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快去。
话落,两人分头而行。
划开火势,祁终专注将朱雀带到峡谷最为逼迫的境地,缩小其闹腾范围。
斗困许久,眼看可趁之机已现,祁终正欲提元再战,心口却突发一阵撕裂痛楚,逼得他瞬间手脚无力,手中的剑也颤抖着掉落至地面。
他单膝一跪,急捂心口,额上冷汗不断:怎么会这样?难道师父说的都是真的,命格之力有侥幸之意。
朱雀见猎物已无反抗气力,更是加速喷火,誓要将其火烧成灰,噬魂饮魄。
沐耘观局势陡然变化,忧心好友安全,毅然放弃重创朱雀的大好时机,移影而下。
眼见火光在双瞳中不断涌现,祁终不甘就死,但也无能无力,四肢百骸皆受痛苦难抑。就在炽热扑面的那一刻,一道逸影沉入,剑芒过处,将火力折返,保下他一命。
你
祁终拧眉望向沐耘的背影,正欲劝说什么,体内痛楚却已蔓延五脏内腑,逼得他难发一语。
沐耘强压心中慌感,沉着以应,不顾内伤血瘀阻滞,名剑巧转,强起剑阵,一挡煞火。
朱雀已然被激怒至极,毫不留情,纵飞而来,冲下磅礴邪火,强势冲击剑阵围挡。
沐耘提元不及,随着阵破当口,被无穷劲气直拍峡壁之上,坠落地面后,呕红不止,命势已陷危殆。
眼中景象逐渐模糊,他脑海中突然想起那日山亭的对话,心中顿时一阵憾恨之情,仿佛命时已至尽头的寒凉。这时,却有一双温暖的手,将他痛心挽入怀中,声声焦急的喊声模糊在耳边。
呆子!沐耘!
为什么这么傻?
你要气死我啊!
祁终尚未缓过痛感,却也顾不得自身,自责懊悔地将人拥入怀中,感受丝丝气息淡弱。
从未有过的绝望在心底幻化成一阵愤怒。体内的痛楚渐渐淡漠,不知何时,手心上较为纤细的血管竟无端破裂,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大地。适才掉在草丛中的影落剑,感受到熟悉的幻觉,散发出淡淡的冷瑟剑芒。像是苏醒了灵气一样,迅速铮铮抖动回应。
剑出鞘的时候吐出如蛇信子一般艳红色的丝状荧光,一道瑰丽的幻影自剑光中剥离,如幻般成形。
祁终浑然不察剑灵问世,一心渡气苦压沐耘伤势。
就在这时,影落剑灵迅疾奔赴祁终跟前,希冀凝望着他:栖悦上神,你终于肯见我了?
啊?祁终懵然回望她一眼,但也无暇深究什么,慌乱道:嗯。
剑灵听他如此肯定的话,登时喜出望外,还要再说些什么。祁终却望见朱雀再次猛火袭来,惊慌提醒道:喂,小心身后。
谈话被打断,影落目光凛寒,淡淡道:上神稍等。
古剑形神分离,影落迅疾接过悬在半空的剑身,随即迅光落影间,一式惊尘,邪火迎上剑光而无力消弭。
祁终恍然明白过来,上古邪兽只有在上古剑术面前,才会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只见影落冰冷杀伐,招招狠厉,招招迅疾,如影般穿梭于朱雀长脖之下,剑光翻飞间,几颗鸟头就已经被她利落斩下。
朱雀欺软怕硬,架不住对手快攻,拖着带血的躯体,振翅逃飞。
祁终趁此机会,急忙背起身受重伤的沐耘,快速逃离险境。
第51章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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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乱的脚步在漆黑的丛林里乱转,茫茫夜色中,难以寻得一处安全避难之所。
祁终额上的汗滴接连不断地淌落,迷惘地左右顾盼,不知生路在何方。
感受到肩上那人愈加虚弱的呼吸,祁终心头一紧,偏了偏头,紧张道:喂,三公子,你坚持住啊!
我,我马上就找到安全的地方,替你疗伤,你别睡过去了啊!
