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终盘算了下这筹码,心觉值得,点头道:好好,快开始吧。我已经找好合作伙伴了。
说完,连人带桌一并移到沐耘旁边,嘻嘻笑道:耘公子你放心,赢了第一,报酬你三我七。输了也没关系,我替你喝罚酒
呃好吧。沐耘轻轻答应,低头看了眼手中空空的酒杯,又劝道,我全力以赴,你尽力而为,只是不要再喝醉了。
嗯?喝醉?开什么玩笑,我酒量那么好
祁终不服气道,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一些零星的回忆碎片,貌似不久前,他真的酩酊大醉过一场,就在元谦醒来那晚,他拉着身侧之人,一道去凉亭喝酒庆祝。
当时,沐耘因为上次酒后胡言一事耿耿于怀,祁终劝他半天,就只见他抿了三口而已,最后自是一个人赌气地把抱来的几坛酒喝了个干净。
再后来,还没谈完心,人就开始迷醉了。
忆起这些琐事,祁终扒拉下脑袋,有些印象,试探道:嘶,好像那晚我是喝的有点多哈,后来是你送我回房的吧?
沐耘心念一顿,默然回想那晚的情景。
凉月如玉,夜风清朗。
沐耘扶着喝高的祁终进了屋,将他轻轻放靠在床畔,还未收拾妥当,就听他嘴里嘀咕:谁啊?别挠人痒痒。
沐耘没想到帮他整理衣裳,会不禁意触碰道他腰间的痒穴,僵了一下,收回了手。
唔,沐耘怎么还不回来
正思量怎么打理他,祁终却在他眼下慵懒翻了个身,并且语气闷闷地说了句醉话。
沐耘还是默不作声,嘴角隐隐扯动,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想要捉弄人的兴致。
诶,他是不是去给我买下酒菜了?我酒都喝光了,他还没回来不行,我得去找找他。
安静了一会儿,又传来几句含糊不清的话,接着,祁终醉得不轻,翻身下床,欲出门寻人。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灯。沐耘见他走得歪歪斜斜,怕人跌倒,急忙上前扶住他,却被祁终胡闹地推开。
他嘀咕道:别拦我。这呆子不认路,待会儿丢了,我要赶紧把他找回来。
沐耘无奈轻笑,又安抚道:别找了,他回来了,回来了。
祁终酒意上头,极是好哄,愣了一下,抬手戳了戳对方的心口,眯着眼还是看不清脸,甩了甩脑袋,严肃道:胡说!你这个冒牌货儿,长得哪有他好看?
沐耘侧身,战术性咳了一下。
祁终在原地转了转,思维又脱线了,踉踉跄跄躺回了床上。
沐耘踱步上前,捡了被褥,替他盖上。这时,一只温凉的小手,忽然划过他的侧脸,轻轻地珍惜地摩挲了一下。
他一下僵住。听祁终说:你长得再像他,我也不会喜欢你去!
话语一转,沐耘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被人小手一推,往旁边偏了点角度。
他皱了皱眉,无奈笑道:胡言乱语。
见人安静了,沐耘最后又理了理被褥的褶皱,起身准备离开,祁终却像是突然酒醒一样,踢开被褥,双手扯住他的衣袂。
大声不满道:不许走!你这个臭小子,还没报上名来!
沐耘缓缓转身,见他醉眼迷茫,也没认出自己来。沉吟了一下,突然想起祁终没事在自己耳边讲话本子上的故事,其中出场频率最高的名字。
沐耘了熟于心,顿了一下,狡黠笑道:我?我是月老。
嗯?谁?月老?
呆滞的祁终似乎被小小刺激了下,兴奋傻笑:你长得这么年轻啊?老头儿。
你!沐耘无语瞪他一眼。
祁终还是不松开他的衣袖,摇晃道:月老月老,你是来给我送姻缘的吗?
沐耘思忖片刻,见他如此犯傻,不由单手掩面,偷偷笑道:你不是要娶名门千金,仙府贵女吗?怎么还要我来替你张罗呢?
颇是有些以牙还牙的口吻,他仍记着当初祁终用粉绢捉弄自己的场面,此刻竟有些小心眼地报复回去。
唔算了吧。千金贵女哪比得上他啊,我还是喜欢和他待在一块儿
祁终先是神情遗憾地惋叹了一下,说得后面,嘴角笑意却是难掩。
沐耘凝心,小声自语:她?
垂了垂眸,沐耘忍不住卑鄙了一回,继续盘问:她是你心悦的人嘛?
是啊。他平时呢,很冷静,很自负,待人真诚,处事细心。有时候机智过人,有时候就是个呆子。他还很倔强,有心事也不说,总是让我替他担心他以为别人都不关心他,老是把自己边缘化
祁终一边夸,一边愤懑不平,语气跌宕起伏,情感亢奋丰富。
沐耘耐心听他絮絮叨叨下去:我最讨厌的就是他一声不吭扛事的个性。对朋友掏心掏肺,却不愿接受朋友对他多出一丝一毫的好意。我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他什么傻子一个。
愣神半晌,沐耘咽了咽嗓子,打消心底承认这些特质的念头,又轻轻追问:那你与她是很久以前就认识的吗?
祁终慵懒地点了点头。
那你们都彼此剖心表白了吗?
我,我不敢。祁终别扭地绞了绞手中被褥。
沐耘有些怜惜:为什么?
祁终沉默了一下,侧了身,哼道:不关你的事儿。
没想到遭到拒绝,沐耘惊了一下,收敛心绪。
好一会儿,祁终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狡猾勾唇:你不是月老嘛?怎么什么都问我?
一句话将沐耘呛住,他差点慌了神,急忙掩饰道:我,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们是不是真爱
祁终笑意一僵,委屈问:那我们是吗?
我,祝福你们。
沐耘皱眉迟疑片刻,颇是痛心地回道。
真好。祁终感激点了点头,却还是不大开心,小声嘀咕道,希望大家都这样祝福我们
沐耘没听清他补充了什么,只觉心神恍惚,有些后悔地想走。
祁终忍耐一会儿,还是不甘心问:等一下,月老。
你,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沐耘的红线,你帮他牵好了吗?
试探半天,问题居然丢回自己头上。沐耘有些诧异,奇怪问道:你那么关心他做什么?
唔不可以问吗?我记得,我和他一起拜过你,向你求姻缘来着,你不能不管他呀!祁终理论道。
沐耘微微心颤,抿了抿唇,盯着他的面容,内心幻想,神情愉悦,轻声道:牵好了。
祁终闷闷不乐,失落问:是谁呀?
沐耘依依望他,轻轻笑道:是一个住在他心里的人。
切,说了等于没说。祁终抱怨道。
沐耘见他已经有些困意来袭,手脚也规矩放好了。便也准备离去,告别道:好好休息。我走了。
祁终挣扎着醉意,不甘心地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对了,月老,我上次在你庙里许的愿望,你帮我办好了吗?
沐耘下意识反问:什么愿望?
祁终不悦哼道:您老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都不求你帮我牵红线了,让你托个梦也不肯啊?
托梦?沐耘越听越迷,但又好奇,追问:什么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