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元瑶嘴角笑靥轻扬,微微起身,目光盈盈望过去。
美眸含情,粉颊含羞。
倒是好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
一阵无名火刹时涌上君沉璧的心头,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听见凤曦求到他跟前来,请旨赐婚她与状元郎时,自己竟然会这般深深不悦!
就好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抢走一般!
虽然他早已经命暗龙卫调查过暮弦歌,种种结果显示暮弦歌跟她并无关系,但,那日在宫外戏园在暮弦歌身上嗅到的一模一样的,能缓解他头疾的香气
令他不得不怀疑此人的身份!
君沉璧眸光倏然暗了下来,凉薄的声音在御书房响起,有种似笑非笑的危险味道:如何,朕这皇妹可配得上状元郎,状元郎怎么看待赐婚一事?
说这话时,一丝戾气情绪在君沉璧心间肆虐。
少年天子那双狭长濯墨的凤眸,隐隐透出赤红之意。
如果他敢答应
下一秒,状元郎清润的声音响了起来:多谢陛下与公主的抬爱,只是微臣目前无意成婚,请陛下千万收回成命!
第127章病娇暴君与男扮女装的妃子39
君沉璧瞳底的戾色,顿时如潮水般褪去。
没管便宜皇妹僵硬在脸上的娇羞笑靥,年轻的天子语调慵懒放松,似笑非笑地哦?了声。
尾音浅浅上扬。
一国公主被当场拒婚,哪怕御书房没有第四个人的存在,宫人们皆被屏退,没人知道她凤曦公主的颜面在这一刻被踩落到尘埃里,君元瑶依旧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
高傲的公主挺直背脊,捏紧手心,抬起下巴,神色间流露出些许质问之色:状元郎这是何意,难道是觉得凤曦配你不上不成?
秦歌解释:并非如此,公主金枝玉叶,天下间自然谁人都配得。
只是顿了下,他道:微臣自觉配不上公主。
秦歌取向上不喜欢女子,但,这不妨碍他觉得世间很多女子都是可亲、可敬、可爱的。
他与这位凤曦公主并不熟识,不过,被人倾心本就是一件美好的事情,秦歌不至于反感、抵触。
只是,迎娶公主的话,是万万不能的。
虽然他不是黄梅戏中的女驸马,但,他不喜欢女子,娶了公主也是误她终身。
能在一次次危机与绝境中活下来,秦歌靠的从来就不是心慈手软,他自认不是什么道德底线很高的人。
但,骗婚这种事,秦歌还是做不出来的。
能得到公主的赏识,臣感激不尽秦歌话还未说完,君元瑶红着眼睛,冷笑了声:就是不能娶本宫,是吗?
秦歌抿唇,沉默。
抱歉,公主殿下,微臣只想报国,无意成婚。
君元瑶第一次这般倾心一个人,结果落得这样的结局,什么一心报国,无意成婚,根本不能说服她!本朝又没有尚公主的驸马就不能出入朝堂的规矩,说到底还不是不想娶
君沉璧坐在龙椅上,单手支着额头,姿态有些慵懒的望着这一幕,见事态僵持不下,这会儿就开口了:好了,凤曦,既然状元郎无此意,那此事就暂且作罢吧。
凤曦公主不甘:皇兄
君沉璧抬了抬眼,只一句话就叫便宜皇妹收了声:你是公主,你的规矩教养呢?
君元瑶咬了咬唇,朝天子盈盈一拜,凤曦告退。
险些成了驸马的事情,也就随着凤曦公主的离开,暂且告一段落。
秦歌心里松了口气。
一抬眼,目光不小心与君沉璧的撞上。
天子似笑非笑:朕见状元郎倒是一副如蒙大赦的样子,怎么,迎娶公主委屈了状元郎不成?