步履又匆匆不停,祁终都没察觉到自己话音里的颤音有多明显,慌乱之中,更是没有感受到背上那人轻轻点头的动作。
暗夜无月,奔出树林之后,祁终跑到了一处幽暗的沼泽边。
他望了一眼无边无际的湿地,死气沉沉,生机全无,叫人心生无名绝望。
这番无望的情景,他自己都快心灰意冷了,抹了抹汗,他想这可不能让沐耘看见
他一思量,决定暗施术法,巧制幻境,哄一哄背上之人。
眨眼间,祁终心念一起:阴暗潮湿的沼泽宛如春回大地,无数朵五彩缤纷的娇花自泥淖中绽放,霎时间,展出一副茫茫花海的明亮之景,仿佛永生的希望降临。
祁终赶紧轻轻抖着肩上那人,欢呼道:喂,兄弟,你快睁眼看看,多美的花海啊!我们就快回家了,你还忍心睡嘛?
我求你睁下眼啊
煞费苦心制出一场幻境,试图唤醒那人即将沉眠的意志。
好,好美。
耷拉在祁终肩上的沐耘,听见他激动的喊声,强睁开一双沉重的眼眸,望见大片艳艳花海荡漾,壮美而富有生机。
哈哈。你终于肯说话了!兄弟,你有气儿得吱声啊!别吓我
听见沐耘的回应,祁终欣喜若狂,本已奔波疲惫的双腿骤然间又有了动力,更不由加速快跑起来,让身旁的风吹走那人身上的伤痛。
一想到沐耘是刚刚为了护自己而遭受此罪的缘由,祁终喉间一阵涩意,突然间,心脏处,竟然突突窜跳的频率变成了两倍。
顾不得是幻觉,还是病症,祁终全都不在乎了,一个劲儿寻觅避难之处。
突然间,眼前飘来一缕一缕淡雅的萤光,越聚越多,为他照亮了前路。
祁终诧异愣了一下,回首一望,原来是花海幻境吸引了众多迷失在沼泽苦地里的萤蝶飞虫,此刻,它们像是受到春天的抚慰般,全都涌现出来。
围绕在两人的身边,环身轻飞,似乎在指引着他们。
你们知道哪里比较安全吗?带我们去好吗?
他试着与这些幼小的生灵沟通,话音刚落,萤光乍然变得更加明亮,罗列在前,有条不紊地带着他前行。
最终,在花灵的引导下,祁终两人躲进了一处隐蔽幽静的山洞。
洞内异常静谧,岩壁上清脆的水滴声饶有韵律地回荡在四面暗壁。
祁终将昏迷的沐耘轻轻靠在一边的大岩石下,然后急忙就地取材,将从洞口吹进来的落叶枯枝拾在一堆,点燃一堆火,驱赶洞内寒气。
三下两下,手脚麻利地做完一切,祁终赶紧奔到沐耘身侧,检查伤势。
耘兄!耘兄!你怎么样了?
额上汗水涔涔,眉心已凝成一个川字,却也不闻这人示弱一句疼叫。
呆子,你,你哪儿疼啊?说句话啊!祁终又急又气,连声求问。
祁终询问半晌,却得不到半点回应,只好一边渡着真气替他稳住心脉,一边焦急如焚。
忙活半天,没有半点起色。祁终茫然无措地把手放到腰边,正要叹气,却突然摸到腰间的药瓶,一下惊喜抬眸,自言道:我这猪脑子!这儿不是还有师父给我的灵丹妙药吗?正好给沐耘治伤
也无暇去管师父给药时的忠告了,祁终小心翼翼将所剩无几的两粒丹药都倒了出来,送到沐耘嘴边,轻轻伺候他服下。
哪知人事不省的他,连药都吃不下了,两颗药丸无助地从嘴角滑落,掉到沐耘的衣领处。
祁终连忙捡起来,哄道:诶,耘兄,你别耍小孩子脾气啊!这是药,吃了它,你才能好
连番尝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让沐耘成功服药。祁终颓废跌坐在一边,有些灰心丧气。
洞内的水滴声,逐渐让他觉得烦躁,因为这声音已经掩盖了伤者的呼吸声。
思虑半天,祁终猛然想到一点,连忙起身去取了一捧清凉的泉水,又重新将药丸送到沐耘嘴里,然后将水灌进自己口中,低头望了眼那人,祁终目光略是一沉,心里道歉:兄弟,冒犯了啊。
随即俯身下去,将口中温热的泉水一点点渡进那人唇中。
苦涩的药丸伴着甘甜的山泉一下化散,汩汩淌过咽喉。仿佛沙漠旅者突然寻觅到一丝水意,原本昏迷的那人也在水的润泽之下,获得短暂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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