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他这位发小这回可栽了个彻底。
这里是图兰星有名的酒吧一条街,此时已是凌晨四点,街上等客的的士多半回去休息了,偶尔遇上一两辆都是空车,司机不知跑哪找乐子去了。
顾星野看似步伐很稳,其实人已经醉得透透的。
他走了几步又停下,靠着一辆空车对着夜空发起了呆。
蒂克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一轮圆月斜斜悬在天际,月光洒落一片清冷银辉,轻轻落在顾星野俊美的五官上。
人造月亮有什么好看的。蒂克嘟哝着,一转眼看见身边的Alpha眼底通红,一点晶亮从他脸上滑落,转瞬即逝。
蒂克:
算了,看他可怜就助攻一下吧。
他打开终端,拨了裴时清的通讯号。
通讯响了十几声,被自动挂断,电子音提示无人接听。
蒂克再拨,同样。
如此反复好几次,他终于放弃了,拖起自暴自弃的顾星野顺着长街往回走,嘴里咕哝:不能怪我啊,你们裴教授是真的不把你放心上算了我闭麦
顾星野眼睛狠狠一闭,脚下似乎重了千斤,任他半背半拖着走。
大街空空荡荡,别说人了,鬼影都见不着一只。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迎面驶来一辆黑色小车。顾星野个高腿长,近一米九的身高压在他身上,背得气喘吁吁的蒂克心中狂喜,连忙冲着那辆车子挥手,希望好心人能搭他一程。
车子眨眼就开到眼前。
蒂克心里一松,感谢的话滚到了嘴边,下一秒脸色忽然一变,用力将顾星野甩往旁边草丛。
但为时已晚。
黑色小车呼啸而过,将两人卷进车底,扬长而去。
街面上缓缓洇开血迹。
过了大约十分钟,其中地上躺着的一个人影动了动,他爬到危急时刻被他甩出去的顾星野身边,检查发现只有手臂被挂出一条伤口,黑车并没有迎面撞上他。
他躺着只是因为醉酒睡过去了而已。
蒂克松了口气,将他往花坛边缘拖了拖,确保不会再有路过的车辆轧到他后,拨通了急救电话。
做完这一切,他才开始检查自己破破烂烂的身体。
手臂和腿各撞飞一条,肚子被车轮压得瘪瘪的,脑袋也只剩下半边,露出里面精密的仪器构造。
它敲了敲自己的脑壳,仿佛在敲一块铁板,发出梆梆的声音,于是发出了惊讶的语气:原来我不是人类啊。
接着它转头对着昏迷的顾星野,半边完好的脸上露出抱歉的神情,在月光下显得诡谲奇异:不好意思啦发小,我可能需要维修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新剧情开启啦,今天也是同情顾小攻的一天呢~
第33章他,还能活多久?
顾星野在医院中醒来。
入目是一片白,床前站着一个人影,深色长风衣,斯文温和,正低头看着他,眼神带着探究。
并不是他想看到的人。
宿醉后的头疼令他脾气非常不好,因此顾星野眼神阴郁地杀了回去。
陈默嘴角牵起一抹笑,慢慢凑近他,声音低得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
发生车祸才不到四个小时,你被挂出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你也是基因改造人?
虽是问句,语气却笃定无比。
顾星野额角青筋一跳。
也?
这么说他也知道裴时清是基因改造人。
他眼神变了变,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直起身扫视了一遍病房:我的同伴呢?
陈默没有穷追不舍,反而很好说话地回答:没有看到你的同伴,医院把电话打到时清的终端,我匆匆赶来时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
时清。
他都没这么亲热的叫过。
顾星野心底烦躁,不想听到裴时清的名字,便低头查看终端。
正好看到蒂克早上八点发来的消息。
【有事先走啦,回头有空再找你】
他悬着的心落了落。
自从蒂克展现出自己精密的计算和记忆能力后,曼林家族的老大,也就是蒂克他爹就心心念念想让他把家产发扬光大,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相比开医院,蒂克明显更想当一个整天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因此他躲他爹躲得非常勤,消失十天半个月都是常有的事。
顾星野脸色稍霁,他关闭终端,拔了手背上的输液针就走。
你现在走出这个病房门就相当于昭告隐藏在暗处的伊甸园你身体的异样,成为众矢之的。陈默慢悠悠地说。
顾星野脚步一顿,突然猛地抓起陈默的衣领往墙上掼去!
砰!身体与墙壁发出撞击声,顾星野眼神阴鸷,胸膛起伏得厉害。
那帮杂碎到底拿多少普通人做了实验?
被他拎着衣领,陈默却显得不慌不忙,他摊了摊手:伊甸园的势力比我们想象中的更顽固广泛,他们打着创造完美人类的幌子,诱导普通人接受改造,开始只是让你的记忆力增强,身体素质变好,在尝到甜头后才一步步深入,最终沦为他们的实验品也许我们身边就有很多基因改造人,只是程度有深浅而已。
力道逐渐放松,顾星野收了手,眼神却仍然紧盯着他:你呢,你又是什么身份?
被这么为难陈默仍然维持着微笑,可见脾气的确温和。
我吗?他顿了顿,轻轻笑道:我本职是一名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使命。
不知想到什么,顾星野眼神中的阴鸷缓缓收了回去,他躺回病床,撇过脸:那就好好履行你的职责,让他活下去。
陈默:这可有点难办。
他皱着眉头,神情很是苦恼:医生不是神,何况病人不配合,我也很操心。
室内静默无声。
良久,顾星野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喑哑艰涩:他,还能活多久?
陈默:最多不超过三年。
*
从病房出来,陈默直接上了顶层的电梯,走进另一间加密病房。
Omega逸散出的信息素香甜得发黏,陈默在门外磕了一支抑制剂才敢进去。
病床上没有人,裴时清背对他坐着,也举着一支加强版抑制剂往手臂上扎,挺直的脊背肉眼能见的发抖。
陈默脸色一变,连忙上前几步抢下:你干什么?你的身体情况自己不清楚吗,打再多抑制剂都是饮鸩止渴,加速你身体的衰竭!
裴时清脸和脖颈一片绯红,明明发情期催得他连呼吸都是烫的,他的眼神却清明至极,甚至夹杂了几分毫不掩饰的厌恶。
这具身体已经这样了,还能比这差到哪里去?
他的神情令陈默无言,他攥紧手里的药剂,换了个话题。
他我已经帮你看过了,活蹦乱跳得很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说着他又忍不住数落:你看看这些年你把自己折腾成了什么样,HP禁药当葡萄糖似的注射,身体激素严重紊乱失衡,刚刚那种抑制剂对你根本产生不了作用知道吗?
裴时清微微仰头,阖上了眼。
呼吸被体内横冲直撞的信息素扰得凌乱,清冷的声线带上一丝甜腻。
那就熬过去。
用最勾人的声线说最冷最硬的话,这种事恐怕只有面前的Omega能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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