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闻,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那么说话,他们看不起我,你们都不喜欢我,我
电话那头的孟歧似乎喝了酒。
你在哪呢?她急着问,皱了皱眉头。
楼下,你家楼下。
等着我。
她拖鞋也没换,就跑了下去。
出了楼道,孟歧正坐在楼下的椅子上,看见她语气有些低落,你来了啊。
这样在外面不行,我给你打个车回去。说着,她掏出手机想要叫一辆车。
去楼上吧,我想坐会儿。他缓缓开口,像是有点疲惫。
陈思闻愣了愣,想了想,还是掺着他先上了楼。
孟歧醉的不算厉害,但是心情却格外低沉。
你先在沙发上坐着,我给你烧点水喝。说着转身要去厨房,孟歧却从后面拉住了她。
今天下午你下班去哪儿了。他说着话,嘴里吐着酒气。
提前给你说了,给彭达送表去了。
我不喜欢你去见他。
我们认识很长时间了,他是我朋友。
孟歧没有说话,像是在憋着什么。
陈思闻叹了口气,道:之前彭达追我的事是假的,和你说了好几遍了。
你不要给我说!突然,他大声吼着,一手把陈思闻推到了地上,嘭,她和地板猛地接触。
半个多月前的场景在陈思闻的脑海里回放,她赶忙借着力爬起来,要往门的方向跑去。
披散的长发被后面的人用力一拽,整个人的重心往后坠,她抬起胳膊往后要从他手中拉住自己的头发,想要从他身边脱离,没成想,却被他一把拽住手腕。
你放开我!你放开,孟歧!她不断挣扎。
你们都这样!一个个都这样!他说着,一脚直接跺在她的肚子上。
陈思闻疼地弯起上身,啊!孟歧,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我他妈就是这样!你为什么要和他交朋友!
孟歧又一把抓着她的头发狠狠地拽着,她头在地上撞着,脑袋嗡着,抬头看着天花板,一时间,大脑不知道该怎么办。
孟歧走过来,面色开始有些亢奋,整个人像是个恶魔。
他的拳落在陈思闻的脸上、身上,他之前练过拳,每一击都像是石头砸落一般,仿佛要把陈思闻捶入地板中。
拳脚不断挥舞、交加,她不断乞求,喔,停下,你停下。
孟歧此时正处于一个极度兴奋的状态。
时间在这晚被拉得无限漫长,是让人绝望的长,看不到尽头,甚至不相信还会有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里拿了一个长方形的东西,不断砸着。陈思闻被他来回抽拉着,也看不清那是什么。
一阵接着一阵的刺痛落在她的身上,久久留下,这种疼蔓延着,即将要把她吞噬。
无尽的黑暗覆来。
她不断叫着,不断喊着,换来的只是越来越来满足越来越亢奋激动的他。
今天的他,要比上一次更加肆无忌惮,更加暴露本色。
他的眼神是猩红的,整个人青筋慢慢暴起。
她就像是个布娃娃般,眼中渐渐没有了神采。
头顶白色的灯光不断在她的眼中闪着、晃着,她的头发和血还有汗黏在一起,眼角泛出泪花。嘴巴里是弥漫着血的味道。
许多年前,六楼的那年轻女子,是不是也是遭受着这样的呢,是不是还要比她现在痛呢?她想,或许不应该再给孟歧这一次机会。明明之前有一晚他也开始对她动手,她不应该想着,那只是他压力大才这样的,她不该因为他的极速停手,在她旁边那般诚恳地道歉,那般内疚自责而相信了他。
六楼的那个人,当时也是这样的想法吧,她们的心软和挂虑在推波助澜。
从前,她真的以为,和孟歧会过上平稳幸福的生活的。
外面的秋风不断晃动着玻璃,就像是多年前,那个秋天的那股风一般,一切的一切,都是有相似的。
她想到了父亲母亲,她想到了舅舅想到了外婆想到了彭达,还有徐光远。
脑中闪现着那日大雪中他离去的背影。
忽然,好想好想见他。
还会有可能吗?
整个人仿佛要坠落,视线渐渐模糊,是要死了吗?应该不会吧?
真的,好累好疼啊。
作者有话要说:
快了
医院
1.
孟歧永远记得,许多年前的一个下午,母亲把他关在房屋里,转身离开了家里。任他再如何哭闹都没有作用。
他跑到窗口,看着她穿着一袭黑色连衣裙,拉着那个上个月和他一起去商场买的那个明红的行李箱坐上了出租车。
披散下来的波浪头发随着她一步又一步地往前,而晃动风情。
商场里的卖箱包的那家店打满着灯光,照耀在崭新的各色各样的行李箱上,忍不住让人进去看看,让人想象着拉着漂亮的箱子行走、出游的模样。
美丽的母亲拉着他,说,进去看看吗?家里的箱子老旧了。
小小的他新奇地点了点头。
走进那家灯光有些闪眼的店后,一个年轻店员就持着标准的微笑走了进来,说,您好,想看什么呢?
母亲说,想看个行李箱。
店员即刻帮着他们介绍了几种款式和尺寸不一样的箱子。
母亲歪着头,问他,你觉得哪个好呢。
孟歧越过店员介绍的那几种,然后绕着店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一个红的耀眼美艳的大号箱子面前,指了指,他说,妈妈,这个好看。
母亲没有纠结箱子略微高的价格,大方地买了下来。
而孟歧,鼓着劲儿把箱子拉回了家。那天,他走在路上,虚荣心得到满足。
那时的他,怎样也不会想到故事的结局,想不到,那竟然成为母亲收拾行囊决然地离开家的工具。
他们说,她后来嫁给了一个男人,去了其他地方。
而那天在阳台上一眼是关于母亲最后的回忆。
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舍得扔下他,扔下父亲。记忆中原本和睦美满的家庭,却被她生生撕碎。外人喋喋不休的讨论,还有逐渐不回家的父亲,它们都不断拥堵着他,不断把他拉到撕碎口的面前,让他看着生活的糟糕。
一处鲜艳的火苗在他的眼前不断烧着,露出丑陋邪恶的嘴脸。
它说,看啊,只有你一个人了,那天,是你给选的红色行李箱。
孟歧手中的方盒子不断砸到地上陈思闻的身上,身上积攒的一切在这一刻得到释放,那处火苗似明似暗,在这秋风中,仿佛下一秒要被这风浇灭。
她的哭喊像是不断告诉他,看,她会留在身边,再也不会走,他们都是错的。
他偏执,他善伪装,但现在,好像也不用伪装了。
一阵风突然推开了一扇窗,吱呀的声音,随风荡起的窗帘裹着他们,圈出了一小片地方,是地上蜷缩着的她,还有站着喘气的他。
屋门不断被敲打着,伴随着喊声,好像是楼下的邻居。
小闻,怎么了!没事吧!是楼下赵骏哥的声音。
慢慢把他拉回了真实的生活中,地上的心爱的人躺在地上,发丝披散,粘在脸上,她的衣服也被拽的松垮。
双眼闭上,像是再也不会醒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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