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后,几人约着去了电影院,只记得,当是徐光远的座位是在最后一排最里面,而那一排都是长相貌美的长腿美女。
那天,他穿着一件白体桖(问彭达借的,原因是吃饭怕沾了油不好洗自己的衣服),下身是一件花短裤,脚上踏着一双金灿灿的人字拖。他微微弯着身子,从第一个美女面前开始过去,嘴里不断说着:抱歉,抱歉,让一下,麻烦了。
长腿美眉们纷纷收起各自细长的白腿,她们当时都穿着短裤或者裙子,完美的腿型毫不掩饰地展露了出来,一时,有些春光动人。
徐光远就是在这样的场景下,一步一挪地走到了最里面的位置,面色自然地坐了下来,往下坐了坐,双边抱前,准备好看电影的姿势。
陈思闻几人当时都替他感到尴尬。
也不知道他当时的表情是装的还是什么,如果是装的,那就是他演技太好,如果不是,那就是他心理承受足够强大。
按照徐光远往常的性格表现来说,理论上,后种猜测比较符合他的人设,但前一种似乎才是一个男性的正常反应。
陈思闻摸了摸下巴,想了好久也没有答案。
电影开始五分钟,徐光远和杜亮就睡着了,歪躺在座椅上,形象都减少了大半。
她犹然记得,当时看的那部电影,虽然有许多熟识的演员,但是剧情极其无聊,放映厅的空调温度特别低,冻得他们坐立难安。
最后,电影还有半个多小时,她就和彭达出去买爆米花吃去了,顺便还去了商场里的儿童书店,坐在角落里找了两本插画故事看。
而那两个人就被遗忘在了那里,据说最后还是被冻醒的。
陈思闻忍不住笑起来,心情也好了许多,慢慢地,随着货架上的货品被补满,扬起的嘴角逐渐僵硬,她再一次试着扯起嘴角,恢复刚刚的快乐,却只是嘴角在动,没有一丝欢乐的存在。
换完班后,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简单的衣服,便去了蓉里路的烧烤店。
她穿得很清凉,体桖衫和棉质短裤,骑着自行车,傍晚的风吹来,散去几分烦意。
今天杜亮也在,一共四个人。
他们的聚会,徐光远没有带过赵千茴。如今八月,他和赵千茴这两天分分合合,赵千茴的社交账号上时而有两人的合照,时而没有。最近,两人又是分开的状态。
陈思闻开始时还和彭达会私下聊几句或者猜测几句他们俩的事情,后来也就习以为常。
有时,陈思闻自己一个人时也会想到这件事却不明白,只当是两个人性格都有些烈的原因,所以总是吵架,但还是喜欢偏多。后来,才知道两人即使再闹,最终还是会复合的原因。
徐光远还是那副正常模样,他的情绪从来不带到他们身边。
来给他们端炭炉子的还是之前那个男生,他在这儿算是长干了下来。偶尔,白天的时候,陈思闻会在街上看到他和别的男生一起。有时,他看看她,依旧没有说什么。
她也已经习惯。
今天桌子上有啤酒,他们三个男生倒上后,刚要收起来,陈思闻就把自己的被子伸到瓶子前,给我也来点。
徐光远没说什么,还是给她倒上了。陈思闻嗓子有些不舒服,咳嗽两声。
你嗓子最近没有注意?上次给你的配的茶喝了吗?徐光远问起,高考前,他来送过来一些配好的茶包,喝起来,作用还是不错。
喝了,一直在喝。
等你开学之前,再给你送一些。他把杯子放到陈思闻的面前。
思闻,你尝尝这个牌子的啤酒,我今天特意从外面买的,这店里还没有。彭达伸手指了指酒瓶。
陈思闻低头喝了口,嘴上还沾了一点刚刚倒酒没哟消去的白色沫,这酒到了嘴里,里面的气体似乎就开始崩开,酒本身没有什么味道,喝起来,就像是没有味道的芬达。
她不明白有什么好喝的。
这东西度数也不高,你说消愁吧,还得喝几瓶以上,也没白的烈。
怎么样?杜亮追着问,毕竟这是他和彭达一起买的。
没有味道的芬达,你们不觉得吗?
