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南闻言点了点头,道:那就东郊吧,朕也许久没打过马球了。
他说罢看向裴斯远道:回头挑一些年轻的武将也跟着吧,都是学子打马球未必玩儿得开。
是。裴斯远忙道。
这次选点什么东西做彩头好呢?路知南道。
既然是有学子和武将,不如就选两件东西做彩头,一件赏学子,一件赏给武将。裴斯远道:学子们喜欢什么东西臣不知道,不过京中武将最喜欢的肯定是兵器。
路知南道:那你替他们挑一件吧,捡着你喜欢的挑便是,左右最后这东西也要落在你手里。
那臣就不客气了。裴斯远道:陛下寝宫里摆着的那把长刀,臣一直挺喜欢。
路知南闻言一怔,笑道:那可是朕成年后,先帝特意赏给朕的长刀,你倒是会挑。
陛下舍不得赏给臣?裴斯远问道。
还不一定落在你手里呢。路知南笑道:就它吧。
裴斯远闻言一脸笑意地朝路知南行了个礼。
余舟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道从陛下寝宫里挑一件东西,在外头转一圈再赏给裴副统领,你们俩这一手是真会玩儿,还得拉着去踏青的文臣武将一起陪你们玩儿。
今日没什么政务要处理了,余舍人你且回去吧,不必在此守着了。路知南朝余舟道,朕和裴副统领有些话要说。
余舟一怔,心道还有这么好的事儿,刚打完签到卡就要下班了?
他忙收拾好自己的小几,起身朝皇帝行了个礼。
你回去之后,若是有人问起你彩头的事情,不必隐瞒。裴斯远将余舟送到殿外,朝他道。
谁会问我?余舟不解道。
你且回家去等着,今日定会有人问你。裴斯远道。
我回余府吗?余舟小声问道。
裴斯远闻言不由失笑,凑在他耳边道:怎么,在我那里住惯了,不舍得走了?
不是余舟知道自己说不过他,索性没再跟他多说,转身走了。
明明是裴斯远说了,让他这些日子都不必回家,他哪敢私自回去?
不过今日听裴斯远这意思,应该是默认了他可以回余府。
说什么悄悄话了?路知南抬眼看向裴斯远,问道。
哄了几句,让他回家等我。裴斯远道。
在朕面前你装什么大尾巴狼?路知南拿起手边的一支毛笔,朝裴斯远扔了过去。
裴斯远一手接住,而后将毛笔又重新放回了路知南手边,道:让他把彩头的事情朝外透个风。
你选了这么一件东西,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路知南问道。
先帝亲赠陛下的长刀,得了这东西不说能杀人不偿命,也算是半块免死金牌了。裴斯远道:这么好的东西,别说是他们,臣都是真心想争一争的。换言之,既然是好东西,自然会有人为了争夺而不择手段。
路知南闻言冲他一笑,似是颇为满意。
半晌后,他又问道:这个余舍人如何?
裴斯远闻言目光微滞,而后道:尚可。
只是尚可?路知南惊讶道。
只是尚可。裴斯远道。
路知南看了一眼,又道:待此事了结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还是让他回到衙门里办差吧,他心思单纯,宫里不适合他。裴斯远道。
好赖话都让你说了,朕倒是成了摆设。路知南苦笑道。
人是臣挑来的,待事情了结,自然也是由臣送回去。裴斯远道:他原本便是无辜的。
路知南点了点头道:若你想清楚了,就依着你的意思吧。
多谢陛下。裴斯远道。
另一边。
余舟回府之后便忐忑地等着,想看看到底是谁会来问他彩头的事情。
不过他一直等到黄昏,也只等到了余承闻。
余父数日没见到自家儿子了,今日听门房说余舟回来了,连官服都没换便匆匆去了余舟的小院。
爹?余舟忙朝他行了个礼,道:您怎么来了?
当爹的来看自己儿子,还得有由头?余承闻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余舟忙道。
不放心你,过来看看。余承闻道。
余舟一怔,心中登时有些不是滋味。
他在现代社会时,父母自幼便离婚了,他记事后几乎就没见过父亲。
所以他这一生都没怎么感受过来自父亲的关心。
再加上他融合了原主的记忆,所以对余承闻还是有几分依赖的。
你这几日住在裴副统领家中?余承闻问道。
不是他家,是他的一处宅子。余舟忙道。
他可有为难你?余承闻问道。
没没有。余舟想了想,虽然有点犹豫,但还是否认了。
他其实也不大能判断出来,裴斯远有没有为难他。
但当着余承闻的面,他总不好说裴斯远老逗他吧?
怪丢人的。
裴副统领不是个好相与的你自己当心着些。余承闻道。
余舟闻言忙点了点头。
余承闻又随口询问了几句,不过他在朝中日久,知道规矩,所以没问什么御前的事情。
最后他又叮嘱了余舟几句,这才起身走了。
余舟虽然不大聪明,却也感觉得到,余承闻似乎对裴斯远颇为忌惮。
但对方既然没有明说,他便也没问,只将疑问暂时压在了心底。
公子。小寒从门口伸了个脑袋进来,道:柳公子又来寻你了。
余舟一怔,这才想起来裴斯远交代的话,忙道:让他进来。
他话音刚落,柳即安便一路小跑进来了。
可算是找着你了。柳即安气喘吁吁地道:走吧,我家马车就在外头候着呢。
去哪儿?余舟茫然问道。
寻欢楼啊,那日不是说好了的吗,带你去看那个小相公弹琴。柳即安道。
余舟心道谁跟你说好了,我根本没答应好吧。
柳即安似是颇为着急,上前挽住余舟的手臂,一边将人往外拉一边道:我还约了好些人呢,好几日没聚聚了,正好今日你给咱们透个底,说说踏青的事情。
余舟心道果然是来打听这个事情的,而且还带了一堆人打听。
他原本不大想和对方一起去寻欢楼,但想到裴斯远交代的事情,便妥协了。
不过余舟留了个心眼,这次他将小寒一并带上了。
你今日总算是没跟那个活阎王在一块。上了马车之后,柳即安道:我是真怕了他了,往后要找你,都得躲着点他。
余舟看了柳即安一眼,问道:你怎么那么怕他?
谁不怕他啊。柳即安道:你爹都怕他,别说我了。
余舟:
他爹还真是有点怕裴斯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