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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笼,笼子的栏杆都已经被风雨侵蚀得满是铁锈,只有最冥顽不化的学生,才会被关在这里。

这被称为游街。

张艾琳不只是单纯地被关在这里,还要忍受其他学生们的羞辱和谩骂。

医生老师会利用其他学生,加速对其中一个学生的精神同化。

白天上课时间的每个小时,会由不同班级的学生来到院子里张艾琳被囚禁的地方,对着铁笼里面的张艾琳进行辱骂,辱骂的言语不堪入耳。

这是医生老师们对学生布置的作业之一,如果谁不听从命令,乖乖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就会被老师惩罚。

换言之,如果你不骂,你就会被骂。

这是良知剥夺。

轮到汪喜所在的那个年龄最小的班级了,汪喜排在队伍的最后一个。

汪喜看着铁笼中的张艾琳,她坐在地上,背对着大家,衣衫褴褛,垂着脑袋。

笼子里面扔在地上的是医生老师给她的饭食,几片青绿的蔬菜而已。

像对待一个牲畜一样对待她。

排在汪喜前面的孩子一个一个轮流完成了今天的作业,正要轮到汪喜的时候,医生老师扯着汪喜肩膀处的衣服,将她拖拽到铁笼的另一面,正对着张艾琳的这面,命令道:汪喜,你站在这。

铁笼中的张艾琳垂着脑袋,头发遮盖住她的脸,汪喜看不见她的神情。

你你是一个笨蛋!汪喜支支吾吾地说道。

听见这样的话,老师深感不满,说道:你表现得不好。

恐惧一瞬间铺满在汪喜的心里,她硬着头皮,冲着张艾琳喊道:你个蠢货!

再来!老师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的神色。

你是头什么都不会做的蠢驴!

继续!

你活着真是浪费粮食!

再说多一些,加油!

你去死吧,蠢货!

医生老师拍了拍汪喜的头,表示赞赏:温良恭俭让。

得到停止的指令后,汪喜立刻紧闭上了嘴巴,望着笼中的张艾琳,她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不知是已经习惯了,还是在静静地忍耐。

被关在这里关了三天后,因为突如其来的一场雨,张艾琳生了病。

医生老师们换了一种方法。

今天轮到汪喜打扫禁闭室,她假装低头清扫着地面,竖起耳朵听着一群老师们在张艾琳的禁闭室外商量着对策。

现在她正在高烧,还要继续吗?其中一个老师的语气有些犹豫。

可是他的话立刻被另外一个老师打断:就趁现在她意识虚弱的时候才管用,你等她恢复过来体力了,看你能那她怎么办!

对,先放蜂鸣,等她受不了了的时候,让江蛮进去给她擦药。

没多久,汪喜就听见从张艾琳的那间禁闭室里传来一阵刺耳的蜂鸣,汪喜连忙双手捂住双耳,可那具有穿透力的声音从她的指缝间钻进去,几乎要把她的耳膜击碎。

老师布置的清扫作业不可以不按时完成,汪喜强忍住身体上的不适,快速清扫着地面,想要早早地离开这里。

就算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汪喜的身体还是本能地眩晕,而后是干呕。

她听见蜂鸣中夹杂着远处张艾琳的喊叫声,歇斯底里。

又过了片刻,她将地面上的垃圾倒进垃圾桶里后,一路小跑跑向禁闭室的大门,快要到门口的时候,汪喜向张艾琳的方向瞥了一眼,方才站在门口的医生老师已经不见了。

这时候,从禁闭室外走进来一个女孩,个子比汪喜要高,年龄比汪喜大了五六岁。

一头柔顺的及腰黑色长发,皮肤雪白,五官不算出众,却有一种温婉平和的亲切感,在她的右眼眼角下,有一颗明显的黑痣,恰到好处的点缀。

她捂着耳朵,显然也难以忍受这蜂鸣声,她问汪喜:同学你好,请问张艾琳在哪边?

