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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终想了想那晚的情景,也插了一句:当晚的阵法确实奇怪,而且破阵的时候,一直有道蓝色的影子在施法阻挠。我当时追过这道影子,发现它的蓝晕下还有一层仙气来着,像是什么得道真人故意乔装而来的。

闻言,沐耘偏头看他,似乎在用目光问他:你怎么没跟我说过这事儿?

呃,你们别这么看着我,这只是我的猜测

莫名被集中注意,祁终不自然地又退回沐耘身后,干笑两声。

帘幕后的留真仙人,已显心虚之兆,沉默闭眼。

沐耘重心不在祁终的话上,便又转回话题:关于落叶所带的线索其实并没有中断,我后来翻阅九垓山的《植志》一书,在第八卷末尾,发现相似例子,其生长环境并不偏僻,就在东南方百里外,有一座小山丘上,便有类似桐树。

但最重要的一点不是那座山丘,而是山丘之下,经我勘测发现,那里设有很深的地下结界。

不是一般宗派所能布置的,而且极为凶险,闯界之人一旦失手,极有可能命悬一线。

上疆之内,还有此等邪地?

祁终惊奇反问。

沐耘点点头:此地嫌疑甚深,如果能

够了。此事暂不可伸张,待本尊多番考量过后,在对此地定夺。

一声微带不耐的愠声,叫殿上之人有惊讶,有不甘,也有迟疑。

祁终明目张胆地翻了个白眼,小声哼道:没结果要怪罪,有结果要嚷嚷,什么人呐

你们先退下吧。

屏退的话语落下,沐耘也不多说什么,正要辞离,祁终却又蹦跶出来,愤懑喊话。

等等。仙尊你还没有说处罚一事呢。

帘幕后的人,沉默无语。察觉殿堂上的人依旧不依不饶的目光,留真叹了口气。

那就功过相抵吧。

祁终甚为满意地点头道:仙尊圣明。

待出了决明殿后,两人顿感一身轻松。

沐耘回身,倾身一揖:祁兄弟,适才多谢你为我仗义执言。

诶。你那是傻!出门在外,都是兄弟。何况你还没有错,我当然得帮你说话啦。

谢谢你。

睨了眼肩膀上主动搭过来的手,沐耘抿了抿唇,轻笑道。

祁终歪了歪脑袋,自然地靠过去:不过,你既然一开始就有其他想法,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还要先领罪罚,傻不傻啊?

沐耘沉了沉目光,解释道:如果先为自己辩驳,会有故意脱罪之嫌。这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应该让案情的重心有所转移。

祁终目瞪口呆:不重要?尽职做好一切事情,还要受委屈,这么重要的事,你

好啦。天色不早,我先送你回长汀吧。

隐隐望见对方眼中一丝心疼气恼,沐耘动容在心,面上却耐心推辞。

祁终竖了竖耳朵,灵动望着他,大展笑容:你要送我?

经由长汀上次被袭一事可知,上疆已难找到完全安全之地,为

所以你就是担心我嘛。

祁终抢过话喊,眼中充满期望。沐耘不忍拂他面子,迟疑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耘兄啊,想去我家蹭饭就直说嘛,还拐着弯儿说。

上前拍了拍人的肩,祁终自以为洞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笑弯了眼。

沐耘已不想反驳,又点了点头。

转眼间,两人便安全回到了长汀林家。

望了望久违的师门,祁终涌起一股深切的思念。

紧接着,府上师兄弟都急忙出来迎接来人,三三两两把他围住,交谈甚欢。

祁终一时话闸子被拉开,那可就停不下来,津津乐道,忘乎所以。

场景一度和睦,沐耘欣慰望了一眼,转身离去。

有人认出他来,喊道:沐三公子,进去坐坐吗?

想着案件还有后续事情没有处理,他摇头婉拒:多谢好意,改天再来吧。

哦小弟子遗憾地退到了一边,让开了路。

待欲出山门之际,沐耘警觉眼前一丝怪异,随即沉心凝气,可眨眼间,一阵疾风白雾扑面而来,将他严密包围,霎时间,沐耘顿陷未知困境。

第41章勒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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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叙旧过瘾,祁终转身看人,发现已经没有沐耘的身影,他一下慌了神。

拦住人问:你刚刚看到沐耘公子了吗?

看到了,但三公子说还有事忙,就先走了。

什么?又忙。

祁终无奈一叹,叹完,拔腿就往山门跑。

直到跑到仙府结界处,也没有看到那人身影,他顿时心落空惘:哎,不是说好留你吃饭的嘛,跑得那么快

沐耘陷入茫茫雾林中,警惕心神,正欲提元纳劲,举剑扫雾,一破暗局,却在眨眼间,眼前大雾飞速绕旋,再凝神一观,周遭已然清晰。

耳边有山风吹过,沐耘抬头一望,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座山涧凉亭的台阶下,而孤亭内还伫立着一位气态仙然的白袍老者,杵着绿玉古杖,背对着他。

沐耘稍醒印象,随即恭敬一揖:祁前辈。

哈哈哈好。

亭内老者欣然转身,面带和善笑意,凝望着眼前这位神色谦恭的晚辈,心生赞赏。

一路奔波,先坐下,喝杯洗尘茶再走吧。

长辈盛邀,沐耘却之不恭。

沐耘爽然接受,也不端着,信步进亭。

待人落座后,祁余行挥杖卷起亭下竹帘,两人心有默契地一起望向不远处的茫茫山景,心灵顿然被这空寂之感所安抚沉静。

我的徒儿,乡野散漫惯了,此程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滚烫的茶水就喝不得,温却的过程中,祁余行自然地划开了两人之间无言的静谧。

前辈言重了。原是我们处事未妥,让祁兄弟蒙受委屈,合该向前辈道一声迟来的歉意。

见人如此诚挚道歉,祁余行脸上却看不出喜怒,只意味不明地笑道。

呵呵你最大的歉意不该在此。

沐耘不解,还请前辈不吝指出。

点了点头,祁余行将眼前的茶水倾倒在石桌上,流散开来,又从风中捉回三枚桐花落花,平铺水迹之上,宛如三支迷航的船儿,悠悠寻畔。

你看,这是我特意为你卜算的卦象。你可有何体悟?

沐耘垂眸,静观了片刻桌上不知所意的怪异卦象,如实地摇了摇头。

卦算心修,乃前辈术法精纯,晚辈愚钝,难解其中奥秘。

祁余行神色一敛,语气严肃起来:那你可知,你本是双生双命之人?

沐耘笑了笑,还是摇头:双生何意?双命又何指?

双生之象是你的死局,双命却是你的生机。

那生象,又为何要谓死局?

因为你的天命,决定了你这一生必有两种人生要走。如果岔路之时,你难做抉择,那么两条人生轨迹,将相向而来,将你的命数定格在分岔路口。

沐耘眸光略是一沉:此命局是注定的吗?

是也不是。

祁余行平静回道,接着又指了指卦象上最左边的一朵花。

若是后来能有人为你断却一命,那么双生双命死局则可破。

话音甫落,那朵粉花撕分为两半,一半尚游于茶水,另一半脱离湿润,停靠在干燥的石桌部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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