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耘淡淡回头,双指聚起灵力,拂开一片灰尘,显出牌位上的名字。
发现什么了?
他突然的动作,让祁终有些奇怪。
没有。
没有什么?
祁终疑惑,难道他看了半天也和自己一样,啥也没看出来?
没有他妻子的牌位。
闻言,祁终又重新扫视了一眼牌位上的身份名字,确实没有。
此人生前,既然钟爱自己的妻子,情愿花重金为其筑高楼陪葬,怎么在这祠堂里却连一个小小的牌位都不愿留给她?可想而知,坊间百姓只观事表,而不知真相。
听完沐耘的解释,祁终迟缓点头:那他修高楼冢来干什么?图个爱妻情深的虚名?那也太假了吧。
沐耘低头不语,陷入沉思。
这时,门外元谦却突然吵闹起来,挥舞着手势,闹出动静。
祁终赶紧跑过去,与他共念,听见他说:有,有人
嗯?外面有人?
会意之后,祁终猜测有人在外面装神弄鬼,疾步出了祠堂,警惕地观望了下四周,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妥。
就在这时,闵栀大喊一声:诶,小心,有个老头在你后面。
那老头原本举着棍子准备揍祁终,却一下暴露现身,恶狠狠加快动作。祁终当然不怕这些小伎俩,轻轻侧身,就灵巧闪开,徒然让那怪异老头摔倒在地。
随即老头又不甘心地站起身,斜着眼,恶狠狠瞪着四人。
喂。我跟你有仇蛮?拿这么粗的棍子揍人。
不明真相的祁终,摊手无奈。
滚,都滚出去!不许再踏进这宅子半步!不然,我拼了老命都要打死你们。
不做解释,怪老头一个劲儿粗语撵人。
沐耘耐心上前,温和讲理:老丈,你先息怒,我们并非有意闯入,只是
滚!
不待人说完,怪老头脾气暴躁,一根棍子猛扔向沐耘,祁终见此,分外心急,连忙将人拉近身侧。
随后怒瞪那扔棍之人:哈。疯老头,你不得了啊!好言好语跟你解释,你还扔东西砸人?要是把他砸出个三长两短,我我送你去见官。
随便你!反正,反正我就是不许你们再进这个宅子半步。
怪老头被刺激得不轻,疯迷大喊。
见情形不妙,沐耘折中处事,低声道:我们先走吧。
哼,谁想呆在这儿啊。
祁终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沐耘对着那老人,歉意低头:抱歉,叨扰了。
怪老头冷森森望了他们一眼,缓缓放下敌意,松了握紧棍子的力道。
待人全都出门后,他又跛着脚把脱漆的大门重重关上。
真是不讲理的怪人。
闵栀抱手埋怨一句。
祁终狠狠点头:就是,那宅子也不是他的啊,莫名其妙地跳出来撵人。
沐耘想了想,提醒道:那老人应是这宅子的看门人。衣服虽旧,可身后印着个陈字,刚好这门匾上写的也是陈府。
哈,你倒是观察得仔细。不过下次还是多注意一下头顶突然飞过来的棍子吧。
一想到刚刚那惊心一幕,祁终还略感自己身手敏捷。
嗯。多谢祁兄弟。
哎,小事小事。走吧,我们回去吃宵夜,找了一晚上,肚子都饿了。
祁终洒脱上前,主动去推搡那人双肩,不容拒绝地往前推着。
鉴于荒宅怪人的出没,祁终与众人商议,暂不从老宅找线索,转而去郊外荒冢寻找答案。
眼看夕阳沉下,天色将晚。祁终等人却还在郊林徘徊,带路之人一时略感压力。
祁无赖,你还真是不靠谱,带个路都能带错。
闵栀叉手一边,毫不客气地点穿。
祁终讪讪苦笑:我哪里知道他们这儿有那么多重名的路啊。还不是那小孩东指西指,把我给弄晕了。
什么?你居然问的一个小孩,真服了你了,问路也要选个靠谱点的吧。闵栀嫌弃撇了撇嘴。
小孩怎么了?你还别小看了,这小小牧童,最是喜欢东窜西窜,说不定还能找到稀罕物呢。
得了吧,现实是天都快黑了,我们还在这郊外林子里找路,你还有什么好说?
我,我懒得和你说。
自知理亏,祁终忽悠一句,就往前方奔去。
诶,耘兄,你怎么不走了?
见沐耘驻足路边草丛,垂眸失神,祁终赶紧追上去查探详情。
定睛一看,草丛里是一片阴森坟场,大大小小的坟堆在黑漆漆的夜色中沉默,微微有些奇怪的昆虫躲在坟草堆里哀鸣。
沐耘默然向更深处走去,祁终紧跟其后。
这些坟都被挖了,之前算命的也说过这事。
俯身一看,四周都是坟土新翻,祁终顿时有了印象。
难道是食尸妖做的?可也不对啊,食尸妖一次性也吸不了这么多阴气啊。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妖怪作祟?
不是妖怪,是人做的。
沉思片刻的沐耘终于给了一句答复。
这么笃定?
因为这些坟堆旁边有铁锹翻过的痕迹,你身后一条新路,也有些许脚印,所以应是人为。
什么人?就算是盗墓的,不可能连这些不值钱的别人祖坟也要刨了吧。又没什么天价的葬品。
祁终虽然明白细节,却不懂挖坟之人的动机。
沐耘又仔细看了眼那些坟土,混乱的痕迹显现出那些挖坟之人当初的用力狠命,以及慌张焦急的心情。
也许不是图财,而是为了自保。
呵。难不成还有人拿着刀指着他们做这些缺德事儿。
祁终不置可否地笑笑。
诶,疯丫头,你知不知道有什么人喜欢挖人祖坟的?
回到路边,祁终又多问了一嘴闵栀。
她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就算有,估计都被骂死了,还能这么猖狂地把坟场都挖了个遍?
哦,倒也是。
正当他思考时,沐耘又突然提醒道:绕过坟场,应该就离那座高楼冢不远了,大家不要掉以轻心,注意安全。
你怎么知道?祁终自己都快记不得路线了,连忙询问。
适才你问的那位牧童说的。
哦祁终语噎一瞬,随后不再多问了。
夜风凄然,拍林打叶,如鬼哭狼嚎。
众人站在高楼冢门外,细细打量。
这楼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啊。祁终撇撇嘴。
哼,我说那算命瞎子没见识吧,这也叫豪华?不就比那些百姓的小屋子高点,宽点嘛。
闵栀也附和一句。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人家只是富商,又不是你们这些皇亲国戚。
而且这又不是给活人住的,里面就一个坟堆,一个死人能占着这么大一座楼,排面够足了吧。
闵栀望了一眼祁终,觉得有理,点头道:说得也是,看来那个富商应该是真的深爱他的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