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谦听他念,自己又跟着读了一边,学会之后,又接着指:那这个呢?
沐耘目光顺着书本游走,正欲回答,身后却传来一声醋意明显的喊话:元谦。
嗯?元谦一听祁终叫他,也顾不得听沐耘说什么了,急忙偏头,无辜道,老大
你跟他在那儿嘀嘀咕咕什么呢?
见二人偷偷摸摸说了好半天悄悄话,祁终也不知是吃谁的醋,总之心情不爽地打断了二人的融洽默契。
元谦不明祁终语气里的酸意。实话道:我,我在问耘公子,这个字,怎么读
问什么问啊。过来,老大教你。祁终一听是这等小事,更加来劲。
元谦为难地望了眼沐耘,怕他生气,迟迟不动脚步。
沐耘看穿他的心意,微笑道:你去吧。
目送元谦小跑到祁终身侧,沐耘正欲收敛目光,却撞见祁终对自己扬了扬下巴,满眼得意。
如此幼稚的做法,沐耘默然心想,不做过多理会。
一旁观望二人互动的凤寐,心情愈加复杂:世上之事,真有这么巧吗?无数轮回之后,还能捕捉到两位故人的残影,勾起他年轻时的闲散回忆
怎么又是这本书?枯燥无味,你还看得进去
祁终把书抢过来,随意翻了几篇,就知道是沐耘的书,满纸墨香透出一股无聊。见元谦如此宝贝这本书,他更加吃味儿。
哪个字啊?他故意拔高音调,大声问话。
元谦轻轻指了下,祁终看也没看仔细,就开始念:哎呀,多简单嘛,这不是浩浩汤汤(tangtang)嘛?这都不晓得,小笨蛋。
念完,又拿书轻轻敲了下元谦的脑袋,得意轻笑。
元谦摸了摸头,有些委屈道:老,老大。我没有指这个字。而,而且你好像读错了。不是tang,是读shang。
闻言,祁终急忙翻了眼书上那几个字,心里一惊:完了,自己也认不得,以为认得的还读错,真丢人。
他只好靠嘴硬挽尊:哪有!我怎么可能读错?是你错啦。
我,我没骗你。耘公子教过我的。
元谦怕他深陷迷途,好心搬出沐耘的原话,来教导祁终。
呵,你是老大,我是老大。管他谁教的,不许听他的。
又是沐耘。一听元谦口中叫他名字的频次越来越多,祁终感觉地位不保,一直嘴硬到底。
呵,祁无赖,你还真坏呐,不会读就承认吗,还怕我们笑你啊?闵栀插了一句。
我呸,我连古文都能一口气读完,怎么会不认识这几个字?你别胡说啊
他争辩。
众人笑而不语。
正巧大伙儿打趣时,禀话的门卫匆匆出来。对着沐耘等人,歉意道:不好意思,诸位。我家庄主今日不待客,几位请回吧。
什么?让我们在这儿等了这么久,一句不见就打发了啊。祁终原本就有气,吃了闭门羹,更难受了。
这庄主确实是这样说的。我们也不敢违抗命令啊。门卫如实道。
不必为难,我们改天再来便是。沐耘将人掩在身后,又对守门之人道谢。
祁终只好作罢,扁扁嘴:哼,什么破山庄,连口水都不给喝,就赶人走了,没礼数。
方妍绡见他心情不快,捉住时机,上前安慰了几句,博得好感。
正欲离开之际,大门里又冲出一个老管家,拖着衣服,跑来挽留沐耘等人:留步留步,几位留步!
几位先别走,我家庄主改了心意,愿意接待几位,还请进山庄一见。
又要见了?可别等会儿,人还没坐下,又把我们给撵出来了。祁终哼道。
管家在前带路,众人漫步山庄内部小路,见四面园林布局精巧,雅致与贵气皆显,看得人爽心悦目。
几位稍等,我们庄主马上就来。
管家将人带到客厅,吩咐下人上好茶后,就退出请人了。
等了好一会儿,迟迟不见人来,祁终等得百无聊赖,目光四处转悠。
沐耘正欲提醒他喝茶静心,俯视茶水的那一刻,忽而惊愣:是桂花茶。这不是堂兄最喜欢的泡茶方式吗?
无比熟悉的一个细节,勾起沐耘内心隐晦的猜测。
早在江阳城时,他便收到过家中书信,信是沐茵写给他的,除了长篇的嘘寒问暖以外,她还交代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沐皙外出远游,暂别家中数月
如今在花月山庄,见到自己堂兄最喜欢的茶水,沐耘难免不去多想。
失神之际,门外突然走进一年轻男子,着琥珀色长衣,气质自信,神情疏狂不羁,对众人客气一揖。
诸位久等了。
众人闻声望去,展露多样神色,诧异,气怒,冷哼,陌生
祁终率先起身,喜出望外:诶,是你!洛师兄!
洛青尘唇角一扬,点头道:是我。
众人关注完二人互动,皆不动声色收敛了心思和表情。
祁终浑不知情,仍兴奋道:没想到洛师兄你出了师门之后,混得这么好!要是早知道你有这么大一座山庄,我们一开始就来投奔你的,还能省点盘缠
洛青尘一贯无语他的话语重心,只好干笑道:现在住下也不迟啊。不过你们风尘仆仆,赶到我这儿来,恐怕不是想要见我这么简单吧?
这一提醒,祁终想起此行目的是来问罪,一下又无话可说了。
沐耘沉吟一下,解围道:洛庄主不必多心。我们确实是有事而来,但绝无冒犯之意。
哦。何事?洛青尘慵懒地望向他,眼底说不清道不明的厌烦之意。
是为了求证一事。沐耘无心领会他的不爽,认真将张芝二人的事迹告知与他,期间更是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变化。
也不知是洛青尘隐藏太深,还是毫不知情。对漱月一事并无多大情绪波澜,让沐耘一时思虑了。
洛青尘沉吟片刻,以笑作问:所以你们怀疑我,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坏事?
并非此意。只是想洛庄主配合一下,早日弄清事情真相,还逝者一个公道。沐耘怕误会加深,急忙补充道。
洛青尘从他的谈吐中,敏感捕捉到沐皙的三分影子,顿时怒气消却,语气都客气不少:沐三公子说话,真是令人舒心
突然,他又话锋一转:只是要问罪,还是得拿出点证据来。
闵栀并不认识洛青尘,直言道:那个花月令牌,不是你这里的吗?
洛青尘抬眼,无谓道:是,但这不关我的事。随便刻花月二字,随便称呼一句庄主,就是我了吗?可笑。不过你们倒也没来错地方,之前席衍同我说过,在外遗失过一块令牌,说不定正好就被哪个有心之人捡到且加以利用,才酿出如此悲剧。
啊!竟是这样,那我们真是误会你了啊,洛师兄。祁终啧了一声,颇感自责。
方妍绡看得心急,好想告诉他真相,这一切就是洛青尘的人做的,当初李元邪吩咐他找寻熔铸修士魂魄,并且还要将至亲之血融为替身傀儡的方法,洛青尘领命之后,不出一月便找到了方法,效率之快,全靠这场试验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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