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的时光是快乐的,甚至因太过愉快而稍纵即逝,江愉坐在自家沙发上,这两天的生活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过,她发觉自己没做任何实质性的事。
只沉沦在和牧云行待在一起的快乐中,忽略了推进剧情。
她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她和老师的关系称得上神奇,远离的时候就剩下问安,一旦靠近就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萌生出捅破窗户纸的念头,这次要做个彻底。
等开学,大一下一定是个幸福的学期,想到这些江愉总有些心里没底。
学校里的牧云行好像和生活中不太一样,她害怕事情又出现变故,害怕回到原点。
第一周周二,一切平常,假期的余兴过去,游泳队的训练又恢复了以前的节奏。
阴雨连绵,这种天气,照例要提前点结束,练到六点差不多就没人了,李叶淑是最后一个离开游泳馆的。
她周二晚上照例要去中医馆针灸,她的肩颈一直不太好,所以靠这种方式维持着身体状况,也一直没出过什么大问题。
那个中医馆在一堆老房子里,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平房,是牧云行给她推荐的地方,对她收费特别低。
她把共享单车停在巷子外,撑着一把黑伞走了进去。
这是个越走越窄的巷子,雨滴从两边的屋檐上滴下来,在伞面上敲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她只想着走快点,匆忙赶路的时候,泥土翻上来黏在她的裤脚。
一切如同往日,如果不是这场雨。
黑伞的边缘在她的视野里一晃一晃的,抬起来的时候露出几个屋檐来。她听见前面有人在求救,她循声走了过去。
拐过第三个弯,伞边一晃一晃,抬起来的时候巷子突然拥挤起来。
两边的男人穿着各色的衣服,都带着帽子,没人打伞。
他们堵住了李叶淑的路,她停下来的时候,一个女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李叶淑,是吧?
在连天的雨声里,显得没那么清晰。
她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刚要转过头去的时候,身后的人重重的踢向她的膝盖后侧。
始料未及的疼痛让她折叠般坠地,黑伞掉进泥土中,和它的主人一起被踏上脚印。
她想反抗的时候,却再也起不来了。
牧云行是在周三的上午接到电话的,她那时刚上完一节课,正在回办公室的路上。
江愉昨天约她的时候她实在太忙,拒绝之余莫名觉得小姑娘有些委屈,她知道小姑娘有话想说,几天不见积压下来的想念也同时把她灼烧。
想要面谈,想要认真严肃的处理这件事,打算晚上说个明白,可这通电话实在让人始料未及。
喂?你在哪?林飞远的声音严肃又急切,牧云行顿住了脚步,直觉告诉她遇到事了。
刚到办公室,怎么了?
武警医院,急诊创伤外科,李叶淑出事了。
牧云行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猛地一沉,边往外走边问:怎么了?摔倒了?急诊创伤?
你先来吧,我得赶紧回学校有事,已经通知她家长了。
牧云行更急了,质疑道:你通知她家长了?你知不知道
牧云行!你脑子里想什么?
林飞远骂了句脏话,一下子把牧云行骂醒了。是啊,李叶淑都住院了,再怎么说家长也有知情权。她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了,你回来吧,我马上到。
武警医院是离学校最近的一个大医院,就隔着两条街,牧云行还是毫不犹豫的拦了辆出租。
她把自己从心神不宁的沼泽里拉了出来,尽量保持淡定的思考。
她拿出手机来,拨通了李叶淑的电话,她想知道大概的情况,以及谁现在在旁边。
牧老师?你到了吗?
是陈萱的声音,牧云行稍微定了定神。
我大概十分钟,你们那边很急吗?到底是什么情况?
医生在做创伤处理,队长被人打了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你来了再说吧。
被打了?牧云行紧蹙双眉,但眼下也只能答应道:好,有什么事及时给我打过来。
放下手机,牧云行揉着眉心,对这件事毫无头绪。
她不知道李叶淑能结什么仇人,她只知道李叶淑作为运动员的生命可能就要结束了,那是一种,眼看着万丈高楼坍塌的痛心。
她一下车就没停下过,跟着索引一路到了急诊室,周围没什么人,她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陈萱。
人呢?
陈萱见到她,终于不再收敛自己的悲伤:在里面。
牧云行看她这副样子,摸了摸她的头,里面的房间门上写着创伤抢救室。
牧云行无力的靠在洁白的墙上,她现在帮不上什么忙,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萱是李叶淑的紧急联系人,这件事就连陈萱自己都没想到。
她和李叶淑是队里现役最大的两人,一路走来相互扶持,性格又很合得来,所以不论是训练还是日常中她们都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即使如此,她还是没想到李叶淑这样相信她。
电话是警方打来的,李叶淑在那个巷子里昏了过去,第二天清晨,遛鸟的老人报了警。
他们以为人死了,但警方到了之后才发现还活着,又叫了救护车,也就是那时打给了陈萱。
陈萱赶到医院的时候,只看了一眼李叶淑,就被叫出了抢救室。
她意气风发的队长此刻满身泥泞,衣服上还混合着干掉的血迹,毫无生气的躺在担架上。她打给林飞远,林飞远说牧云行会到。
陈萱没受过这样的气,她满怀恐惧与愤怒的看着医院的大厅,人来人往,每个人似乎都没有善意。她想了很久到底是谁做的,可是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
牧云行听她说完这些,和她陷入了同样的担心之中。她看着陈萱仿佛要杀人一样的表情,晃了晃她的肩膀说:你看着我!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警方会调查的,学校也会调查的,不需要你们处理,明白了?
陈萱不说话,视线绕过她,直勾勾的看着抢救室亮起的灯。
牧云行看她这幅样子,知道现在劝这些也没用,她想着先等李叶淑出来吧,反正现在陈萱也走不开。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那道门终于打开了。
两个人赶快围上去,陈萱隔着门缝拼命往里看,牧云行站在医生旁边问道:医生,怎么样啊?
没大事,现在已经醒了,医生指了指外面的房间,示意她去那里聊。
牧云行听见这三个字总算安心下来,她和医生面对面坐了下来。
轻微脑震荡导致的昏迷,这个建议留院观察一周。身上很多伤口,已经输血了但是很巧合的是,都没有伤到要害,休养一段时间差不多就能好。她身体素质也很好,这样都没发烧。
牧云行一直点头,这时里面的护士把陈萱赶了出来,牧云行拍了拍身边的凳子:过来坐着。
没事,你们不用太紧张所以你是监护人吗?
牧云行摇摇头:能给我五分钟吗?
医生点了点头,里面的护士出来喊:可以来了。
陈萱赶紧过去,陪着李叶淑暂时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牧云行去走廊里给李叶淑的爸爸打了通电话,对方满嘴要你们好看,什么话也听不进去。牧云行什么也不说,等他骂累了才开口道:李叶淑需要住院观察,你看
没钱!一分钱也拿不出来,必须给我治好!艹他妈的,看我不告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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