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这只畸变种不一样,它和祁邪一样,一眼扫过去会觉得他们的力量非常稳定,几乎感受不到失控的尖锐感,和普通人没有太多区别。
一旦细细观测,就会发现他们的平静之下,压抑着力量的流动,是一颗定时炸/弹。
爆开之后的威力定然也要比前者强上数倍。
这不是一般的畸变种能有的力量。
眼前这一只应该已迈入了第一等级的阶梯,所以才会让她毫无对抗之力。
只不过相比之下,祁邪体内的力量和暴虐感还要更强一些,所以在面对这畸变种时,元幼杉除了第一眼心头剧颤,很快便稳住了心态,开始思索应对和逃脱的方法。
虽不知道上一次这畸变种为何没有追杀她,但这次她运气并没有那么好了。
'畸变种的喉间低喘着,喷洒出一股股恶臭的气息,恶劣地加剧了手中的力量。
登时它掌中纤细脆弱的脖颈,发出细微的嘎嘣声。
元幼杉的脖颈在不断被压缩空气中,逐渐浮现出细细脉络,一直到脸颊和眼睛都有些充血发红,呼吸变得困难。
然而这并不是她目前面临的最危险的难题。
银白的铁质从她衣领下方慢慢扩散,朝着她的脖颈、下巴延伸。
不多时,她整个颈部都变成了机械体,勉强抑制住了颈部不断收紧的力量。
那机械化还在向上爬升,到她的下巴尖端和脸侧也都变成了机械皮肤,她隐忍着痛苦的面孔上冷暖交融,衬着被血染得猩红的唇角,以及垂落在身后的金色长发,就像一个战损的人造机器人。
之所以机械体的范围扩散得如此之快,是因为她的污染度在飞速飙升!
没有了污染抑制器的畸变种并没有刻意压制自己的辐射力量,此时和它贴着皮肉的元幼杉,就是污染辐射的最大受害者。
好在她的体质特殊,神光本身又是从污染源中提取出来的精粹力量,具有一定的抗污染性;
若是一般的污染种,恐怕现在早已经变成了一具身体崩坏、畸变而死的附属物。
饶是如此,元幼杉的污染度也在短时间内突破了20%的大关,并且还在继续上涨。
她的血肉机械化着,伤口处却因为辐射而病变,炸开一片片血泡不断恶化。
污染度增加带给她的,是体质的提升,让她几近被扭断的脖颈能抵抗住的那可怖的力道,同时是外形的变化,还有对污染力量更多、更得心应手地使用。
眼底掠过一丝冷意,元幼杉垂在身侧的手掌一利,变成了一扇刀旋。
面上假装崩溃痛苦的同时,她手上却毫不犹豫,反手作剪直接劈向了掐着颈部的手臂。
'砰地一声闷响,她手刀没入畸变种手臂一半,像陷入了坚硬的固体胶再难深入,飞溅的黑血直接喷在畸变种自己的脸上,痛楚令它还算平静的面孔陡然扭曲。
趁着这个空档,元幼杉双脚死命踹上对方的胸膛,身子一翻勉强脱身。
刚一落地她连缓冲的时间都不留下,顶着被箍得紫红的脖颈便朝着出口方向逃去。
往回路跑不现实,那生物园里面的研究重地已经被破,不知道还有多少实验体跑了出来,她虽然知道面对这样一个强悍的第一等级的畸变种,逃走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只要没彻底绝望,她都得搏一把。
被痛感激怒的畸变种眼球凸起,它甩了甩手臂,登时那几乎被切断骨头的地方便飞速愈合,它四肢着落时曲身一跃,三两步便追上了元幼杉。
扬起利爪时,畸变种的手掌几乎穿透了元幼杉的后背,剜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元幼杉这次被掀飞的时候,距离出口的方向已经很近了。
她身体沉沉地摔飞出去,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浑身都痛得直冒冷汗,伤口雪上加霜,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模糊发黑。
不甘心。
她不能死。
咬了下舌尖,元幼杉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再爬起来,但受到重创的身体已自动进入休眠状态,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畸变种低吼着朝自己走来。
你不该、伤我的亲人。
它的声音十分粗嘎,就像磨砂蹭着被划花的玻璃,带着浓浓的暴虐之意,杀意毫不掩饰。
电光石火间,元幼杉模糊听到有人呼喊的声音,她以为自己濒死时幻听了,但确实有人赶到了。
天叔!
