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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免费阅读-了仲未饮茶(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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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没动过将粮食运往九成山的念头,只是同江南不同,京畿距离九成山路程不算远,却多是崎岖山路,不但不方便大宗货物行走,更有小股狡猾盗匪常年盘踞,难以赶尽杀绝。想要运送粮食入九成山,光是护卫和运送的耗资便能超过粮食本身的价值。

前几年有江南道各路的孝敬,世家也愿意让民几分利,只是到了如今,连皇后都来了行宫,东迁的人是越来越多,世家眼看着无法将帝后和百姓挪回京城,便只能断了江南的粮道,让京畿的粮食能有个去处。

崔氏一派坚决不能再让江南道减免税赋,寒门一派却有不同的意思,或是有出身江南的寒门子弟要为家乡说话,又或是有心怀天下的想要为民请命,总之世家寒门为此事争论许久都没有定论。

两方相争,皇帝向来是和稀泥,哪边也不偏帮,这样一来,最有利的正是世家一边就这么一直拖下去,拖到秋收税时,江南道便只能依照旧例送粮入国库,减免一事只能不了了之。

粮仓一年一开,如今已近深秋,为了赶上入账入仓,不少地方已经提前开始催收,而户部驳斥江南道的文书也已经在路上,连寒门官员都以为此事已有定论,皇帝却又旧事重提了。

按理说,一道税赋大事已经闹上朝廷,那么无论如何三省都该给个结果让皇帝过目,但崔敬晖看皇帝不大在意的模样,便也就干脆放手让底下人同以前一般便宜行事,裴是非虽占着个尚书令的名头总辖六部,但户部有崔家人把控也难以插手,只得让崔家人占了这个便宜。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今天突然出了岔子。

崔敬晖宦海沉浮多年,今日难得失态,短短两息竟连额角都渗出汗珠。裴是非也是个老狐狸,打眼一瞧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当即上前开口。

回禀陛下,江南税赋之事政事堂尚在商议,未有定论,因而不曾上请圣裁,还请陛下恕罪。

崔敬晖回身看了裴是非一眼,神色难辨。

褚霖点点头:原来如此。诸位为国效力,何罪之有?只是秋收冬藏,朝廷再不给出章程,只怕江南道百姓民心难安了。他又腼腆一笑,当然了,朕在农事上不过纸上谈兵,还是要辛苦各位大人了。

裴是非连忙道不敢,崔敬晖总算回过神来,同他一起向皇帝谢恩,光看这副场景,当真好一番君臣和睦的景象。

褚霖又笑道:治国□□,终究还是要仰仗贤臣良将,朕不过多问几句,不好做个闭目塞听,只等享福的昏君。当然,诸位都是骨鲠之臣,也不会做那等欺上瞒下的荒谬事,对吧?

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论谁都看得出来这是在敲打崔家,崔敬晖明显神游天外,裴是非也没有落井下石,殿中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形势却同先前大不相同。

往前皇帝礼贤下士,对他们这些老臣颇为尊重,多有相让,甚至还常以子侄礼相待,如今突然来这么一出,从前种种便像是在藏拙。

皇帝毕竟是皇帝,姿态放得再低犹如何,所谓君君臣臣,不怒自威,不外如是。

所有人都短暂地陷在惊愕中,褚霖很快便说自己乏了,宣布退朝,先前皇帝两次询问都无人上奏,这下也没人能拦着,众人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甩手走了。

崔敬晖一直没再说话,崔甫跟着他出了明德殿,堪堪忍到身边再无旁人时焦急问道:父亲,您说陛下他究竟是怎么打算的?陛下这是要倒向他们吗?

他们指的正是裴相与裴相所代表的寒门官员。

江南税赋一事,说到底还是世家同寒门相争。褚霖出身南境,世家豪族一直不大看好这位母家是卑鄙蛮夷的皇帝,至于寒门当年宁王与褚霖相争,宁王偏向世家,褚霖则不然,最后宁王落败褚霖登位,未必不是世家与寒门相互妥协的结果

这些年来世家寒门明争暗斗从未停止,褚霖一向居中斡旋和稀泥,两方都敲打,两方都不得罪,这次却突然要干涉江南的事情

父子二人穿过殿门,忽而一阵秋风吹过,崔敬晖只觉寒气袭心,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他这才发觉,自己的内衫已经湿透。

崔甫连忙上前扶住他:父亲!

崔敬晖身形晃了晃,借着儿子的力气站稳脚步,又听见后头有人唤他,两人回头一看,竟是皇帝身边的玉内官。

崔大人这是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适,要不要宣太医院来诊治?

玉内官神情紧张,眼神语气中满含担忧,崔敬晖恍若未觉,朝他点点头道:有劳玉内官询问,只是年纪大了,一时迈错步子罢了。说罢又好笑地瞧了一眼儿子,都是要当祖父的人,还是这样不稳重。

崔甫连忙撤开手,退开两步行礼道:儿子关心则乱,失仪了。

玉内官是皇帝的人,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看出形迹。父子俩一搭一唱,玉内官也知道这是在演给他看,也不拆穿,只笑眯眯道:两位大人父子情深,哪里有我这个奴才能置喙的。

崔敬晖便随口同他寒暄两句,又道:玉大人这是陛下还有什么要知会的吗?

莫非皇帝是发现自己做的不妥当,要召他私下里描补,以安崔氏、安世家之心?

玉内官却摇摇头,笑道:大人误会了,臣只是方才路过,一错眼以为崔大人有什么要吩咐,这才过来问问。他往殿外瞧了一眼,又朝二人拱手道,二位大人慢行,陛下还有别的吩咐要传,恕我先行告退了。

这样一看,父子二人竟像是拦在人家跟前,也不知殿门这么宽阔,玉内官为什么非得从他们这头走。崔敬晖姑且信了这番话,侧身放他过去,却见玉内官一路笑着朝散班的官员们拱手行礼,径直走向大理寺卿和刑部侍郎。

大理寺卿是寒门出身,刑部侍郎却是卢氏子,同崔氏素有往来。崔敬晖的脑中有无数线索飞掠而过,却总也抓不住头尾,待到刑部侍郎隐晦地朝他看来,两人对上视线后,那些曾经被有意无意忽略的事情俱都联通起来,他终于明白了。

糟了,这是要

玉内官领着大理寺卿和刑部侍郎朝明德殿走去,崔敬晖看着他们的背影,呼吸急促,短短几息便又发了一身冷汗。

父亲,您在说什么?

陛下隐忍多年,我只当他性情温和,无意争执,如今看来只怕是糟了!

楚庄王三年不翅,一鸣惊人。褚霖多年来处处相让,也当真让他们这群老臣放下了警惕之心。

崔敬晖快步向殿外走去,心中细数这些年自己和族人的种种作为,惊觉竟有不少纰漏。他一言未发,崔甫只得按捺住疑惑跟着往外走,忽而见前头的身影一停。

崔从筠找到了吗?

先前去接崔从筠的人马再没传回过消息,崔家人初时还以为是她在耍小性子不肯听安排,自己跑了。后来才发觉不对,又因女儿家名声为重,不敢大肆搜寻,只能派各地人马悄悄搜索。

只是也都清楚大约是遇上贼人找不回来了,家中女眷皆都哭了一场。

这时突然提起崔从筠,崔甫心底漫起浓重的不安:家里还在找,父亲的意思是?

崔敬晖冷笑一声:不必找了,掳走她的人,只怕就是那位。

他回过身,眯起眼睛朝明德殿望去,夕阳余晖照在琉璃瓦上,折射出金黄的光。

从筠不过一介闺阁女子,陛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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