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把周末睡的那张床的床单被罩都折叠起来,自言自语地说:这套被子是我刚来的时候和周末一起去买的,他当时说很喜欢这种图案,我们还特地买的一个系列。
凤啸眼眶发热:没关系的,不要多想,以后还有我呢。
许多把床整理好,转身去收拾两张床之间那个小小的床头柜,床头柜上有张纸,上面记录着雾城师大附中附近的租房价格,密密麻麻按价格排列,都是许多一笔一划写下来的,清秀的笔记还能看出他做这件事时的认真。
许多吸吸鼻子,道:小时候被亲生父母抛弃,然后进了孤儿院,后来又当成吉祥物被于家领养,我很听话的,我努力干活,但是他们还是不喜欢我,再后来,我喜欢上你,一心一意想跟你过日子,想着以后我也有个家,但是我依旧是做梦。
许多已经带了哭腔,凤啸几年后再听许多说起当初的事,一阵阵疼痛在翻涌,那种情绪早就不是后悔能概括的,他从背后抱住许多:不说了好不好,你值得的,是我混蛋,我以前没看清自己的心,以后的路我都陪你走。
许多已经临近崩溃,这两天发生的事让他的心情忽上忽下像坐过山车一般让人猝不及防,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心理准备,周末就已经离开了他,他依旧是孑然一身。
许多哭出声来,身子全靠着凤啸支撑才没有倒下去:可是我不长记性,以为自己孤苦半生后找到了期盼的温情,可是到头来什么都抓不住。
怀中的人因为常年的病痛早就瘦得可怕,被凤啸抱在怀里依旧是小小的一团,凤啸感觉到了自己的手上有泪水滴落。
不过许多能哭出来倒是让凤啸稍微放心一点,这几天许多一直在忍着,万一憋出个什么来他估计得跟着去死。
此时,他恨不得造个坚不可摧的城堡,把这个崩溃又脆弱的人放进去,从此,他不会再经历风雨,只需要开心快乐地活着就好,不会再有人去伤害他。
许多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到后来只是小声地呜咽着,被凤啸紧紧抱着像头可怜的小鹿。
大概是哭累了,凤啸感觉到怀中人绵长的呼吸,他轻轻地把他放在床上,然后也躺在一旁看着许多的睡颜。
他小心地拿手指擦掉许多的泪痕,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陪着他,不能再让他的多多哭泣了。
凤啸一直没睡着,见许多睡熟了以后他就起床了,起床以后一个人开始收拾房间,把周末留下来的那些东西都收拾好,怕许多起来看见又是一番难过。
当然,许多与周末在这间房子里住了两年多,这里处处都是回忆,不是他收拾点东西就能让许多忘记的,只是能做点就做点罢了。
如果许多愿意的话,他立马就带着他搬家,离开这个地方,以后海阔天空,喜欢哪里去哪里。
凤啸一边收一边想,以后他要用他的东西把屋子里填满,把许多的心填满,不管是谁,再不让其他人来伤许多的心了。
等把屋子里的东西都归置好后,又去厨房做饭,毕竟许多哭这么大一场,费神又费力,要吃点东西补一补。
凤啸在厨房笨手笨脚地切着土豆,不禁自我感慨,他可真是彻底蜕变成了良家妇男了,新时代三好男人。
他几经尝试,在厨房乒乒乓乓搞了半天,终于做出了两个卖相比较好的菜出来,一个番茄炒蛋一个炒土豆条,他看了眼时间,然后推开卧室门,惊讶了一下,说:都醒了?醒了就吃饭了吧。
许多靠在床头,睁着眼睛,看样子是醒了不少时候了,不知道在想什么,凤啸走过去轻轻把人揽在怀里,许多并没有推拒,他心里小小地开心了一下,温柔地问:怎么了?在想什么?