汪喜指了指:那边。

谢谢。女孩道了谢后,向张艾琳的禁闭室的方向走去。

汪喜猛然想起来刚才老师的话,望着那女孩的背影,喃喃自语:那就是江蛮吧。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汪喜停下了准备离开的步子,小心翼翼地跟在江蛮的身后。

她看见江蛮拿着钥匙,将张艾琳的那间禁闭室的门打开,而后走了进去,将张艾琳搂入怀中,双手贴紧张艾琳的耳朵,低语道:好了好了,现在好了,阿琳不要害怕,现在一切都没事了,没事了。

没过多久,回荡在禁闭室的蜂鸣声停息下来了。

张艾琳虚弱地倒在江蛮的怀抱里,任由江蛮地替她上药,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在江蛮温柔的话语下滑落了下来。

从那之后,江蛮成了她们班级的班长,跟在医生老师的身边,负责下达着老师的命令,深得老师的喜爱和信任。

具体的情况,汪喜不了解,她只知道张艾琳从那次蜂鸣之后,从禁闭室搬来了和她一件寝室。

除了和江蛮说话,张艾琳一向独来独往,谁也不愿理会。

每当她做了医生老师不喜欢的事情的时候,就会有蜂鸣,而后会出现江蛮,还有江蛮那孜孜不倦的教导。

每每都有奇效,可惜每每距离张艾琳下次犯错都不会间隔太长的时间。

一日,汪喜拖着疲惫的身体,从教室走出来,回到寝室的时候,寝室里其他的孩子正在吵闹不止。

当她站在自己的床边的时候,被自己床上的一片狼藉惊呆了。

整张床铺都被人泼了水,湿漉漉的一片。

汪喜吼向身边不怀好意看热闹的眼神:是谁?!

平时的忍让也就算了,但现在这么明目张胆的欺凌,让汪喜怒不可遏。再怎么说,被送进来的理由,也不是因为过于乖巧。

温良恭俭让!周围的人欢呼着。

温良恭俭让!雀跃着。

温良恭俭让!欢腾着。

却没有一个人开口告诉汪喜这是谁做的。

临铺的张艾琳被大家的噪声吵醒,望见汪喜那张湿漉漉的床铺,还有气得满脸通红的汪喜。

在周围人刺耳的尖叫声中,只有张艾琳一个揉着惺忪的睡眼,对汪喜说道:你来我这里躺吧。

温良恭俭让。

第77章

从学院顺利毕业后,没有一年的时间,汪喜性格中恶劣的那一部分突然间放大,而后变本加厉,打架斗殴,偷窃赌博,无恶不作。

家里人根本管不了她,花了大价钱,找了许多人,才能让汪喜在学校里有个名额。

没想到,汪喜只不过是学生名单上的一个名字而已,自从上了高中,汪喜就没怎么去过学校,更别提成长成家里人殷切希望的模样。

不上课,就在学校外游荡,接触了社会上的小混混,平时没事就帮着年纪大的哥哥姐姐到处解决关于学校周边的事情,有了什么冲突打群架,汪喜第一个冲上去,渐渐在所谓的圈子里混出了点名气。

汪喜并不在乎所谓什么名气,她只喜欢那种宣泄情绪的感觉。

玻璃酒瓶碎在别人的脑袋上,鲜血从伤口处迸发出来,别人混着泥土的眼泪和歇斯底里的哭喊,这一切都让汪喜疯狂地着迷。

好坏的评价标准与道德底线在她的眼中都变成了虚无,汪喜的脑海中只有那越来越高的快乐阈值。要获得更多的幸福和愉悦,就要对底线更近一层地突破;

每每又突破了底线,快乐的阈值就跳往离她更加遥远的地方。如此循环,如此往复。

这种破损的痛苦。

如果说汪喜在这世间还留恋着什么,只有那个她小心翼翼珍藏在记忆里的名字。

汪喜两指间夹着一根点燃了一半的香烟,嘴里吞吐着烟雾,她眯着双眼,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对话框,最后一句话是昨天晚上她发过去的。

晚安。汪喜对张艾琳这么说道。

汪喜独自一人坐在KTV包间的沙发里,房间里的灯光很暗,头顶五颜六色的小灯来回在她的脸颊上闪烁着,显得她的眼神更加迷离。

今天她的脸上画着浓妆,一身黑色连衣吊带裙,裙摆只了了漫过汪喜大腿的三分之二,裙子下面是黑色的渔网袜,踩着一双细高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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