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语颓然无声,突然后悔不该贸然挑衅他的脾气,你想让我做什么?
可能是她的乖巧取悦了明濬,他蹲下来指尖温柔地轻抚她的脸颊,将散落的鬓发别在她的耳后,你捅出来的娄子,得你自己解决啊。
如果不去回忆遍体鳞伤的幼年,许思语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样屈辱过。
她享受万众瞩目的生活,她喜欢众星捧月的人生,可在那条回应的微博发出去的刹那,她就知道自己将会一无所有。
她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低声问明濬,你看准了时机故意接近我是吗?
明濬不置可否,多亏你的愚蠢,没了许家和梁禹辰保驾护航,不就是给了我可趁之机?
许思语满心荒凉,一再求证,我得罪过你吗?
明濬轻笑,Arno可在天上看着你呢,你竟然把他忘得一干二净,真是无情啊。
Arno...
许思语咀嚼片刻这个名字,忽而面露惊恐,瞳孔放大,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捂着狂颤乱跳的心口,你、你是他...
明濬见她战栗骇骇的模样,心下畅快不已,哼笑道:或许你不知道他有另外一个名字,叫明泽。
我异卵同胞的弟弟。
许思语心生胆寒,你为了他报复我?
不然呢?明濬轻描淡写,他被你逼迫而死,你自然应该付出代价。
他的自杀跟我有关系吗?许思语不受控制地尖声道,难道每一个追求我、喜欢我的人,我都必须回应吗?
明濬被她的话激怒,扯住她的头发将人拖至身前,眼神狠厉,凶恶如吃人一般,与你无关?
你不知道他有自闭症吗?当你在校友舞会上羞辱他、耻笑他的笨拙和异想天开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明濬和明泽是私生子。
明泽先天不足,患有自闭症和先天性心脏病,一年到头不是看病吃药,就是在看病吃药的路上。
在兄弟俩的母亲成功上位明家当家主母后,明泽便被送到欧洲休养常住。他很有音乐天赋,不及十八岁就进入布拉格音乐学院学习。
在这里,他遇到了许思语,一个每当他被同学排挤欺负,总会帮他出头,宛如神明的少女。
少年懵懂的心日渐沦陷,却也是他走向深渊的开始。
往事尽数浮现在眼前,明濬想到明泽孤身求死的寂寥和绝望,理智全失。他钳制住许思语的胳膊,不等人有任何反抗就将她推搡进一间密闭的房间里。
四周没有窗,也没有多余的光线,只有正中一面墙上挂着一张真人等身的黑白遗照。
是十八岁的明泽。
少年一袭燕尾服坐在钢琴前演奏,清冷疏淡。
许思语吓得惊声尖叫,抱头捂耳想要逃离这个让她遍体生寒的地方。
明濬推她的肩,步步紧逼,你在害怕?你不是问心无愧吗?你联合别的混蛋耍弄我弟弟时的心安理得呢?
我没有!我没有!许思语一味地惊叫反驳,情绪濒临崩溃。
你没有?明濬揪住她的头发将人压在明泽的遗照上,你敢对着我弟弟发誓,你没有拿他打赌,让他心甘情愿地爱上你,并且当众拒绝、奚落他的告白吗?!
许思语的脸在冰冷的遗照上被压变了形,她到此时终于有了一丝丝的悔意,泪水糊满了她的双眼,语出艰难,对不起...
对不起,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明濬却懒怠再听她的废话,将她丢在原地,自己转身走出暗不见天日的房间,并且锁上了门。
许思语张皇无措地大肆拍门求救,明濬!明濬!你放我出去!求求你,放我出去!
她哭得嗓子发哑,犹如置身绝境般凄厉哀叫,明濬,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放我出去好不好?
求求你...
明泽死后,明濬在他的遗物中发现了一本带锁的日记本,记录了从少年情意初动,到真相被揭开的惨痛。
许思语用谎言编织了一个捕猎的梦网。
明泽深陷其中,他无法求救,也难以自救,只能选择解脱。
明濬谁也没告诉,独留下日记本。
他让参与那场赌约的人都感受过明泽生前的痛苦凄楚,可是远远不够,明泽已经死了,而他们都活着。
明濬的心被仇恨折磨得病态扭曲,他要怎么做才能让许思语这个罪魁祸首遭到应得的报应?
因为明濬始终未置一词,门内的挣扎慢慢地变得细微,直至不见。
许思语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神情呆滞。
不知过了多久,她蓦然发现手机还在,又惊又喜地拨出梁禹辰的电话,在等待的过程中,房门被突兀地打开。
许思语始料不及,向前栽倒。
明濬眼底阴沉地看着她,而他的手机里还在不断地发出让她曾经水乳交融时难耐的吟哦,一段段,一声声,让她无地自容。
许思语读懂了他的威胁。
电话被接通,梁禹辰疲乏的声线传来,有些不耐,什么事?
许思语悔恨交加,没有珍惜他的好,霎时间泪如泉涌,禹辰...
听到她的哭腔,梁禹辰非但不觉得疼惜,反而还冷嘲热讽道:怎么?上赶着没人要,想起我这备胎了?
禹辰,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许思语急急道,她心里笃定梁禹辰对她余情未了,稍加暗示,他一定会来救自己!
明濬调大了手机音量,高亢又欢愉的尖叫直刺梁禹辰的耳朵,哪怕许思语及时捂住了话筒也是徒劳。
见惯了风月的人,对此心里门儿清,梁禹辰指使着护工调整了病床的高度,而后他喉间溢出一声凉薄的冷笑,许思语,你真下贝戋。
我们分手,以后别再来烦我。
禹辰!
许思语疾声挽留,回答她的却是被挂断电话后的长音。
她心灰意冷。
明濬上前一步,单手用了狠劲掐住她的脸,语气冰寒刺骨,许思语,当着我的面都敢耍小聪明,看来你依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许思语在他的目光威慑下,恐惧慌乱,呜呜挣动着四肢企图反抗却被他蛮横地压制。
他收缴了许思语的通讯设备,接着又毫不费力地撕下她身上薄薄的外衫,捆住了她的双手双脚,让她呈跪姿面对明泽的遗照。
我要你永远都活在对明泽的忏悔中。
*
饶是网上对许思语的微博含义众说纷纭,许单单都没有兴趣再关注。
她收起手机,恰好那边果冻已经清洗完毕进了烘干箱,而咩咩眼下则满地逗着一条小型雪纳瑞在玩。
他浑身是汗,小鼻头亮晶晶的,迈着小短腿哒哒扑向许单单,奶气道:妈妈,要擦擦。
许单单取出纸巾,顺手摸了一下他的后颈,湿淋淋的,小笨蛋,脱了外套再玩啊。
咩咩咧嘴笑得傻憨憨的,小狗狗好可爱啊,咩咩忘记了。他扭捏了一会儿,然后满怀期待地问,妈妈,咩咩还能再有一只小狗狗吗?
顾星觅淡声问:你不怕巴顿吃醋?
咩咩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张着小嘴巴,很是懵圈,狗狗也会吃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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