听做家访,许多立马就紧张了:有的有的,刘老师你什么时候能来?
再过两个小时吧,周末前面还排了一个学生。
好的好的。
挂了电话,许多看看时间,发现到时候也该吃午饭了,怎么着都得把人家老师留下来吃顿饭再走,于是也顾不上赶凤啸,自己随便拾掇了一下就要出去买菜。
凤啸劫后余生,在许多出门前主动揽活儿:我去把周末叫起来做作业。
许多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自己走了。
周末得知老师要来家访后生无可恋,立马起床坐在书桌前摆出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实际上心里紧张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买菜回来的许多见他这样子不由得开玩笑:不要紧张,你们老师是很温柔的。
凤啸听许多这么评价其他男人,立马不乐意了,嘟囔:你怎么知道的,他又没教过你。
许多则完全把凤啸当成了透明人,一个人忙前忙后地洗米做菜。
凤啸忍不住吃味儿,他看到许多为了其他人做这些他曾经弃若敝履现在求而不得的事情时,咕噜咕噜地往外冒酸水儿。
许多怕围着茶几吃饭不体面,硬是要把茶几搬到卧室去,好换成一张折叠桌子。
凤啸转来转去地发牢骚:喂,过分了啊,请他吃饭已经不错了,你搞得跟他话没说完,就看见许多一屁股坐到地上,脸色苍白,凤啸赶紧跑过去:你怎么了?
许多抽着冷气,额头上全是冷汗:腰闪了一下。
爸爸。周末也围了过来。
没关系的,别担心。许多还不忘安慰周末。
凤啸的双手虚虚地护着许多,想把他扶起来又不敢用力,于是心一横,一把公主抱就把许多抱到了卧室的床上:你不要动了,我去搬。
凤啸把茶几搬到卧室里,又把靠着墙的折叠桌打开,把厨房里做好的菜一样一样摆在了桌子上,全程一言不发。
许多缓了一些,慢慢出了卧室,就见凤啸背对着他,似乎在擦眼泪。
许多有点不好意思,出声道:现在没事了,刚才就是不小心的。
凤啸转过来,果然还能看见泛红的眼眶,他低头:对不起,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他现在不知道有多后悔,他恨自己刚才只知道吃飞醋,却没去帮许多一把,反而让身体本来就差的许多再受一回伤。
许多沉默了一会儿,往找了外套穿上:刘老师到了,我去接他。
刘建洲和许多有说有笑地进屋的时候,看见站在客厅中央的凤啸明显顿了顿,他疑惑:原来周先生的朋友还没走啊?
凤啸早就整理好了情绪,现在整个人就是面对情敌时的战斗状态,只见他挽起了自己的高奢品牌衬衣,露出了那只价值一套房的百达翡丽手表,正式地朝刘建洲伸出右手,微微笑着,像个高傲的孔雀:你好,我叫凤啸,尚城人。
刘建洲客气地笑笑,也伸出右手跟凤啸握了一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鄙姓刘,是个教书匠。
第64章三千块
刘建洲是不打算在周末家吃饭的,但奈何不住许多太热情相邀。
刘建洲正推辞着,凤啸在一旁早就看不下去了,他很不喜欢看见许多对别人殷勤的样子,冷哼一声:刘老师不想吃就不吃呗,还劝。
许多听凤啸这话有点生气,刚要说什么,刚才死活推脱的刘建洲竟然一改态度,推了推眼睛:既然周先生盛情邀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许多眼睛一亮,赶紧去厨房帮刘建洲盛饭。
他的背影看起来都很高兴,让人觉得心生欢喜,刘建洲多看了两眼,一扭头见凤啸双眼快喷火地死死盯着他。
刘建洲一愣,然后笑了笑,坐到了凳子上。
一顿饭让刘建洲和许多迅速熟悉起来,他们两个聊得投机,就是一旁的凤啸和周末不自在。
周末是因为和老师同桌吃饭不敢太放肆,凤啸纯粹是嫉妒。他咬着筷子,目光在对面的两个人之前逡巡,恨不得找块铁板把那两人的视线挡住。
吃完了饭,刘建洲才进入了正题。
他环视了一下周围,发现这房子里面倒是没有外面看起来那么寒酸。
他拿着笔做笔记,道:其实是这样的,开春以后我们学校有个困难学生资助项目,为了能让这笔钱到真正需要的人手里,我需要实地考察一下学生的家庭情况。周末的平时情况我也有所了解,也不知道周先生有没有意向想申请这比钱。钱虽然不多才三千块,但是也够解燃眉之急的。
许多听说刘建洲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不由得有些羞愧,因为这说明周末过得真的不如其他学生,这是他的责任,不然人家老师怎么光挑了周末呢?
他确实缺钱,这两年好不容易省吃俭用存的那点儿钱,去了一趟雾城,加上车费和住宿其他杂七杂八的,就花了一半,但是
凤啸一直就坐旁边听着,他看见许多低着头,一副很难抉择的样子,就想把这老师赶走。但他不敢,他知道要想重新得到许多,自己就该尊重他。
许多有个自己都没注意的习惯,一旦遇到为难的事,就爱咬嘴唇,此时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唇已经快被他咬破了。
凤啸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能让许多为了三千块钱这么为难,这两年许多到底有多苦?
良久,许多才扯起嘴角笑笑:谢谢刘老师,这笔钱我们就不要了,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刘建洲有些惊讶:可是
许多摇头:我这么年轻,钱能自己挣的。以后我会努力给周末更好的生活,以前是我疏忽了。
周末吃完饭后就如蒙大赦般被朋友喊去钢厂打篮球了,现在并不在这里,要是他在的话,肯定会为许多辩解,因为他才知道许多对他到底有多好。
刘建洲没有再劝,又多问了两个无伤大雅的问题后,便起身告辞了。
刘建洲走后,许多脱力一般坐在沙发上,怨恨自己的无能。
他身体不好,做不了重活,又没个正式身份,至今还不能带周末离开这个小平房,让周末跟他受苦。
凤啸就安静地站在旁边,他知道许多很无助很难过,可是他却没有个合理的身份去参与许多的难过,去分享他的无助,去安慰他告诉他说:一切有我。
他以前仅仅因为怀疑许多人品就能无情地抛弃他,现如今这个情况也是他自作自受。
但是他不会放弃的。
手机铃声突兀地打断了快要结冰的气氛,许多抬起脸来,看了一下凤啸,凤啸连忙去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