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封筱几乎就跟他当年一模一样,竭尽所能搜集一切证据,却矛盾得半分不敢轻易让外人知道。
甚至刚刚封筱面对顾屿洲也只是哭,直到和他独处才真正把东西拿出来。
这段谈话因为封筱的有备而来,时间比阮颂预想中缩短了很多。
并且洽淡结束时,小姑娘的情绪已经基本恢复平静。
阮颂从最开始面对她的无措,终于也变成了主动过去抱住她,低着声音在她耳边说:马上就结束了,该是我们的东西都会还回来。
封筱卸下在心中积压已久的石头,一双眼睛满是放空:不是有意一定要拖到现在才联系你,只是我一开始真的不信,是看到直播里孙凯孜老师去找你,还带了一整个群的人才改变的主意,觉得说不定真的有万一
再加上袁印海近来发疯越来越严重,她是真的会害怕,怕自己哪天让他一个不高兴,连小命都可能保不住。
懂的。阮颂只是隔着头发,摸了摸她脑袋,我跟你一样,但你比我做得好。
顾屿洲本来想说分开前,请阮颂和封筱一起出去吃顿饭,但李助理谨慎建议他们最好还是在东窗事发之前保持距离,免得被有心人看到。
几人也就简单点了点外送到家里草草解决。
任钦鸣自从被阮颂训过那么两句后,全程没再正眼看顾屿洲,更没怎么说过话,上了餐桌也一直只顾吃。
顾屿洲以为事到如今,他肯定已经知道所有内情的来龙去脉。
可其实阮颂今天从节目组把他抓来什么也没解释,只说让他跟着走一趟。
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阮颂曾经又在那个叫做袁印海,所谓德高望重的院长手下遭受了什么,全是他自己从几人交谈的只言片语中大致拼凑出来的。
等到一切结束,他又坐上驾驶座,载着阮颂两人一起赶回综艺现场。
车内氛围说不上沉重,但也绝对不算轻松。
阮颂歪着脑袋,抵在车窗问他知道这些以后是什么感受。
任钦鸣通通如实交代:一开始是震惊,然后是惭愧,真的很惭愧我以前居然完全不知道也没想到你今天会用这种方式告诉我。
并不直接说,而是让他自己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
就好像在告诉他:因为我知道直接告诉你,你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安慰我,但安慰无济于事,我现在也不需要安慰了,只是单纯想让你知道。
而在任钦鸣听说阮颂以前也像封筱手握一切证据,他和顾屿洲一样不能理解。
既然板上钉钉的证据已经有了,为什么不敢告发?
因为不相信公正道义。阮颂这样回答。
就算有证据揭发了又怎样?
证明了袁印海学术造假、证明了他们两个草根受到迫害,然后呢?这个烂透了的世界真能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而不是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吗?
也许是能的。
但这些对于绝境之地,不能再失去的他们来说太奢侈了,没人敢豪赌,好死不如赖活着。
所以袁印海才敢如此猖狂。
专挑没有退路、没有靠山的学生下手。
其他人单看他们这些被选中的孩子觉得风光,得到了名师的偏爱,其实只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好在是封筱的运气比他好,盼到了一个名字叫做阮颂的奇迹。
他自己却没能盼到。
夕阳西下,大片大片橘红燃烧的火烧云渲染天际。
阮颂直视车挡风前方,冷不丁道:我们今天晚上别回去了。
任钦鸣顿了一下,似乎在确认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出现故障。
阮颂坐在副驾驶又重复了一遍,就像以前高中带任钦鸣逃课一样:就说我妈发烧有点严重,今天晚上不回去了,明天再回去。
任钦鸣握着方向盘手心发烫,连带眼皮都像是被眼前壮丽的黄昏燎热:意思是我可以带你去开房吗?
他们以前逃课都是为了干这事,有时候是阮颂心情好,有时候是阮颂心情不好。
阮颂甚至认真思考了两秒。
这么久过去,他早已做好自己会憋屈在心里一辈子的准备,现在意外有了沉冤昭雪的机会,按理说高兴。
可他的心情却比他预想中要糟糕得多得多。
言语上的安慰就免了。
直接去你家吧,路过便利店多买两盒套。阮颂的思考得出成果,他还一次也没去过任钦鸣成名之后买的房子。
殊不知任钦鸣等的就是这句,瞬间一脚油门踩到底,哑着嗓子万事俱备:不用买了,我家都有。
原来今天盼到奇迹叫做阮颂的人不只封筱,还有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任狗: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狗勾,确信脸.jpg
第30章
偌大的客厅里,阮颂连任钦鸣家市值千万的大平层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就被厮吻压到门板上。
这一片是A市出名的富人区之一,站在落地窗前抬眼就能眺望几条街开外最繁华的商圈中心。
周围现代化的写字楼鳞次栉比,每每入夜灯火通明,斜对面那一幢还挂着巨型滚动播放的广告牌。
阮颂有时坐公交路过也会看到,投放的广告不是豪车就是名表,再不济也是国际大牌奢侈品,其中不乏任钦鸣标志性的脸出镜。
过去阮颂不看不听,是对任钦鸣的封闭,也是对自己的封闭。
可到今天忽然睁眼,恍然如隔日,短短几年他们居然已经有了这样的云泥之别。
他的小狗再不单单是从前那个总爱跟他屁股后面喊颂哥的小尾巴了,也不会因为试镜抢到哪个角色,偶然认识哪位导演、演员就要兴奋地给他打电话。
整个屋子里一盏灯没开。
两人从门口拉拽,跌跌撞撞砸进客厅价值不菲的皮沙发里,拖鞋从进门时就没穿,里里外外衣物散落一路。
当阮颂光裸的脊背挨上冰凉的沙发,他仰脸失神冲头顶悬挂的水晶灯望了好半晌,刚想推开人问问他东西在哪。
任钦鸣的吻已经来到小腹,把全新还没拆过塑封的方盒递进他手里说:就在玄关。
也就是刚刚两人一进门任钦鸣其实就拿到了,一点时间不耽搁。
阮颂手里熟练拆着包装又好气又好笑,这到底是铆了多久的劲把他带回来:你是真怕我跑了啊。
只因为高中的任钦鸣傻里傻气,有贼胆没贼心,压根不会用这玩意,拆包套好这活一直是阮颂干,分工自然而然从那时延续下来。
甚至到现在他们分了手,还是下意识照办。
此刻的任钦鸣,就像之前每一次乖乖巧巧坐在那等着,一双墨眸深深将人望着,只不过今天多了份复杂紧张。
以至于阮颂握着橡圈套上去,忽然就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
还没确定关系就能尝到禁果的小狗,和今天分了手依旧能重坠温柔乡的影帝如出一辙。
阮颂那时候就提醒他:你知道我们这样不是在一起的意思吧?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