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沐皙你听着,如果沐耘有一丝好歹,你就滚出沐家!再也不许回来!从小我就跟你说过,不要觊觎他一分一毫现在看来,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伯父你怎可说出这等摧心之言?
万般打击不若此刻锥心之痛,沐皙只感耳畔嗡嗡乱鸣,心酸的委屈化作无边的绝望,让他看不到眼前的光明何在。
一向稳重的他,不知何时,浑浑噩噩离开的。待回到沐家,又是满桌的账本文书,从前他觉得这些理所当然,毕竟恩重如山,如今他只觉满眼讽刺,恩!重如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正当他伤心之际,眼前划过一封飞信,沐皙夺纸细看,发现是洛青尘的回信,打起精神,仔细一观,以为还有最后一丝生机。
打开一看,只有两行:人未死。我无法。
咳咳咳
沐皙气得心血上涌,干咳过后,喉间一丝血腥,他暗暗压下,遂又神色如常地开始着手救人计划。
第102章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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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过一日,清寒洞还是无人问津。
祁终等得百无聊赖,心情躁进不已,这几日夜里入睡,老是浅眠不安,仿佛有什么挂心之事难以放下。他很急切地想出去看看,想去找人叙叙旧。毕竟他或许也时日无多了。
苦闷一番,目光落向一处薄弱的地带,似乎浅露出缕缕外界光线进来。祁终抱着剑,走近细观。用剑鞘一端轻轻一戳,薄冰破碎,一处仅容一人身的洞口涌进大量阳光来。
祁终惊喜不已,继续刨着那个小洞,心想定是往届哪个不听话的弟子,被关在此处,无聊挖的,现在倒是助了他一臂之力。
三下两下,他靠这种扭曲的方式,逃出了清寒洞。为了避免再被林塘发现,他特意换了身新进门弟子的衣服,还蒙上了面容,游走在师门,竟无一人认出他来。
背着手,他四处溜达,也没见外界有什么异常。祁终有些放心了。
这时,路边两人的八卦对话窜入他的耳朵。
诶,你们听说了嘛?沐耘公子为救那十二个小孩,已经去括苍山作客好几天了
作客?你当那魔头的地宫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去哪儿就是死路一条。
哎呀,我知道呀不过他也真是傻,好好的仙尊储君不当,跑去做这划不来的买卖,不知道留真仙人会不会再另择人选,继任大位
啧。魔头还真是狡猾,用这等下作手段。可惜,沐耘公子也算仙林翘楚,失了这等人才,可惜啊
诶,你们别说了。林师尊说过不准提这个的
呃,是啊是啊,别说了。那个人不是还被关在清寒洞么?估计就是怕他
白日晴昼,在此刻天旋地暗,山川在双眼中如水流泻,一切都本末倒置一般混乱,咬牙听完那些话,祁终骤感无助,捂住心口,无力靠在石柱后方,脑子里嗡嗡作响。
原来,真的出事了!他心中的惴惴不安,竟然成真了。
根本没有什么岁月静好,是有人孤身赴死而换来的生机。
括苍山,去括苍山
迅速逼自己镇静下来,祁终不管不顾,一心奔赴魔境救人。
身后一声吆喝:诶,新来的,你跑哪儿去?要去校场练剑啦。
摸了摸脑袋,那人怪道,误将祁终当作新进门的小师弟了。
阴暗的地牢中,沐耘端坐凝神,静心悟道,忽闻一道开锁声,随之摇扇声也徐徐传来。
洛青尘面带微笑,谦谦有礼地推开牢门,在矮桌上铺上茶水,落座后,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沐耘领会其意,于他对面正襟危坐。
尝尝这花茶的味道,有没有你堂兄的手艺。洛青尘递杯给他。
沐耘淡淡凝眉,抬手拒绝,冷漠道:无。
呵,都没尝过,怎么如此果断?
你不配泡这道茶。
闻声,一阵沉默,洛青尘眼含薄怒,冷哼一声,重重放下茶杯,茶水溅出,桂花洒在木桌一角。
怎么个不配法?他冷笑,又讽刺道,我与他相识多年,轮得到你来论断?
沐耘不肯退让,敛去平日温和,冷肃道:你欺他瞒他,甚至利用他。茶香都盖不住你良心的堕落之气。
哈哈哈你是君子,随便怎么说,我这等小人,便合该讨骂了。
今日有何大礼?沐耘懒得和他废话,直白相问。
洛青尘也知理念不同,难以共论,利索掏出毒药,摆在桌面上,语气轻松:神尊命我三日之内,取你性命。
我左思右想,决定让你死得体面些,就以这瓶中毒药,赠与你如何?
沐耘拾起药瓶,凝神一观,扇闻药味,顿时明白是何毒药,徐徐道:丧魂散,一旦服用,片刻时间,便会魂灵分离,再配以特殊阵法,能使服毒者,形魂俱灭,永无来世世间仅此一粒,你能得到此药,也算江湖中不俗之人。
洛青尘挑了挑眉,接受这份夸奖,道:所以你
我虽沦为阶下囚犯,但并不代表我要就此心甘情愿受死。此药,我拒绝。
你觉得现在的你,有拒绝的权力吗?
如果没有,你又何必来问?
哈!你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差。
洛青尘朗然笑道:我确实想要你心甘情愿地服下此毒,这样,我手上便没有沾你一滴血
他附耳私语:你的堂兄,也永远怪不到我身上。
你!沐耘怒气攥拳,紧紧抿唇。
洛青尘心情大好,起身准备离开,正巧一侍卫匆匆来禀:副教主,神尊命你速往大殿一趟。
可知何事如此慌张?他漫不经心理了理衣襟,当着沐耘的面详细询问。
侍卫道:听说烟萝星使在山下捉到了正道的一个奸细。
嗯?还有这等大胆之人,看来留真手下也不乏胆魄英才,可惜有勇无谋,贸闯括苍山,死罪呀。
拂了拂衣袖,洛青尘长叹一声,阔步离去。
听完二人对话,沐耘眉皱不松,隐隐担忧,但愿那人不是因为他而落入险关。
赶到地宫大殿,众人已经安稳落座,洛青尘匆匆一眼,见殿上站着一个蒙面黑衣剑客,被绳子捆得严严实实,不由啧了一声,心说蠢货。
来人,摘下他的蒙面。李元邪吩咐道。
众人目光全都锁定在他身上,好奇又充满看好戏的姿态。
方妍绡轻轻皱眉,不知为何,那黑衣人的双眸一直冷冷盯着自己,仿佛充满了怨恨和不满。
洛青尘往后座轻轻一靠,懒懒撑着手,瞥了眼那人。直到那片黑面,被一揭而下,一张清隽不羁的脸容,顿时震惊二人。
祁弟方妍绡率先慌乱,几乎乱了神思,欲起身上前。
洛青尘暗袖拦她,稳住心态,直面祁终那双倔强憎恶的双目,毫不掩饰地用目光承认自己的身份。
这个奸细,诸位想如何处理?李元邪突然提问。
四当家李元雄手腕受伤,无法拔刀,却还要叫嚣:当然是宰了他!这小子真是目中无人,居然一个人闯上山来,连个同伙儿都没有,当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嗯。那就杀了他泄恨吧,拖下去斩了,首级送回给留真。
李元邪暴虐心性激起,说杀就杀。
方妍绡急忙劝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