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汀揶揄地笑道:我觉得你需要一杯柠檬水以毒攻毒,是吧,醋精。
谁说我吃醋了?邱允岚瞥了他一眼。
这么一句反问没有违背他诚实的品质,但可以为他在林汀面前可怜又脆弱的自尊心张牙舞爪地挥舞一会。
只不过也就一会,马上就会被林汀戳穿。
你吃醋的时候就是口不对心,或者喜欢不说话装没事,我已经摸索明白了,你这个奇奇怪怪的男人。
一句玩笑话戳住出了邱允岚心里的一点,他的关注点完全被转移,我奇怪吗?
在被他虚化的记忆里,貌似有很多人这么说过,他从未在意,现在他发现他并不是真的不在意,而是取决于说出这句话的人。
林汀并没有意识到邱允岚敏感的小情绪,而是随性地回答他,当然奇怪了,每个人都是奇怪的,只是你奇怪到我的胃口上了。
邱允岚听着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发言有些想笑,食指勾住了他的。
他明白林汀意思,林汀无异于是上课只听了一半困乏了,只对这个词的前半部分释义做了了解。
每一个人都弥足珍贵,而邱允岚对林汀而言,是最珍贵。
他们没有执着于去鬼屋,林汀在自己的不知不觉中将邱允岚哄好,并且在后面不断转换的话题进行时,将刚刚邱允岚吃醋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两个人一起去玩了其余的项目,也很能找到「偷情」的快感。
像是在黑暗与光明界线上反复横跳的调皮小孩,担心被看守结界的人发现,又抑制不住想要去阳光暴晒的地方感受光明滋养,只能感受一小会,再回来。
玩完其他项目已经很晚了,时光在无人察觉下,化为白驹在缝隙前飞驰而过,等人意识过来,再看已经过了很远。
就剩最后一个项目了,过会公园就要关门了。林汀有些苦恼。
飞鸟路过他们眼前朝霞布满的天幕,没有顾忌的自在。
其实两者并没有什么关联,但林汀总感觉有什么禁锢了自己,让他没法完全放开来。
去吧,光明正大地从他眼前走过,假装没有认出他就是了。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既能去玩,又能让陆学究没有负担。
那如果他没有带头套呢?我们要等他戴上吗?
不需要,我们没有必要避着他,他又不是洪水猛兽,如果他没有戴头套且看见我们了,那就笑着打声招呼,什么都不问,然后进鬼屋。
林汀心想:很好,两种可能都计算到了。
不过这两种方案都没有用上,他们并没有撞见在棚子里的陆学究。
小学生放学了。邱允岚给出了一个合理的猜测。
他们买了票,看着鬼屋门外站着的扮相很夸张的售票员,相视笑了出来。
默契又没有缘由。
鬼屋从外面看并不大,只是一个小小的两层建筑,但被隔成许多小房间,弯弯绕绕的,竟然让人意外的感觉这条路很长远。
走过铁栏杆的起步处,彻底没入黑暗,林汀牵住了邱允岚的手,用一种软糯的声音撒娇,紧贴上邱允岚。
我害怕
邱允岚心里很明白的林汀并不怕这种东西,但还是十分配合地安抚道:别怕,跟着我走。
第一个房间平凡得像是一间单调的卧室,只是没有床,只有一张方方正正的小桌子,墙面上胡乱喷着没有条理的血迹,两个人很快就走过了。
第二房间更无聊了,微弱忽闪的灯光下,两边是一群鬼哭狼嚎的假人,叫着救命之类的话语。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直到他们上楼,来到第九个房间。
手因为紧握而滋生出汗水,黏黏腻腻的,两个人也半点不想放开。
邱允岚的洁癖难得没有出现作祟,他总会在林汀面前短暂失灵。
说好的偷吻,走了这么长的路,邱允岚半点动静没有,林汀倒是优先忍不住了。
这是一个挂着许多涂了搞怪脸的沙包的房间,全裹着质量极差的白布,头顶的灯光忽闪忽暗,林汀将邱允岚拽到一个灯光闪不到的角落,在白布飘逸时,胡乱吻上他微凉的嘴唇。
并且在心里给邱允岚打了一个欠他一个偷吻的欠条。
呼吸将开着冷气空调的狭小范围晕染得炙热起来,这样的环境并不适合来一个温柔如水的绵长的吻。
他有些粗暴的带着发泄情绪地gnaw,像是要将这些天郁闷的感受熏染给邱允岚,让他和自己一起受罪,但其实更多的,是想让邱允岚意识到说到不做到的后果。
而邱允岚并没有生气以暴制暴的还回去,而是用一种温柔的方式安抚着他。
牵引着他捣乱的tongue,缓缓缠绕着,细细品味。
tongue尖扫过软腭,探入深处,牙齿相撞。
像一个细心检查病人口腔的医生,只是方式有所不同。
最终林汀还是败下阵来,化作被水浇湿过的花朵,从枯萎的状态,变成了羞涩得躲藏。
够,够了。他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邱允岚放开了他,在黑暗里,带着欲望的熊熊火焰,毫不遮掩地看着他。
你,你怎么学什么都这么快。林汀被亲得有些站不住脚,整个人依靠在墙上,被邱允岚揽入了怀里。
是你没有用心学。邱允岚的声音暗哑,像是在批判一个不学无术的学生。
谁会用心学这个啊林汀反驳。
我很用心地在学习跟你在一起需要做的每一件事。生怕自己做得不够好。
你林汀一时半会找不到话再次为自己平反,干脆放弃了,你厉害行了吧,反正你说什么都有理。
邱允岚摸了摸他的脊背,问道:为什么不高兴?还是因为陆学究?
不是。林汀快速否决,然后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批判邱允岚,是因为你说要偷吻我,然后骗我!
这倒是个邱允岚没有想到的理由。
我没有骗你,只是下一个房间的环境,会好一点,所以打算在那里再履行。
你怎么知道?林汀看着这里飘飘白衣的假人木偶,瞪大了眼。
大众点评上有写。邱允岚捏了捏他的脸。
你怎么不早说!
邱允岚轻笑道:早说了怎么还能叫偷吻?再说了,我并没有想到,你会这么迫不及待地自己送上门来。
那去前面。林汀牵着他,往前面的路走。
刚走到门口,就被邱允岚截住了,不过只是在嘴唇上轻轻贴了一下,很快就松开了。
这也叫偷吻。林汀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质问他。
但很难不承认,这个吻又让他心跳加速陷入爱河的功效。
房间里两侧是遍地玫瑰,鲜红欲滴,地上是红色的油漆伪装的血迹,左边的玫瑰丛中,躺着两个相拥在一起的假人,像是在玫瑰海中殉情的情人。
右侧有一串英文,两个人都看懂了。
Somesaylove,itisarazor;
thatleavesyoursoultobleed。
这是一首很经典的歌,贝蒂米勒的《玫瑰》。
有人说爱似利刃,丢下一个滴血的灵魂。
我觉得这里,一点都不浪漫。邱允岚牵着他的手,路过这里。
第86章
五十八名
邱允岚。林汀撞了一下他的手肘。
嗯?
没事。林汀又摇摇头自顾自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