秦歌头皮微紧,答道:回陛下,臣不委屈,臣是担心委屈了公主。微臣出身寒门,考取功名金榜题名,立誓要好好侍奉陛下,报效国家再者,微臣年纪还小,暂时没想过成亲那么久远的事情,就只得辜负公主一番美意。
侍奉陛下。
君沉璧将这几个字在唇齿间细细地品味了一遍,唇上勾起薄凉的笑靥:没想到状元郎待朕还真是情深意重,为了侍奉君侧,连公主都不娶了。
秦歌:
陛下,情深意重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君沉璧:念在状元郎痴心一片,朕就给你个机会,先陪朕用膳吧。
第128章病娇暴君与男扮女装的妃子40
秦歌:
不,他不想。
*
不管秦歌想不想,一桌子的晚膳很快被传上来。
龙极殿里,秦歌被恩赐跟暴君同桌而食。
天子与朝臣一起吃饭这事,自古都有,可以视作帝王的恩宠,所以秦歌坐在膳桌上倒也没有太过战战兢兢,姿态从容得叫夏公公都忍不住侧目了一瞬。
这是秦歌假死离宫后,第一次跟暴君坐在一张桌子上用膳。
不过,眼下他是君,他是臣。
宫人们将菜布好,一一揭开那鎏金盖,琳琅满目的菜色入眼。
秦歌怔了下。
无他,巧的是,这些佳肴都是他先前在宫里时,经常吃的那几道。
坊间都说王公贵族生活习性奢靡,宫里顿顿都是满汉全席,其实不然,一顿也就按照祖宗规矩布多少个菜,只是御膳房每天都变着花样儿的做,一个月没个重复的,所以才有天下佳肴皆在禁宫一说。
秦歌刚入宫时,御膳房为了讨好他使出浑身解数,总是顿顿大鱼大肉,但里面总有那么一两个菜是他喜欢的,他就只挑喜欢的吃,其余的一律不碰,待撤膳后,由宫人们分食。倒也不算奢靡浪费。
后来,他与暴君同吃同住,渐渐的桌上的菜肴就全部都变成他喜欢的了。
秦歌惊觉自己对这些细枝末节竟记得很清楚,他不禁抬眸看了下君沉璧,这是巧合吧?
状元郎的视线望过来,君沉璧开口:怎么,是菜不合胃口?
秦歌徐徐道:宫中的御膳自然是极好的,恰好这些菜都是微臣喜欢吃的。
是么。君沉璧长指把玩着一樽鎏银酒杯,这会儿漫不经心的模样,不见戾气,倒是像陌上风流的世家子:朕的贵妃从前也喜欢吃这些菜。
贤妃秦氏,死后追封贵妃。
朕的贵妃。
落在秦歌耳中,让他有种自己被打上某种标记的感觉。
秦歌微微僵住了。
他不知道暴君为何在他面前忽然间提起这个他的另一重身份。
是发现什么了吗?
可,秦歌悄然抬眼,天子容色不辩喜怒,鸦羽长睫微垂,盯着手中鎏银酒杯,压根儿令人猜不出真实想法,仿佛那句话只是随口一提。
秦歌定了定心神,迫使自己不要多想,不然反倒露出马脚,坊间传闻帝妃深情,微臣远在青州亦是听说过。
君沉璧:所以,上次在戏园,爱卿是专程去听那出戏的?
秦歌心脏剧烈颤动。
暴君竟然记得那次宫外短暂的插曲!
只不过一秒,秦歌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微臣还以为陛下忘记了,没想到陛下还记得此事。
面对既定的事实,他没有选择装傻充愣。
不错,微臣那日在戏园的确是听了那出《帝妃传》,谁料离开时,不小心撞到了陛下。秦歌道,当时还不知道陛下的身份,已然觉得您器宇轩昂,身世不凡,没想到您竟然是
说到这,眉目如画、温文尔雅的状元郎笑了下:说起来,这倒也是场奇妙的缘分。
他表现得一派风光霁月的好臣子模样,仿佛全然没有跟君沉璧有过风花雪月一般,如今能为臣侍奉陛下,是臣的福气,只是还请陛下节哀。
节哀?
天子唇齿间玩味地品了品这两个字,忽然间,笑靥倾城:若是朕不想节哀,爱卿你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