彭达和杜亮满脸不解,怎么能是没有味道的芬达呢?
那,就是有点酒精的没有味道的芬达。陈思闻对自己的转折能力点点头。
徐光远笑说:只有你这样想,不过确实说的在理。
那晚,陈思闻也不知道是脑子一热还是什么原因驱使的她,她去前台又买了瓶牛栏山二锅头,不顾他们三个人的劝,给自己倒了一杯。
三个人无奈中有些震惊,陈思闻很少做这样和她本人很不相符的事情,可以说,对于她来说算是出格的事情。
徐光远看着她,眼神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陈思闻一口就闷了半杯,一团火在胸中烧灼着,一时间的猛劲,让她缓不过来,心头的莫名委屈蔓延上来,眼角掉着泪,她嘴上说着:呀,可真辣,呼哈。
下一秒又干完了剩下的,还挺辣的,挺暖和的。
又快速给自己倒了一杯,彭达要上前拦着,没有拦住。徐光远看着她,没有阻止。
烧烤店已经上了人,周围都是些附近桌说话碰酒的声音,炭炉上的烟往排风口冒着。
孜然辣椒炭火的气息弥漫着。
她又喝了一口,停留片刻,又是一口,牛二真的不错。
牛二是哪儿产的?以后万一不产了怎么办?
我之后在学校要是没有牛二和烧烤怎么办?
他们隐约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想伸手向前,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手是该拍拍她的肩,还是头,还是如何?
最后,陈思闻干掉了半瓶还要再喝时,被徐光远拦住了。她有了醉意,徐光远的话对她来说很管用。
八点钟,陈思闻趴在徐光远的背上几乎睡着。
月光下,是蝉鸣声。
是少年背着背上的姑娘。
他说,陈思闻,其实不用喝那么多的,一直都陪在你身边的,不会改变的。
那晚,女孩的心跳是他能感知到的。
埋没他的,还有深深的无力感。
美丽的画面
八月五号,陈思闻上完最后一趟班,和店里的人礼貌性地道再见便快速推着门走了出去。
这会儿,马路上都是烫脚的温度,毒辣的太阳刺得身上流汗。她固定帽子,手放在车把上都被烫了一下,适应了一小会儿才慢慢接受,蹬着车子朝柏阳街走。
中午的街上人不算太多,一路骑着车,稍微有些风,途径树荫处时,能降一降暑意,陈思闻在心中盘算着回到家后吃些什么。
脸上冒着汗,发丝站在额前,凌乱着。
远处另一个方向的车道正驶来一辆车,上面坐着两个男生,第六感告诉她,上面应该是认识的人。
在这一片儿地方,许多都是在曾经在鼓中上学的校友和之前这边启中的初中校友,所以,遇到他们不是件难事。
两辆车同时朝着对方的方向驶着,越来越近,骑车人的面貌也清晰起来,她眯着眼扭头看,那人很面生,应该是没见过,目光挪到后座,心中稍微惊了惊,随后又恢复到一种理应的状态,那人正是徐光远。
徐光远看来早早就瞧见了她,她的这辆小黄车实在容易认出。见她看过来,徐光远笑起来,朝她摆摆手。
他们中间还隔着几个车道,陈思闻朝他远远地摆摆手,指了指柏阳街的方向,就继续往前骑着。
她骑呀骑,骑呀骑。
车是朝西的,心是朝东的。
所以,速度是从未有过的慢。
兜里的手机响了,她用左手从兜里掏了出来,是一条信息「先走了,路上慢点。」
右手按住了车刹,陈思闻的脚放了下来,撑着地,扭着身子朝斜后方看着,那辆车已经模糊,变成了一个有颜色的小块块,车上的人也没有再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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