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毒不食子,天底下没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儿女。
顾谦木苦笑道:抱歉夫人,恐怕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你女儿在哪。
越休已经醒了,钟离料到王小姐会在他们都出去时逃跑,便让越休跟着。
虽然冒险,但却是最管用的。
越休随着王小姐一路追到了义庄。
他知道师尊他们也在这里,她这番举动,无异于自投罗网。
几人还在说话,身后杀气骤现。
钟离推开顾谦木,拔剑迎上去。
当看清是谁是,几人都是一愣。
他们本以为她会去找那幕后主使,却不料这个疯女人居然追着他们到义庄来。
王小姐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间,整个人近乎抓狂:钟离,我要你命!
那些尸体,那些人的离去,才能让她心里平衡一些。
而钟离此番举动,真的将她激怒了,没了尸体,那名紫衣女子便不会出现了。
身体里所有的魔气都爆发了出来,整个义庄都在黑气的笼罩之中。
绝美的面容,滑落一滴泪。
她做错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吧!一直都是她身不由己,她遭受的那些,没有人会注意,也没有人去关心。
都是自己活该吗?
凭什么?
人生何其黑暗,又何其无趣。
生已无望,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魔气四窜,一向淡定自若的钟离也变了神色:衙儿,你快走,她要自爆。
自爆?
顾谦木一愣,王小姐的实力就摆在那里,她的自爆,只要拿灵力抵御一下就好,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钟离为什么要让他出去。
而且,是「你」,不是「你们」。
殷康也在这里,为什么只让他出去?
衙儿,你快走!殷康,带他出去。钟离足下踏着诡异的步伐,渐渐逼近王小姐,似是想要让她的魔气收回。
殷康来不及多想,抓住顾谦木的胳膊,就往外冲。
可惜几人忘了王夫人还在这里,她看着面目全非的女儿,哭吼一声:研儿
王小姐听到了这一声呼唤,在半空中低下头,看到了憔悴不堪的母亲。
自己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她还认自己啊
一震晃神,钟离已经趁机点住了她的几大穴位,魔气渐渐收回。
顾谦木被殷康拽着,突如其来的一阵眩晕,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呼唤他。
顾谦木鬼事神差道:你是谁?
我是你的心魔,或者说,我就是你。那个声音空灵的回响。
顾谦木不屑道:我没有心魔。
他就是个乐天派,别说心魔了,烦恼都没有。
不。心魔道:我就是你,因为你和别人不同。
顾谦木来了兴致:我有什么不同的?
因为,你是上一任魔君之子,而我,臣服于你。
顾谦木哈哈大笑:我说兄弟,你是不是没睡醒,我是修仙的,没有魔气,成?哈哈哈!
那是因为有人封印住了你的魔气,让你自己都察觉不到。
那你给我解开一个看看啊。顾谦木显然还是不信。
可话音刚落,就感觉一股热气从丹田处升起,体内的灵力也开始乱窜,顾谦木脚下不稳,栽倒之时,被殷康扶住。
段师兄?段师兄?殷康晃了他两下,没有反应,眉宇蹙起,突然察觉到他体内紊乱的灵力,想也没想,便盘腿坐下,为他疏通。
自己的灵力刚进入顾谦木的身体,就被什么力量反弹了回来,震的他口吐鲜血,越休见这边情况不对,匆匆跑过来,怎么回事?
殷康一抹嘴角的血迹:快去找长老。
越休想也没想的跑进义庄。
黑雾散去了不少,王夫人抱着昏迷的王小姐,泪水又哗啦啦的往外涌,钟离刚才空中下来,落到地面。
师尊,您快去看看师兄!
平静的脸瞬间慌乱:你师兄怎么了?
我不知道。
殷康又试了好几次,也没有成功,反而对自己的反噬越来越严重,顾谦木身上的灵力越来越乱。
衙儿!钟离跑过来,为他把脉。
果然,受王小姐的魔气影响,顾谦木体内的魔气也被激发了出来,正在拼命的蚕食灵力,丹田里的魔气也越来越多。
回客栈。钟离将顾谦木抱起,也不管门派的规矩了,御剑而起,速度之快,是殷康和越休平生仅见。
顾谦木的唇瓣变成了黑紫色,那是魔族的标志。钟离心中着急,可又没有什么办法。
衙儿?一脚踹开门,将顾谦木放在床上,钟离声音颤抖。
可是魔气正在觉醒的顾谦木,根本听不到。
他此刻正被一片黑暗包围,走了很久也走不到尽头。
他气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心魔又出声了:走到尽头,你就可以出去了,怎么,放弃了?
顾谦木冷笑:你可拉倒吧,当小爷傻子啊,这根本没有尽头的好不好?
心魔像是叹了口气:想当初,魔尊带着魔物大杀四方。没想到,尊主的儿子却是个懒货
顾谦木当即炸毛了,仰头喊道:你什么意思啊,啊?看不起小爷是不是?
心魔淡淡道:是
他顾谦木,有一天居然会被自己的心魔看不起!
光是想想,额头就已经暴青筋了。
话说,小爷我是真的没心魔,你这个玩意哪来的?顾谦木歪头问道。
不怪他好奇,在他的印象里,心魔不应该都是那种黑暗的带着戾气,诱哄着他去杀人的吗?
怎么这么心魔,这么没用?
你想知道?心魔问道。
那是当然。
如你所愿。
顾谦木还没反应过来,脑子有是一阵眩晕,再次睁眼,人已经处在一个大学校园里。
很熟悉的校园,是他刚到这个异空间时,他去的第一个地方。
有凛儿的地方。
陆续有过的学生在他身旁经过,直接穿透他的身体,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是透明的。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顾谦木问道,可心里很不舒服。
心魔平静道:你不想见他吗?
他是谁,不言而喻。
怎么可能不想见。
顾谦木喉咙哽咽。
可是,他不敢。
他离开时,他的凛儿还是个孩子,处处依赖他,离不开他的孩子。
他只对自己一个人敞开了心扉,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将他狠狠抛弃,抛弃在这个穷其一生也不可能再和自己相遇的地方。
顾谦木整个人都在颤抖,过了好久,他才哑声问道:他在哪?
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个教室
比目余情,人间佳话,分流之水,恨之所长,你可愿与我寻那同游的比目,去阻那分流的江水?
他愿意了,然后,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