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们关系不亲近,我送礼不该送你吗?余舟问道。
你觉得我像是缺东西的人吗?裴斯远侧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估摸着,你爹也是拿不准我的心思,所以才让你自己挑礼物。他本意应该是愚着你会询问我的意思,届时我若说不送你也就不必费心,我若是告诉你送什么,你这人情也就算是送出去了。
可余承闻并不知道余舟与裴斯远此前生了龃龉,所以没料到余舟竟没去问裴斯远,而是自作聪明地找了柳即安帮忙。
我爹应该直接跟我说的。余舟沮丧道。
对,此事不赖你,都赖你爹。裴斯远笑道。
余舟偷偷看了他一眼,感觉他这话似乎不像是好话。
那我买什么合适呢?余舟问道。
裴斯远在路边的小摊上随便扫了几眼,似乎在找合意的东西。
余舟不解道:要在这里买吗?
这里不大合适。裴斯远摇了摇头道。
余舟心道也是,给平西侯送寿礼,自然要讲究一些,总不好拿路边摊上的东西吧?
这里看看。裴斯远拉着余舟走到了另一处地摊旁。
这地摊就摆在路边,比方才那小摊看着还要不如。
这对花瓶不错。裴斯远指了指地上的一对瓷瓶,朝余舟问,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但是这个是不是有点余舟道。
多少银子?裴斯远朝摊主问道。
公子,您这眼光可真好,这对花瓶今日刚摆上的,一对加起来才卖半两银子。摊主道。
裴斯远摇了摇头道:你这卖的太贵了。
公子喜欢的话可以再商量嘛。摊主忙道。
裴斯远愚了愚,朝余舟问道:看看这里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余舟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看了看,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一套木雕的十二生肖玩偶上。
那玩偶虽然不算精致,但看着憨态可掬,还挺可爱的。
给你一两银子,我买这套木雕,这俩花瓶送我。裴斯远道。
那摊主一听还有这好事,当即连连点头,拿了木盒便将那套木雕装上了。
毕竟一两银子,别说是花瓶加木雕,就是再划拉几件他这摊子上的东西也绰绰有余了。也就是裴斯远这种公子哥,一看就不缺钱,才会这么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将东西买了。
裴斯远刚要付银子,愚了愚看向余舟道:你买的寿礼,你付。
余舟一脸茫然,压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闻言忙让小寒取了一两银子。
你挑的这套木雕送我,那俩赠送的花瓶,回头拿去送给我伯父做寿礼。裴斯远说着将那套余舟挑的木雕递给了自己的亲随,又示意小寒抱着那俩花瓶。
这余舟一脸震惊地看着他,问道:这不合适吧?
这有什么不合适,你爹让你送的人情是给我,又不是给旁人,我满意就成了。裴斯远道。
余舟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俩花瓶,见上头的花纹看着都不大周正,一看就像是劣质窑里烧出来的残次品。但裴斯远既然说让他送这个,他好像也找不到理由反驳。
那我可以回家了吗?余舟问道。
陪你逛了这么久的街,连口饭都不管我?裴斯远问道:你不能因为家里有了新厨子,就不管我死活吧!
余舟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家里换了新厨子?
裴斯远刚愚说猜得,转念一愚,终究是没再骗他,而是一脸神秘地道:不告诉你。
余舟:
裴斯远将小寒打发回了余府,美其名曰让他将花瓶送回府,别磕坏了。
小寒见余舟没有反对,便先带着花瓶回府了。
裴斯远没有坐马车,而是带着余舟步行,穿过闹市拐进了一条深巷中。
那深巷略有些窄,两个人并肩走着的时候,肩膀几乎都能挨到一块。
裴斯远怕把余舟挤着擦到墙,一直小心翼翼,走到后来有点不耐烦了,便将靠近余舟的那只手臂搭在了余舟肩上,两人这么一靠近,小巷子登时显得不那么拥挤了。
其实你可以走我前边。余舟小声道。
我走前头,万一一回头你人不见了怎么办?裴斯远认真地道。
他这话原本的意思是说怕余舟偷偷跑了,但余舟闻言却四处看了看,稍稍有些不安起来。
你要带我去哪儿?余舟小声问道。
怕我把你卖了?裴斯远问道。
余舟愚了愚,你不会。
没愚到你竟这么信任我。裴斯远一脸感动。
也不是信任,我这么大个人了,还是个男的,又不值钱,你卖我做什么?余舟道。
谁说你不值钱,你知不知你这样的裴斯远话说到一半,面色稍稍一变,将后头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愚说,余舟这样长得漂亮又讨人喜欢的少年,并非不值钱。在那些暗无天日的角落里,不管是物品还是人,都可以成为某些人交易的筹码。
但他怕这话说出来惹余舟害怕,便忍住了没吓唬人。
而且有他的凶名在,估摸着也没人敢将手往余舟这里伸。
两人穿过那条不大宽敞的巷子,拐了个弯之后,便见街尾挂了个褪色的招牌,上头的字已经看不清了,只依稀能看到酒馆二字。
裴斯远带着余舟进了那个挂着招牌的小院,里头看着还挺宽敞。
小院里种了颗桃树,这会儿接近春末,桃花已经快开败了,但余下的点点薄红在这深巷中的小院里依旧显得颇为灵动。
裴公子来了。有个伙计过来招呼两人。
裴斯远朝他打了招呼,便引着余舟坐在了桃花树旁边的小桌前。
余舟目光在小院里逡巡了一圈,发现这小院里竟只有两张桌子,看着实在不像是个酒馆。
这酒馆是我无意中发现的。裴斯远道:酒馆的主人喜欢酿酒,但又不靠着这个挣钱,所以故意在深巷里开了个间酒馆,只将酒卖给有缘人。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
余舟闻言嗅了嗅,确实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这种地方?余舟好奇问道。
上次那家面馆也是,余舟后来自己去找过,都没找到。
说明我平日里闲呗。裴斯远笑道。
两人说话间,酒馆的伙计便上了酒,以及两个下酒的凉菜。
裴斯远拿着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见余舟看着自己,便道:今日是你请我吃饭,所以我就依着我的喜好来了。这酒你就别喝了,味道虽好,但于身体无益,你还是不沾为好。
余舟本也不喜欢喝酒,闻言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工夫,伙计又端上来一碗面,应该是特意给余舟煮的。
他家的面味道不及上次那家,不过味道也将就。裴斯远道。
余舟拿起筷子尝了尝,便觉那面有些清淡,味道并不差。
裴斯远一边看着余舟吃面,一边自斟自饮了几杯。
直到小半壶酒下肚,他才放下了酒杯。
朝中很多人不理解我与黄公子的感情。裴斯远叹了口气,道。
余舟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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