许多还是动也不动,良久,凤啸才听见他轻声说:凤啸,我看不见。
第87章不肯检查
这句轻飘飘只有四个字的话让凤啸像是一个断电的机器人一样被定格,他盯着许多无神的双眼,妄想从中找出一丝破绽。
过了一会儿,断电的机器人开始试探着在许多眼前挥手,依旧没有得到一点反应,眼泪迅速占据眼眶,又争先恐后地滚落,滴到蓝白相间的条纹床单上。
凤啸哽咽着一把抱住许多,他想,为什么他的许多要经历这么多灾难,上天能不能把这些厄运都分给他算了。
他一遍遍地告诉许多,也是告诉自己:不要怕,会好的,都会好起来的。
许多被人抱在怀里,这个胸膛贴着胸膛的亲密姿势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凤啸的情绪,那是一种比他这个失明了的人还要悲伤的情绪。
许多轻轻勾起唇角,手摸索着拍了拍凤啸的背以示安抚:没关系,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凤啸不可置信:你早就有症状了是吗?
许多点点头:嗯,只是那时候不严重,我就没有重视。
凤啸颤着手摸了好几下才从兜里找出手机来,他一只手拥着许多,一只手打电话:哥,我在寒县,你帮我找几个治疗眼睛的专家过来,要快,越快越好。
那边的凤吟听凤啸语气不对劲,赶紧问:为什么忽然要医生,是不是你出事了?
凤啸:不是我,赶紧让人来就是了,这个地方医疗资源有限,我信不过。他不敢贸然让许多跟他去尚城,只能让人过来。
凤吟听不是凤啸出事,倒也稍稍松口气,但是心也沉下去,能让凤啸如此的,只有许多了,但愿不是什么大事才好。
凤啸怕许多出事,基本上寸步不离,他一直守着许多,跟他讲话,什么乱七八糟有的没的都捡来说。
许多其实还好,比凤啸想象中好,出了这种大事,他都一直是和和气气的,完全没有多少难过的样子。
凤啸在讲他小时候的趣事,许多停了许多了不得不打断:凤啸,你扶我出去一下。
凤啸眨了眨眼:要做什么?我帮你。
许多苍白的脸泛起红晕:我,我去解手。
哦哦,好,你慢点。凤啸暗骂自己蠢货,赶紧小心地扶着许多去厕所。
好不容易到了厕所,许多又犯了难,他找不准位置,好在凤啸这次注意到了,关心心切,道:来我帮你扶着吧。
胡说什么!
许多的一声气急的呵斥让凤啸都伸出去的手赶紧收回来,他看到许多的耳朵已经是粉红色。
许多穿的是棉质休闲裤,没有皮带,想尿尿就是往下一扯就行,但是他手在裤头那里弄了好久,硬是没有勇气,最后硬着头皮问:凤啸,你出去好不好?
凤啸心想还害羞,你哪里我没看过,但是还是赶紧答应:好,那你有事就叫我哈,别怕麻烦。说着,许多听见了一声关门声。
他松了一口气,解开裤头解决问题。
液体滴滴答答,许多瞎了以后,其他感觉尤为灵敏,已经感觉到了有东西溅在了裤子上,本就有点洁癖的他这时候绝望地闭上眼睛。
他提上裤子后,摸索着冲了厕所,厕所外的凤啸听见动静后敲门问:我可以进来了吗?
许多张张嘴,干涩的喉咙里轻轻应了一声。
凤啸进来后把许多又带回房间,许多坐在床上,双手抓着床单,骨节泛白,耳朵听着凤啸的动静,请求道:凤啸,能不能帮我找条裤子来。
凤啸什么也没问,到许多自己搭的那个蓝色的布艺衣柜里取了条裤子给许多,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说:我先出去,你换吧。
许多换了裤子后想把脏裤子洗了,凤啸从外面进来,不由分说就把许多手里的裤子拿走:我来洗,这种事情你就别操心了。
等凤啸洗完裤子已经深夜了,许多已经又睡着了,凤啸站在他床前,深深凝望着,良久,胸口中呼出一口浊气。
凤吟找的医疗队是第二天早上到的,专家团加上检查设备,浩浩荡荡好几车人,但是就在大家都准备好给许多做检查的时候,许多却把自己藏在被窝里,凤啸怎么劝都不肯检查。
凤啸轻轻拉开被子:我们有事好商量,不要闷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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