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颂试图忍了,只是依旧没忍住,温温和和问他:是一定要找茬?
谢岭烯两眼无辜:我给你帮了忙,要一声谢谢不过分吧?
阮颂完全不吃他这套。
不仅不吃,脚下还迎面朝他迈了一步,再次询问:确定是要找茬是吗?
这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真正想叫的其实是任钦鸣。
此刻的两人已经挨得极近。
阮颂一双眸子黑黝黝的,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哪怕个子比谢岭烯矮上半截也不显气弱,锋利无比,就那么昂着下巴直勾勾把人盯着。
盯到谢岭烯右眼皮一跳。
他之前看综艺就知道任钦鸣这个漂亮媳妇脾气不好,但他万万没想到只这么两句就能把人惹炸毛。
一般人碰上这种情理挑不出错的场面,谁不是顺着台阶下一脚也就过了。
谢岭烯很快在阮颂的注视里服软举起手安抚:别紧张,我没有想要挑衅你的意思,只是想交个朋友。
那我现在通知你,我并不缺朋友,你交朋友失败了,能麻烦你出去了吗?
阮颂看他尚且有闲心在这跟自己扯,多半是还不知道这次任钦鸣想跟他抢角色,于是只背过身开始收捡自己换下来的衣服:你这样让任钦鸣看到我很难解释。
谢岭烯却维持着举起双手的姿势,瘪了下嘴:很难解释吗?其实我只是比较好奇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复的合,还是说你们至今也还没复合?
阮颂果然停下动作。
谢岭烯抢先声明:我可没有用不正当的手段,是任钦鸣自己喝多了告诉我的。
说完,谢岭烯想过阮颂慌乱,也想过阮颂更加生气地怼他,却独独没想到这人拿着衣服,一屁股在沙发凳上坐下,冷不丁问:你是控制型人格吗?
什么?
谢岭烯又愣了。
还是反社?精神变态?阮颂好整以暇看他,无同理心、不知悔恨、不知畏惧,因为无法延迟满足,必须立刻得到满足,对冲动缺乏抑制力。所以如果我现在不按你的想法走,你会一直纠缠我是这个意思吗?
阮颂不管谢岭烯知不知道,知道多少。
但如果这人想搞事,把他跟任钦鸣之前根本不在一起的料爆出去,哪里还需要等到现在,早在综艺播出那天就该爆了。
究根结底还是想扳回一城吓吓他。
谢岭烯顶着阮颂的注视,半晌停顿过后终于认清自己碰上硬茬,也不装了,老老实实收回举起的手道歉:好吧,我承认我因为自己刚刚交友失败有点没面子。
阮颂已经不想搭话,直接抬手指向屏风外。
谢岭烯自觉点头退步往外。
外面任钦鸣跑完一趟厕所回来,看见某个晦气的居然从阮颂的更衣间里出来,当场血压就上了头。
偏偏谢岭烯被他抓包还不避讳,脸上笑吟吟的,一点不慌:你老婆好酷,比综艺里还酷。
任钦鸣的脏话已经到了嗓子眼,刚要出口就被里面紧跟着撩开门帘出来的阮颂揪住了脸,一眼瞟见他还未全干的手,越过谢岭烯便抬脚往外:妈的你上厕所不叫我。
任钦鸣瞬间气焰全消:我以为你之前上过,这次就不想上了。
哪那么多你以为。阮颂手里扯着他的脸不放。
任钦鸣便一直倾身矮着脑袋,委委屈屈跟在他屁股后:那下次我问你
你一言我一语,两人说着便从更衣间走没了影。
猝不及防连个眼角都没分到,孤孤零零被留在更衣间的谢岭烯:?
任钦鸣本以为阮颂就是找个由头把他抓出来,结果到了卫生间,发现阮颂是真要上。
天知道他刚刚看见谢岭烯有多紧张,扫视厕所一圈确定没人:那姓谢的没对你干什么吧?
阮颂上完出来,垂眸盯着从水龙头里冲到自己手上的水,慢吞吞说:他那是要对我干什么吗,我看是想对你干什么吧。
啊?
任钦鸣直接懵了,完全没听懂阮颂在说什么。
阮颂眼也不抬扯出旁边的抽纸,一脸释然:算了,你就是个榆木脑袋,除了能装下我,很难装下其他东西。
谢岭烯只有对任钦鸣屡逗屡成功,才会想着连他也一起逗。
任钦鸣:什么装不下其他东西
他难道还应该装什么吗?
阮颂擦干手在他脸上被自己揪红的地方揉了揉,大声:没什么!做得好!就应该这样,继续保持!
?
任钦鸣彻底迷糊。
会所量尺寸很快。
几个穿着制服的设计师拿着卷尺上上下下一比划,连交流都没有,只是朝人拍了几张照片,便给六人重新赶回了更衣间。
从他们拿到需要更换的衣服进去,到最后量完、换回自己的衣服出来,全程连四十分钟都没到,姜淇淇还没过够瘾就结束了。
走到外面还在问导演组:一天的时间是不是太赶了,能做出来吗?而且他们怎么连我想要什么样的礼服都不问的,直接盲做吗?
万一成品不合适或者不好看怎么办。
为六人大出血的节目组幽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既然你选择了在这家做,就不存在挑剔人家不好的情况。
这家会所定制衣服的费用在同行里来说其实不算高,最大的特点就是出货快。
除非是重大场合需要特别定制,普通红毯一个晚上绰绰有余。
但享受这一切的前提是顾客默认了他们家设计师的水平,不接受带要求的定制,不接受衣服做完需要修改,也不接受退换。
一切都像开盲盒,规则是明摆着的,相当豪横,如果接受不了就不要来他家做衣服。
还因为人家实力摆在台面上,根本不愁客源。
郑青刚想说自己刚刚还碰到了明天晚上同样要去星光盛典的谢岭烯,就一眼在长厅将人看到,恍然大悟:我就说谢岭烯怎么今天才过来做衣服,他旁边那个是王导吧?牛哇,这是又搭上大制作了。
阮颂、任钦鸣立刻顺着他的视线抬头。
宽敞的长廊里,谢岭烯量完尺寸也已经换回自己的私服,混在浩浩汤汤从包厢方向出来的一行人里。
其中走在他身旁距离最近的,赫然是任钦鸣想出演那个剧本的总导演,王绛。
王绛今年也已经是六十多。
人很瘦,却非常精神,穿一身小年轻热衷的卫衣,头上戴着鸭舌帽,腕间缠一串菩提,走起路稳健生风,也是圈子里定海神针式的人物,走到哪都有一群人鞍前马后。
不怪徐兰着急。
他们这前脚才有消息,谢岭烯后脚就搭上了,谁能想到他动作这么快。
整个丁字走廊,一共就他们两拨人。
谢岭烯扭头看见他们,就跟之前没在更衣间那出插曲似的,一脸惊喜过来跟他们打招呼。
综艺组的摄像机还没开,导演组的计划是等六人从会所出去,坐保姆车回半山木屋的部分再接着拍。
任钦鸣暂且不论,郑青、秦斯嘉也是圈子里的老人了,就算跟谢岭烯不熟,互相叫出彼此的名字还是没问题。
基本谢岭烯一过来,几人立马客套上。
尤其后面还有王绛。
这下就连综艺导演组都跟着吃了一惊,完全没想到自己今天撞大运,竟然有幸跟王导见面,个个夹着尾巴排着队过去握手。
带着王绛身边一群大概是制作班底的,也都挨个照顾到。
实话是不论徐兰争取到了什么地步,现在谢岭烯已经直接跟王绛约上饭,任钦鸣就是百分百落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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