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挽回企业信誉,在舆论发酵后的第二天,梁父和梁禹辰就公开发表了致歉声名,奈何背后有顾星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以致于消费者对梁氏毫无诚意的自省并不满意,由最初抵制美仕达而后发展到拒绝购买梁氏旗下所有的消费品类。
目前已经有商场超市承受不住舆论压力,开始自发下架梁氏的品牌产品。
梁母贸贸然地拉着尖脸太太上门,为的就是能劝说文心给许继山吹吹枕边风,只要保证许梁之间的合作稳固不破,梁氏必然能渡过难关。
许思语话里的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梁母自知处于下风,几番自我挣扎,她终是忍下了心中对许思语的喷薄怒意。
不过如此。
许思语眼含轻蔑地扫了梁母一眼,起身离开。
文心这才出来打圆场,不痛不痒地对梁母道:佳颖,你多担待些。
思语被许单单逼得走投无路,好容易有导演看中她,给了她电影女一号的角色,思语害怕辜负了对方的赏识,焦虑得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你别跟她计较,好吗?
尖脸太太也随声附和,拍着梁母的手道:是啊,思语早晚是你们家的人,你当婆婆的还能跟女儿置气吗?
她这话倒是提醒了梁母,一旦许思语嫁进了梁家,还不是任她磋磨?是以她面露笑意,哎,倒是我糊涂了。
思语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责怪她呢?
文心闻言不语,手执茶杯,垂眸的瞬间遮住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讽意。梁家能不能挺过眼前的危机还两说,让杨佳颖当思语的婆婆?
笑话。
这边许思语施施然地从后花园回到室内,没走两步就见佣人脚不沾地地跑过来。她将人拦住,你急什么?
佣人喘着粗气停下,胸口起伏不定,语调也时断时续,大小姐,是、是二小姐、她回来、回来了!
许单单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莫名其妙地上门绝对不是好事!
许思语双眉紧蹙,面色不虞地让佣人去通知文心,而她则快步走到前厅去会许单单。
哪怕对许单单的来者不善已经有过心理准备,她也完全没料到对方会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保镖气势汹汹,如同土匪过境一般。
十多个人高马大,目测身高超过185的黑衣保镖黑压压地立在许单单身后,使得宽敞的前厅立马变得逼仄压人。
许思语极为窝火,尖声质问许单单,你回来干什么?抢劫吗!
许单单神态闲适,看着许思语嗤笑出声,我说姐姐,你闲得抠脚抠傻了吗?我回自己的家难道需要跟你报备?
她说完懒怠再理会许思语,回头吩咐身后被眼前的阵势吓得额角冒汗的管家,你去通知我爸爸回家,让他务必,赶快。
管家擦了擦汗,面露难色,二小姐,先生近来工作繁忙,恐怕脱不开身。
是吗?许单单轻描淡写道,那好吧,我直接走法律程序咯?起诉可以吗?
管家自然认识陈律师,也明白他因何目的才会出现在许家,只好审时度势,无奈应下,稍等,我这就去向先生转达二小姐的话。
几乎是管家话音落地的瞬间,文心就出现了。
她一手让佣人搀扶着,步子轻且稳,处处都把一个怀孕中的女人的小心翼翼做到了极致。
她蓦然发现前厅还杵了一尊尊黑衣煞神,吓得不自觉捂住心口,单单,你、你干什么啊?
许单单瞥了文心一眼,目光同时掠过一看到她就脸色发黑的梁母和尖脸太太。她思及没必要费无谓的口舌,所以就没有开口,而是径直往里走坐上沙发,还招呼沈若珩和陈律师同坐。
文心热脸贴冷屁股,余下三人也无一不被许单单冷待,不管如何忍耐,面上都露出些许难看之色。
许单单视若无睹,问陈律师道:您喜欢喝明前龙井还是金骏眉?许继山附庸风雅,在家里收藏了不少好茶,等闲不会拿出来招待人。
陈律师受雇于陈淑仪,自然也以许单单的利益为主。他心知父女决裂多半避无可避,现下淡定了很多。
他没去关注文心等人那些千回百转的心思,闻言转头问沈若珩,小沈呢?
