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梁母痛定思痛,决心以后再对上许单单时定然不能让她牵着鼻子走。幸而眼下圆脸女人及时拉住了她,否则她又得重蹈覆辙。
思及此,她当即收敛怒意,学着许单单满不在乎地样子冷笑道:你少逞能了,我还不知道你?从上学那会儿就跟在禹辰屁股后面跑上跑下,后来思语和禹辰谈恋爱,你那哭兮兮的惨样我又不是没见过。
梁母自认为拿回了主动权,吊梢着眼角很是得意,不管怎么说,思语嫁进我梁家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你呀,想都别想咯!
其实也就是为了气许单单说好听话,实际上梁母根本不可能让许思语嫁给梁禹辰。在她看来,许思语莫名其妙地被一个男人关了五六天,甫一脱困就被查出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就算梁禹辰估摸着时间承认了孩子是他的,以梁母的狭隘会不怀疑这其中的蹊跷吗?
并且她已经认定了许思语私生活不检点,自然也就不会认可许思语的孩子,即使看在许继山的面子都不行。
她今天来医院就是为了让梁禹辰尽快最决定,以便摆脱许思语。
许单单冷眼看着梁母小人得志的样儿,心道这就是太子妈的祖传技能,自信吗?
她除了yue,再找不出别的形容词来形容当下的心情,她拍拍手,那你好棒棒哦!看来我真的得给你封个大红包才行,毕竟还得请你以后把梁禹辰好好儿地拴在家里别往我眼前凑呢!
许单单言语直白地内涵梁禹辰是狗,这让梁母如何能忍?她狰狞着面孔,扬手就想给许单单一巴掌,许单单眼明手快地撅住她的手腕丢开。
圆脸女人一见形势不对,拉住梁母推开,一面说和道:这臭妮子不要脸,你也不顾体面了吗?大庭广众之下打人多难看!
梁母不忿自己忍了又忍,到头来还是吃亏!
她不甘心次次都让许单单得了便宜,便想挣开圆脸女人的手,不料听许单单语调甜甜,笑容也很是乖巧道:梁阿姨,刚才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许单单当真卖起乖来,很少有人能看穿她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梁母没有摸准她的想法,甚至还因为许单单的服软而怒气散了大半,神情也颇为自得。
梁母的眉梢眼角都飞了起来,她太想压过许单单一头了,哪怕圆脸女人一再拖着她,她也还是往前走了一步,姿态高高拿起,如果你跪在地上给我磕几个头...
几乎还原了上一次两人争执的场景,梁母的话又是只来得及说一半,便觉一阵劲风扫过,且伴随着一声脆响。
有的人跌倒后,就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而有的人呢,则是在同样的地方跌倒无数次,仍死不悔改。
梁母明显属于后者。
刚刚那一巴掌引得不少人侧目,许单单心有顾忌,趁着梁母反应不及,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就往无人走动的安全通道的楼梯间里拖。
梁母养尊处优惯了,个子也比许单单矮,她被带得脚步踉踉跄跄,毫无招架之力。
小贱人,你放开我!我要你好看!有妈生没妈教的贱皮子,我掐死你!
梁母边骂边扑腾着拿手里的饭筒去打许单单,许单单胳膊上挨了一下,不得不顺势放开了梁母。
梁母见许单单吃痛,将要乘胜追击,只是她前后掣肘,稍不留神就又被许单单打了一耳光。
紧跟在后的圆脸女人见此情形,吓得跑过来护住梁母,以免许单单再次动手。她恨声呵斥许单单,目无尊长的东西!
梁母接二连三地被打,早已怒急攻心,满清恨意。她推开圆脸女人,你让开!我今天一定要教训教训这犯贱的小蹄子!
