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见有人逃单,赶紧去门口堵住,被祁终不耐烦推开,出了酒楼,他迅疾找了一条小巷躲藏起来,偷偷望向酒楼门口,看见林唯尔满脸焦急地追出来,四面呼喊,自己却不敢出去回应,他已经不是长汀弟子了,他也忘不了林塘对他的斥逐
小二挠挠头,见人跑没影了,便拦住唯尔:诶,那谁你认识啊?那你帮他把酒钱结一下吧。
哦。林唯尔焦急掏出钱袋,全都递给他,认真道,这些钱都给你,如果他下次再来你们这里喝酒,一定要挽留住他!
哎哟,这么多钱!好好,姑娘你放心,这小子再来,我们一定帮你留住他。小二殷勤笑道。
林唯尔无暇理他,继续奔到大街上,寻找祁终的身影。
悔恨的泪水滑落脸颊,祁终无力靠在晦暗的石墙边,疲惫扶额。
胡思乱想之际,他猛然想起那日离开九垓山时,沐耘伤势如何,他还不曾清楚,必须赶去看一眼,确认之后方能放下心中大石。
夜色深浓,扶风山静。
连着几日翻阅古籍,找寻魔祸伊始,沐耘从藏书楼出来,回云房的路上仍是思绪受阻,不得线索。
正欲走进庭院,他微闻一丝酒香,不禁意驻足,恍惚一瞥,又瞅见旁边蔷薇花下一阙衣角,藏得极为隐秘。心中怪异,不由捧书怀中,悄悄走近那个人。
站在墙垣下,沐耘抬手拨开那片粉红的花枝,趁着月色,猛然看清藏身花丛中,漫着一身酒意,却随花香而眠的一张熟悉睡颜,登时手心微颤,不由缓缓落在那人白皙的脸颊上,怜爱喃喃:小终
次日清晨。祁终自云房的温床上醒来,宿醉叫他头疼不已,拍了拍脑袋,他回忆昨日光景,离开师门上酒馆买醉,偶遇小师妹不敢相认,转而去九垓山找沐耘,发现大殿空无一人,又折返扶风,由于无名无份,不敢再以师门身份请见,他只好从后山结界薄弱处,偷偷溜进来,看一眼就走,哪知躲在蔷薇花下,因酒醉而睡着了。
耘兄?晃神间,他模糊望见门口一道身影犹豫止步,下意识轻喊。
沐耘得知他醒来,赶忙进屋,将伤药搁在桌边,疾步上前:我在。
你,你好了!你终于好了!
看见他完好无损站在自己眼前,祁终忘却痛楚,喜极而泣,激动扑入对方怀中,感受这片刻真实的温热。
唔我好怕你死,在括苍山那晚,我好怕你死啊!你骗我
抽泣的泪水,如此脆弱无助,悄然滑进沐耘的衣领之下。他怔愣一刻,随即反应过来,把握机会,用力拥住眼前之人,轻声安抚: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连日的委屈与心酸,化作此刻无尽的依恋,祁终想要止住哽咽,可泪水却不断上涌,放纵而落。
他压抑哭腔:我,我已经无依无靠了,你可不可以收留我几天啊?
如此令人心疼的恳求,沐耘轻轻擦去他眼下的泪痕,心头一紧:我可以收留你一辈子
祁终愕然抬眸,竟妄想把这句话当成一生一世的承诺。
沐耘又道:但你要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因为我,让你遭受了什么连累?
原来只是一种假设。
祁终心头空落一瞬,转而心思冷静,侧开脸,语气闷闷的:从今往后,我与长汀师门划清一切界限。不是任何人的错,是我不配。
怎会这样?沐耘扣紧他的双肩,充满担忧的口吻,好,好,我不问,我不问,你好好休息,这里就是你暂时的家了。
本欲详问下去,可当他望见祁终无声落泪,双眼朦胧,一声不吭倔强下去的神态时,沐耘骤然心软了,哄人的语气轻了又轻。
谢,谢谢。祁终抬手揩去眼泪,不复往日那般开朗。
沐耘心想他此刻可能更需要冷静,遂缓缓起身,温声道:你先别想那么多,一切交给我来处理。
望见对方转身离去的背影,祁终不舍伸手,冲动地想要拽回他,可内心纠结一番,他徒然垂手,满心无力:自己已经在给他添麻烦了,如今上疆乱事不断,又何苦去加重他的负担。
胡思乱想一番,祁终蒙头被中,隔绝世事一般,闭目休养,可他的心却一直静不下来。
第107章很甜
======================
九垓山仙尊之位易主,留真之死等诸多消息,早已轰动上疆。各门各派心思难宁,但见事已至此,也只好暗做打算,静待尘埃落地。
沐耘接过新呈上案台的急讯,速速阅览之后,面露疑色,沉吟不语。
你也很难相信对吗?但事实就是这么荒唐。
同样脸色凝重的沐皙,见他不语,便知彼此心中所想应是一致。
荆新唐府有此谋算与能为,一夜之间,活擒括苍山魔境主事,确实不凡。
沐耘淡淡放下信纸,心中黑白分明。
沐皙有些气坏了:你还有心情夸他们?且不论他们居功自傲,不肯交出俘虏,就单论这份急讯,竟然是晚了两天才送至九垓山恐怕在唐门眼中,早就不把你这位仙尊放在眼中,我早跟你说过,有些形式不可免除,你非要
堂兄。此事或许有诈,罗刹神尊握有三分之二的神识,就算被留真仙人以命重创,两败俱伤,也不会在如此关键的休养期间,松懈防范,怎会一夕之间,被唐门暗算,失守括苍山,落入囚牢?
沐耘丝毫没有听进沐皙口中的利害,反而分析形势疑点。
你能不能先考虑下自己?他们如何做到一举成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拥有这份功劳,就会兴风作浪,威逼于你的地位
沐皙怒其不争,认为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根本没必要再去追溯原因。
沐耘摇头,理智道:这很重要,必须让他们交出俘虏,我要亲自去确认一番。
恐怕他们不会如你所愿,因为回绝诏令的信纸已经有好几封了,你就是亲自去了,也是自取其辱。如今,我们该做的是,如何拔掉这根芒刺,拥护你仙尊的威严。
沐耘皱眉不悦,严肃道:内斗?争权?哪一样有利桐疆安宁了吗?倘若唐门真是靠本事擒得杀害留真仙人的元凶,并且也有能人可以治理好桐疆的话,仙尊之位,我愿拱手相让。
你沐皙哑然,他一心为沐家荣誉考虑,话语确实有所欠妥,但他心中仍有一丝愠怒,语气敷衍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去调查吧,沐家还有事,我先告退了。
言语得罪兄长,沐耘顿生懊恼,语气软和下来,急急道歉:堂兄!是我语气激烈,误伤了堂兄的一片好心,对不起
沐皙垂了垂眸,叹道:净杳,你不可以老是把人想得那么单纯,人心险恶,唯有手段与权势,才可肃清所有不正之气。
我知道了。多谢兄长指点。沐耘垂首认错,语气乖顺,叫人不忍过多责难,沐皙一时拿他无法,只得叹气。
凤寐赶来决明殿,正巧撞见这一幕,有些想笑:哈,看来我来到不巧。好友一向那么温善,这是犯了什么错?竟要被斥责?
沐皙脸色微僵,圆滑笑道:医圣大人误解了,净杳只是太重歉礼了,一点小事未得共识罢了。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