《血落之城》开机在即,沈若珩的工作相应地也堆积如山。他甫一坐稳就打开笔记本忙碌,对喝茶还是喝可乐都无可无不可,我都行,看您。
陈律师便道:那就金骏眉吧。
许单单点点头,随手指了一个佣人去沏茶。
那佣人却缩着肩没敢动,等得到文心的允许后才折身小跑着去厨房。
文心恨许单单的嚣张,她忍而不发,旋即对梁母和尖脸太太抱歉道: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看了笑话。
原本还想着留你们吃午饭,现在...
尖脸太太连忙知情识趣道:没事没事,正好儿我家里也有事。她说完拽了拽明显不想挪脚的梁母,我们一起走?
梁母记恨许单单对她的羞辱,只想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才算解气,加之她来许家的目的也还没有达到,哪里甘心灰溜溜地走人?
许思语察觉到梁母的心思,转念想到自己跟梁禹辰多少还有些稀薄的情谊尚存,便多了句嘴,梁伯母,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否则小心惹火上身。
她在听到许单单要见许继山,不见就会起诉他的时候,多少已经猜到许单单为何而来。
想要拿回陈淑仪的遗产吗?可笑,许思语并不觉得许继山会如了许单单的愿,说不定还会让她偷鸡不成蚀把米。
梁母固执非常,许思语的好言相劝也让她觉得难以入耳,惹火烧什么身?我行得端,坐得正。
难道还会怕许单单那有妈生没妈教的死丫头?
一时无人接话,最后还是许单单清了清嗓子,头也不回道:杨阿姨,我觉得你与其在许家作无谓的叫嚣,不如去关心一下你儿子的手术过程顺不顺利?那根断了又接上的肋骨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你在放什么不要脸的臭屁?!
梁母乍闻梁禹辰受伤,尖利刺耳的咆哮直冲房顶。她甩开尖脸太太猛地冲向许单单想跟她对质,谁料行至中途被保镖一把拦住,她怒火中烧,冲天的怨气也扑向许单单,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心肠歹毒的小贱人,我一定要杀了你!
看她那龇牙咧嘴的模样,恨不得能将许单单大卸八块。
许单单撇撇嘴,吵死了,快把她扔出去。
保镖下手没有轻重,梁母又四肢奋力挣扎,好好儿豪门贵妇形容狼狈,叫得如同杀猪一般凄厉。
无法,她最终被架着胳膊拖出了房门。
文心以为许单单在外几年也就变得牙尖嘴利了而已,哪想她的手段如此粗暴,不免心有惴惴。
她一面使唤佣人看着点梁母,以防在自家有了好歹,一面又对许单单道:单单,你杨阿姨好歹也是梁氏的当家太太,今天的事儿传了出去,对许家,对你爸爸都没有好处。
哦。
许单单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脸。
这是许思语走到文心身边,与她附耳悄声细语了一阵。文心霎时脸色大变,眼神也化作利刃,不断刺向许单单。
她竟然敢!
文心将许家的一切都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许单单想拿回陈淑仪的遗产,无异于在她心口上割肉!
妈妈别激动,你现在怀了弟弟,爸爸一定不会让她称心如意的。许思语冷冷地瞥视许单单,而后轻抚文心的心口安慰道。
许单单有遗嘱做依傍,许继山即使百般不愿也断无可能不交出遗产!眼看着金山银山就要飞走了,文心怎么可能冷静?!
她攥紧双手,眸色深沉,交代许思语,你快去问你舅舅想办法!无论如何,许单单都不能从许家拿走一丝一毫!
*
许继山在得到管家传来的消息后,十万火急般地赶回了关山月府。
一踏进门就看到了满屋子的保镖,他更是怒不可遏,辞色俱厉地质问许单单,你在发什么疯?!
文心趁机迎上去,抓着他的手偎在他身边,露出几分惶恐不安的神色,继山,你总算回来了,单单太吓人了。
许继山将她揽在怀里,先是摸了摸她的肚子,而后放软了声音询问道:没事儿吧?
孩子有没有被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