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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秾裕(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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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心上一刺,祁终颤巍巍翻过信的正面,却并没有看到收信之人的名字,但每封信又完好地被红蜡封住了。鬼使神差间,祁终轻轻拆开一封,抽出里面的信纸,目光一沉,心情紧张地阅览:

飘飘落花,

难返枝头盛艳。

载载流年,

不复人生初见。

花月光阴前尘碎,

月老梦中织来世。

【1】

他错愕握紧手中信纸,心中悲恸。原来这些信是写给自己的。

原来信上的内容是故人写给自己的情书。

祁终万般不知所措,忆起从前嘲笑沐耘不懂话本中的情诗,却没想到对方在这九年里,写了这么多深婉清劲的相思之语,好似多年的沉痛与缅怀,都化作了对自己的千般叮咛。

倘若今生再无重逢之日,他是不是要永远在月老的梦中去乞求来世?

祁终不敢再看下去,违心地收拾妥当,又轻轻放回书架后方,却又发现万封书信下,还藏着一串发霉的糖葫芦,用油纸紧紧包裹着,好似被人珍藏了很多年

他怔住,忆起当年在沧州街头,随手散给对方一串糖葫芦,明明当时每人都有,可这个人却舍不得吃,反而要把这糖藏起来

转过书架,祁终看到案台上摆着的月光琴,轻轻拂过,手指便沾了缕缕灰尘正书桌上,摆着几张潦草的稿纸,砚台都缺了一块,笔也旧了,墨也陈了,一切物什像是很久都没再添新了。

内心一股恍如隔世的感觉涌出,祁终扶住桌沿,微微感到眩晕,霎时伤感:沐耘,这些年,折鼎病琴,缺砚残纸你是这样过的吗?

忽而,他一偏头,又见东墙上挂着一副被卷着的画像。上前一步,轻轻拉开系绳,画卷便徐徐展开,入目一刻,叫祁终更加心颤不已。

那画像上的人也是自己,只不过是当年在滦阳松林下,两人无端相遇的那一次,时隔多年,原来沐耘早已认出自己的伪装。

祁终隐隐手心薄汗,慌乱地想要收好画,突然,门口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光线,在他身后打出一片阴影。

逗留许久,他忘记早些离开,如今屋主归来,祁终紧张又害怕,并不敢转身面对沐耘。

作者有话要说:

【1】瞎编的,若有雷同,纯属古诗字词巧合。

第147章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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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间,那道光影徐徐靠近,逐渐挨在祁终身后,熟悉的茶香,悠悠淡淡,氤氲而来。他握紧手中画卷,仍旧不肯回头,心酸地闭了闭眼,反复沉着一番,正欲出言陈情,肩上却突然搭上一只大手,轻轻拍过他的肩头,又闻身后之人温声问候:老伯,你

嗯?老伯?祁终一下舒缓紧张心情,睁开双眸,清醒过来,这些天他在云房外徘徊,为了躲避沐茵的注视,都是以府中下人的打扮来往的,眼下,沐耘应当是把他错认了。

念及此,祁终松了一口气,佝着腰,低着头,故意闪躲着转身,目光微垂。

呃,呃呃

沐耘听他似乎在用一些含糊不清的字词回复自己,先急忙接过他手中的画,珍惜挽在怀中,再关怀问道:你是吟白口中那位哑老吗?

听见熟悉的声音,祁终微愣,僵硬地点了点头,又抓紧身畔扫帚,有些慌乱到不敢面对。

沐耘见他一直卑微佝腰垂头,不肯直面自己,感到奇怪,声音更轻柔了些:不必惊怕。我没有问罪的意思,只是云房过于清冷,您一人打扫此处会很辛苦,以后不用来这了

呃呃呃

祁终使劲摇头,不断反驳沐耘的话,让对方微微有些不知所措。

嗯您不用担心减薪的问题,我会向二姐说明的啊,你!

沐耘本耐心宽慰这可怜老者,可言语未完,却见对方突然急冲而来,抓住他的衣袖,扯在一边,低低抽泣。

这奇怪又无礼的行为,让沐耘微微有些生疑,他打量了几眼这人的侧影,无意间望见桌上摆放着一份糖炒板栗,心下猛地一惊,那是他小时候最喜欢吃的零食,除了家中至亲略是清楚这一点外,就只有那个人问了一次,他如实相告过

本欲安抚的手抬起之后,又无力垂下。沐耘心中顿然空明,神色淡哀,漠然扯回自己的衣袖,静默立在一旁,将手中的画卷随手丢在身畔的桌面上,清清一语:你,离开吧。

逐客令落在耳畔,祁终更加心酸,索性对方也认出了自己,他仗着这点,也不再伪装,拨开头上的发巾,解开一袭破旧布衫,卸去伪装之后,目光坦诚望向那人。

你到底还想怎样?

一声冷冷质问打断了祁终的话语,更浇灭了他心中满满的期盼。

沐耘不知他的来意,误以为是情仇纠缠,更觉心寒无比:是不是要我偿命?你才肯如愿?

不是!祁终百口莫辩,手足无措,我不是来算账的你不要这样说

他僵硬站在原地,形同槁木,颤巍巍道:我们能不能,不要再辜负了?

如此一语,刺得心尖一疼,沐耘目光轻颤一瞬,拧着眉侧开颜,淡淡的口吻中凝着一种沉重的哀恸:那你说怎样,才算不辜负呢?

闻言,祁终激动上前一步,以为沐耘心软,已然肯接受自己,焦急道:我,我希望,我们还能回到从前

从前?沐耘闭眼回想脑海中转瞬即逝的幕幕,无奈叹道,可惜时间,不留从前,只留憾恨

不听闻他如此心死之语,祁终惊慌更甚,小心翼翼靠近他身侧,几欲哀求:不是的。我们之间,不该如此啊!

沐耘把握心头最后一丝冷静,淡漠别开身影,不多理会这些痛心话语。

我知道,我知道你怨我,你怪我没有弄清真相就迁怒于你,甚至恨我害你失去兄长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错了

当年之事,是我有愧在先,补偿于你,所以一切后果,是我咎由自取,而与你无关!

沐耘强硬撇清关系,无情的语音冷如寒冰。

祁终骤感如坠冰窟,连一丝被原谅的机会都不曾有,他绝望点头:好,好我知道了。

他错身离开,沐耘握紧袖中几欲挽留的手心,心痛垂眸:我最想怨的,是你当年宁可受人蒙骗,也不愿对我坦诚一切

哼你不要再来了。

念及接下来又是孤注一掷的紧张局势,沐耘怕祁终还不死心,冷着心肠,故作厌恶地拂袖怒叹。企图赶他彻底离开。

闻言,祁终身形一晃,几欲倾倒,他扶靠门板,哭声道:好,我答应你。今天就走,从此以后,我便去修无情道,不会再来纠缠你了对不起。

沐耘听他这般委屈的话音,以及如此绝望的抉择,把人逼到这个地步,从不是他心里所愿,更加难受地凝眉,握紧的十指几欲掐破掌心的血脉,他只好咬紧牙关,不发一语,麻木望着那人离开的悲恸背影。

踏出院门的那一刻,眼前模糊起来,祁终离去的脚步走得极为缓慢,极为留恋。

可直到听见身后那扇门轻轻关上的声音时,那一瞬间,他无助落泪,心死如灰。

昏暗的天色酝酿许久,终于雷光乍现,骤然大作,大雨倾盆。迅疾打湿了他身上单薄的衣料,沁下入骨的寒意,他却无知无觉。

青檐上哗哗坠落成水柱,落在石岩上,滴滴答答

嗒,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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