我好怕哦。
许单单撇撇嘴,转身走到楼梯间的门边,手搭上门把手,然后对梁母道:我警告你,要是我以后听到你嘴里仍然不干不净地诋毁顾星觅父子,那我们之间就不是两巴掌能够解决的了。
当然,你以前和现在骂过的话,我会让你们一家都付出代价。
她说完话把门一关,门锁相互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中显得尤其突兀。
梁母不甘心想追上去报仇,那圆脸女人很理智,也是真心为梁母着想,毫不犹豫地将其拦下,你没听她说会报复你吗!
梁母喘着粗气,沉浸在对许单单的仇恨中难以自拔,不以为意地吼道:她算个屁!
圆脸女人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你不是说她去跟许继山要她妈的遗产了吗?你别忘了你家企业有多少合作挂在她身上!她一旦动点手脚,你梁家还想不想好了?!
这些话好似一盆冷水兜头泼向梁母,她乍然冷静下来心如擂鼓,面上却还嘴硬道:她她她不敢吧?
圆脸女人看得透,你看她刚才那嚣张劲儿,她会不敢?
完了。
梁母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口舌之快闯了大祸,无暇顾及自己眼下的形容不整,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我我,我得去跟禹辰说说,让他防住那个小贱人!
这边许单单甩着手腕走出楼梯间,正好就看到顾星觅在方圆和保镖的陪同下一同下了电梯。
他在住院期间瘦了好几斤,失去的血色暂时没有养回来,病容苍白,面部轮廓也越发清晰凌厉,即使穿着暖融融的针织套头毛衣,也有透出几分弱不胜衣的味道。
两人的目光对上,顾星觅先一步走近张臂抱抱许单单,然后问:脸色很难看,怎么了?
许单单竹筒倒豆子似的告状,随即又面露苦恼,我的脾气越来越差了,让梁禹辰他妈叭叭两句就手痒,然后打了她两巴掌。
顾星觅抓起许单单的手看了看,白皙柔软的掌心一片红,像煮熟了的虾子的颜色,一看就知道用的力气不小。
他放在唇边亲了亲,疼吗?
许单单目光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只感病弱美人让她越发倾心,忍不住踮脚吻了一下他,然后笑道:你多亲亲?
顾星觅从善如流地亲了一下又一下,许单单满心郁气散去,笑得开怀。
一会儿陪我去见个人,顺道吃饭。顾星觅放开她的手,转而揽住她的肩。
谁呀?许单单到手搂在他腰上,腻歪得很。
明深。
又是姓明的?
许单单立马反应过来,明濬的哥哥?
嗯。
许单单心生好奇,他见你是为了明濬的事吗?想找你帮忙?
明濬确实违法了呀,难不成还能徇私把他捞出来?你别管这事儿,知道吗?
顾星觅的司机把他的宾利开到了医院大门处,方圆上前打开后车门,护着两人一前一后地坐进去,随后他自己才上车。
车子缓缓启动。
狭窄的老城区街道两旁种满了悬铃木,树干高大,枝叶繁茂蔽日,隐有星星点点的小光斑落在地面。
顾星觅慢慢悠悠道:我管明濬干什么?别说我,明深都不一定理会他的事儿。
为什么啊?许单单不知道明濬是私生子,便多问了一句,他们感情不好吗?
嗯,顾星觅颔首,明深的母亲病重,乍然得知明深的父亲出轨多年,并且早已有了明濬兄弟,最后受不了刺激被活活气死。
许单单大吃一惊,比许继山还过分啊!难怪网上爆料了很多明濬的渣男事迹呢,原来是有样学样。
那明深就只是单纯的约你见一面咯?
也许。
明深做东,定下的地点在凤起路附近专做淮扬菜的私房菜馆。古色古香的小院,馥郁的桂花香扑鼻而来。
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许单单和顾星觅走进一间流水潺潺的包间。
明深独自坐在红木圆桌后。
自从他的母亲去世后,父亲就迫不及待地迎娶情妇进了明家的门,明濬、明泽两兄弟也正式成为明家的一份子。
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锥心刺骨,明深少年时阴沉狠厉,经历得多了,脾气也有所收敛,不过他那彻骨般阴冷的气质到底保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