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远挨了拳,怒火更是直升,抬腿直接跺了一脚。
徐光远,你这又算是什么?!孟歧有些站不稳,他扭头质问他,你八百年没和她联系了。
说着,他冷笑,难不成惦记她的是你?
徐光远冲上前,拎着他的领子,你他妈给我闭嘴!你拖着她打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后果?他的双眼是怒色。
孟歧没在与他争执,他轻声问:思闻还好吗?
还在医院,你说能好吗?说着,他放下他的领子。
她在哪家医院?孟歧的语气是恳求,眼周围微红。
徐光远看了眼他,医科大附属医院,你去吧,她有话说。
陈思闻在病房里看到孟歧的时候,竟然微微笑了起来。
孟歧穿着一件运动式的外套,整个人看来不过像是个在校学生一样。他的脸上还是从前的阳光稚嫩,似乎根本不能与那晚的他相联系。
她再次在学校遇到他的时候,只觉得岁月在他的身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他还是像高中的时候一样。
她想着,这两年,她也是真的被他吸引过,对他心动过的。
孟歧来到窗前,蹲了下来,看着满身是伤痕的她,心中是抽的疼。
我来了思闻,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伏在她的手边,不断说着。
孟歧,别说了,事情已经这样了。咱俩也分开吧。她慢慢吐出这句话。
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思闻。他看着她,那诚恳的目光,陈思闻不敢看,她挪过视线,担心自己还会再被蒙蔽。
我给过你一次机会的,是你没有珍惜好,我害怕了,孟歧。
趁着我们的事情还没有定下来,我们都放手吧。她也有些哽咽,那晚,她留给他的信任彻底被绝望摧毁。
我不同意,别分手好不好?他哭着。
陈思闻看着他,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
孟歧,分不分由不得你。陈家舅舅在旁边坚决地说着,你觉得你干了这样的事,我还能把她交给你。要是真交给了你,我真的就不是个人了。你对思闻从前确实不错,看着这两年的情分上,我也不多追究了。
那天,陈贤也在那,也坚决地否定了孟歧。
孟歧也大概明白了真的没有可能了。
走之前,他问陈思闻:从前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是真的吗?
是。
陈思闻出院那天,徐光远开车送她和舅舅回了家。
上楼的时候,舅舅扶着她,而他在前面拎着东西,开着门。
舅舅安顿好她后,接了一个电话,我有个急事,一两个小时就回来,小远,你先陪着她。
转身就赶着时间离开了。
徐光远和陈思闻坐在客厅里,气氛一时间有些凝结。在医院的日子里,除了陈思闻醒来的时候,两个人说了会儿话,后来的时间里,每天不过是寥寥几句。
陈思闻把手放进了口袋里,口袋里的盒子还在,安心了几分,掏出了烟盒,翻开盒盖抽出一支烟。
好看白皙的手夹着烟,她探身,从茶几上的盒子里拿出打火机,哗,打响,点燃。
动作娴熟大方,没有丝毫躲着徐光远的意思。
吸了一口,随即缓慢吐出,烟味缭绕,她用左手夹住烟,手臂随意地搭了下来。
猩红的火苗和她左手食指指掌关节处的小红点呼应着。
徐光远盯着那处红点看,那么多年,它还是在。
他知道,那是她小时候冻伤后,长出新肉后,最后留下的痕迹。
什么时候学会的。他开口问她。
记不清了,20岁吧好像,我舅也不抽烟,闻不见烟味,不习惯。她说着,中途微微思索了下。
她其实落了一句,你也不在身边。
没有烟味的房子里,空气清新自然了许多,却总是让她感到不踏实。
从小闻着烟味长大,而后来缺少的烟味,总是在有意无意间告诉她,他们都离她而去,告诉她,家没有了。
我赌你兜里的烟还是利群。她看了看他的口袋。
嗯。他掏出了烟盒,还是它,老朋友。
外面的天是阴着的,初冬已然来临,前两天下了一场雨,温度也一瞬间降了下去。
什么时候继续工作?她找着话题。
这两天吧。
准备做什么。
还是理发吧,想做了。他淡淡笑了笑,这是他给自己留下的选择,是从前不舍得去选的选择。
为什么离婚?
很多原因吧,有可能是我实在不浪漫。他半开着自己的玩笑。
以后你好好工作吧,这里有舅舅照顾。
徐光远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他没有回复她的话。
2.
陈思闻在家休养了几天,自己活动也没有什么问题了。
最近外面总是阴天,有时候晚上关阳台的门时,站在阳台上,总是瞥到楼下的人影。
孟歧来敲过几次门,都被陈思闻堵在了门外。
她说,你走吧,再遇到别的姑娘,不要这样了。
她收拾书柜的时候,又翻开了老旧的手相书,翻看了两眼,发现还是看不懂。
果真,有些东西会一直持续的。
看不懂的,未来还是看不懂。
她抬起脚,把那本书又归放到了原处。
待着吧,老朋友。
周末的时候,天气终于放了晴,陈思闻拎着包,准备下楼买些东西,享受自己最后一天假期。
她绕了一圈,从之前发生事故的那栋楼下经过。
站在楼下,她昂起头,目视了许久,直到脖子开始酸才挪开视线,抬脚离开。
说来也巧,在街上遇到了楼下的赵骏哥,从医院出来后,她和舅舅特意去过他家谢过。
打了招呼,两个人一起走着,闲聊几句。
路过柏阳街一家烧烤店,现在还是上午,店门还是紧闭的。她突然想起赵骏的那个小学同学。
我记得,之前和你关系好的那个小学同学就是在蓉里路的一家烧烤店干着活,现在那家店也关了,我也没再见过他了。
他啊,现在结婚了,对象是他初中同学,两个人借钱开了家小面馆,店里也卖着一些烧烤串,简简单单。我上次见他,也是一月份的事了。赵骏回忆着。
陈思闻笑了笑,为他感到高兴,那真的是个很辛苦勤劳的人。后来有时候她去那边买东西的时候,他总是关注着她这一桌的炭火有没有灭,很快就会换一个炉子。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认出了她。
我去那边吃饭的时候,没有好意思和他打过招呼,怕他不认识我。她说道。
赵骏看着她笑了笑,怎么不认识你呢?以前我去那边吃饭的时候,他还和我说过,你邻居经常来这吃饭,几年没见,勉强还能认出。
温暖的冬阳照拂着前面的路,陈思闻心中的疑问也彻底解除。
她有时候想,为什么会记得这个其实算不上多熟悉的人。
大概是他身上那时候的少年真挚,大概是他身上如小草一样顽强,大概是他们曾经在很小的时候认识。
也有可能她看到一些相似的部分,看到了一种让人心疼又无力的青春,有时候就像遇到一些让青春时的自己无力的瞬间,甚至,让她有时候能看到徐光远藏在表面下的艰辛。
大抵就是从他身上找到了和自己和徐光远相似的瞬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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