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江愉把手机收回来,所以说莫名觉得好笑嘛。
王嘉欣无言以对,转回去继续看自己的电影。
江愉偷笑确实不是因为这个,她单纯的因为这个夜晚感到开心。
其实悲伤什么的多半是她故意为之,她就是想让牧云行知道她有心上人,想把自己合盘端出。
这样聊天的机会太来之不易了,她觉得刚才的两个小时简直像上天给她的大礼,犒劳她一个月以来的努力。唯一让她有些失落的是,牧云行什么也没问。
她想让自己变成值得琢磨,或者稍显神秘,悲伤是抛出的诱饵,要一步步等鱼儿咬钩。
距离省赛还有两天了,晚上有江愉的水上训练,牧云行在食堂随便吃了点,便回了办公室。
她刚拐进走廊里,就远远地看到办公室门口站了个人,那人身形修长,倚在墙上。
她以为是李叶淑,可是越看越觉得不像,那人也看到了她,但还是一言不发。一直到两人面对面站着,牧云行才想起来她是谁。
老师,有时间吗?
步久白不再靠着墙,看向牧云行的眼神里似有求助之意,她的声音低沉沙哑,给别人听来大概有种天然的压迫感。
牧云行看了她一眼,拿出钥匙来开门:进来吧。
就算不是自己的学生,作为老师的她也应对其他学生尽职,何况这是步久白,田径那群人的心头宝。
坐,牧云行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凳子,有大概半小时,够吗?
步久白和她面对面坐下:够。
牧云行点了点头:说吧。
面前是她几乎完全不了解的一个人,牧云行不自觉的开始想各种可能性,最坏的情况今晚的训练她可能没法到场。
老师,贸然来找你其实是为了陈萱。
牧云行感觉自己的眼眶微缩了缩,陈萱?她怎么想也没想到会听到她的名字。
步久白面色平静,丝毫没有波澜的开口了:陈萱这段时间状态一直不好,她家里让她休学,当时一直吵架,有时候她从家回来身上全是伤。
她每说一句,牧云行的心就跟着往下沉一沉:休学?
嗯,步久白缓缓点头,你大概也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她爸爸在英国给她找了个什么机构,培训之后就直接进她们公司了。
这些牧云行丝毫不知情,她不是没有感觉到过陈萱的问题,只是每次问起,陈萱都是半个字也不说。
这次更是连她都没有捕捉到陈萱状态的变化,只觉得是她太急于求成绩。
但是她好像和家里达成协议了,如果能在省赛拿冠军,就暂时不用回去但也只是暂时。所以这段时间她练得很拼命,这本来也没什么,但是到现在已经露出弊端了。
牧云行紧蹙双眉,想到陈萱之前的状况:哮喘吗?
哮喘目前还没问题,昨天去给她膝盖做了个核磁,她半月板损伤比我都严重,步久白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还有就是,她压力太大,经期已经推迟了一个月了。
她手上戴着和陈萱一模一样的戒指,牧云行不傻,很快猜到了两人的关系。
短短的十分钟信息量太大,她对着电脑屏幕深深地叹了口气,问道:你怎么想?
老师,她很喜欢游泳。
牧云行点点头。
所以我也很想让她能一直游下去,我就是想,别让她这么大压力了。
很多话我说了没用,我才想到来找你,不知道你能不能想办法让她轻松一点。
牧云行的食指以下一下的敲着桌面,没有回答。
步久白拉开椅子站了起来,深深鞠了一躬:老师,不管你有什么打算,谢谢你能听完这些。
上一个在这里鞠躬的人是江愉,但这一次牧云行笑不出来了。
步久白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出了办公室,她关门的声音很轻,一个猎豹一样的人偏偏细心如此,放在从前,牧云行大概要感慨这才是顶尖运动员该有的素养。
可她现在心乱如麻,这事可算不上小,她先给林飞远约好十分钟后去他办公室,然后拿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封尘已久的电话。
牧云行到时,江愉已经下水了。林飞远的一句我来安排让她安心一些,她决心不把糟糕的心情带给江愉,走过去之前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
整个游泳馆只有她们两人,这个时候泳池还没有供暖,晚上的水凉的彻骨。
江愉还在池边,牧云行走过去问:做几组了?
还没开始,刚下水。
牧云行蹲下来探了探水温,怜惜道:冷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愉感觉今晚的老师格外温和。她开玩笑道:鸡皮疙瘩掉完了,不冷。
牧云行笑了笑:最后一次了,明天就练练打腿还有出发什么的,保持一下惯性就好。
嗯。
最后一次了,听来只能让人感觉悲伤。
开始吧。
江愉点点头,游到深水区开始了第一组训练。
牧云行坐在玻璃墙边,这次没有再看手机。
她现在称得上焦头烂额,以往省赛这几天确实会忙一些,但是这次更有种忙不过来的感觉。
看江愉自己在水里训练,她有些庆幸自己遇到了江愉或者江愉相信她。这是今天唯一称得上放松的事了,可是以后大概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足足一个半小时,江愉没有丝毫懈怠。
除了牧云行过来纠正她一些姿势的细节之外,两人再没有其他交流。江愉完成任务的时候,比预计要早了大约二十分钟。她躺在水面上不动了,过了三分钟吧,牧云行好笑道:练完了上来就行。
江愉就等她这句话,翻身扒着池壁道:老师,我想再体验一次比赛的感觉最近都是自己练
她想让牧云行下水,恳求的目光耍了点小心思,蒙上一层楚楚可怜。
牧云行犹豫了,思考片刻开口道:你受伤怎么办?
江愉耷拉着脑袋:也对。
这样吧,牧云行深吸了一口气,五十米。
好!但还有学姐在吗?
江愉最擅长明知故问那一套,很多时候害怕露出马脚,明知故问就是最好的掩饰。
我陪你。
牧云行叼着一个黑色发圈,摘下头上的夹子放在出发台上,干脆利落的盘上头发,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泳帽来戴上。
江愉看的目瞪口呆,她都做好了等牧云行去换衣服的准备,完全没有料到眼前这一幕。她惊讶道:What?不会想到我会有这个要求吧?
牧云行从另一个口袋拿出泳镜来戴上:还真没有,不过我每次跟训练都带着这些。
江愉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每次训练的时候见到牧云行,她都是一身万年不变的运动服,看起来这还是老作战伙伴了。
牧云行把手机和钥匙放到一边,开始脱衣服。
整个过程相当流畅,里面是一身黑色的运动员泳衣,即使如此,她褪去上衣的动作还是看的江愉一阵心乱。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牧云行,江愉感叹着她的身形。
虽然退役已久,但牧云行从未间断过健身,因此维持着近乎完美的身材,甚至连游泳肩都看不出来。
她坐在水边,停都没停,直接转身跳下了水。
很凉啊喂!!!
江愉替她打了个寒噤,但牧云行似乎感觉不到寒冷一般,她从分割线下游到旁边的泳道,笑着冲江愉开了口:你喊开始。
江愉还没从一连串的心动中缓过神来,推辞道:我不会
不用那么复杂,你就喊开始。
江愉看着她,虽然隔着泳镜什么也看不清,但她就是知道她们在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