又瘦又干的少年人攥紧拳头,在不远处喊了一声,狂怒边缘的畸变种听到这声音脚步微顿,一张狰狞不堪的脸孔扭向他。
你、要阻挠我?它低吼一声,仇人!
凡是人模狗样穿着白大褂的、联盟的走狗们,都是它的仇人。
它永远记得记忆中还是个人类时,那些人是如何在它和它的亲人朋友身上,进行惨无人道的活体实验的。
那些畜生不顾别人的求饶和哀求,把一管子一管子的药剂注入他们的身体,把他们的身体剖开又缝合。
它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天变样,也看着那些朋友们变成怪物、发疯失控,最后又被研究院的人捉走杀死。
它的心中充满了恨意和杀意,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撕成碎片。
喜娃看看地上浑身是血的女人,犹豫片刻后,迈开细细的腿往他们的方向走去。
天叔,我知道你恨他们,我也恨。但这个人和那些家伙不一样,她救了我还为我们保密了
少年人的身上本就带着不浅的污染病,随着他慢慢靠近污染源的中心,身上的病变在飞快加速。
他脸上的畸变包就像一个活生生的寄生囊瘤,充了气似得在脸上开始膨胀,他的身体也开始脆弱畸变,一点点走到了元幼杉的跟前。
喜娃知道自己没立场给联盟的人求饶,但他做不到恩将仇报,对救命恩人遇险无动于衷。
于是他扑通一下跌坐在元幼杉的身旁,伸出手盖在她的肩膀上;
这是一种保护的姿态。
'畸变种眼球通红,冲它呲着牙怒吼着。
它还记得这个人类少年,是他和其他朋友当成孩子一样喂大的娃娃,所以对于亲人包庇罪犯,它很愤怒,也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但看着污染度飞飙的喜娃,它的神情逐渐变得冰冷,最终慢慢收回了恐吓的低吼以及周身的污染力量,深深看了一眼少年。
你、别后悔!
说着,它四肢慢慢向后退去,最终扭头几个跳跃便消失在了厂房之中。
待畸变种离开后,喜娃的精神头才明显缓了过来,他用力咳嗽着,低头看了眼躺在血泊中的元幼杉。
一换一,我们扯平了,不欠你的了。
只不过这个时候元幼杉已经陷入了昏迷,听不到他的低语。
缓了两口气,喜娃又咬咬牙撑起了身体,费力拖拽着女孩儿的双臂往外拉,踉踉跄跄十分艰难。
离开生物园又向北走了大约两三百米,熟悉的建筑平房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这里是曾经他们居住的地方,后来远胜集团的人来了之后,他们便被赶走了,他已经有快两年没回来过了。
喜娃寻着记忆,在其中一个院子里找到一个地窖,此时他的呼吸已经很沉重了,就像是呼哧呼哧的风箱一般。
从喉咙里滚出的甜腥被他不断吞咽回去,他觉得自己身上长满了肿包,让他四肢沉重,就像背着一座小山。
拉开地窖,他将手头的人推了进去。
这个时候他的视线中已经是一片的绯红了,他抬手摸了摸脸,摸到了一脸黏腻的血。
喜娃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意识到,他脸上的畸变包自己破了。
就像一颗撑到了极限的气球炸开,那些腥臭的污染不断从伤口往下滴落,但这个时候他再摸着那坑洼的伤处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他像意识到了什么,神情有些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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